幾秒後,見到越來越多的人朝著那邊涌去,喬書寧的大腦終於回過了神,拔腿就跑。
撥開了一層層的人群,他看到了陳筱冉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躺在地上,剛才落下的時候頭部撞到了地面,正在不斷地冒著血。
她沒有昏迷過去,就那麼直直地瞪著眼睛,見到喬書寧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竟然還勾唇一笑。
「你……剛才……說,我……」陳筱冉斷斷續續地擠出了這麼幾個字,剩下的卻是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了。喬書寧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只是自己沒有料到,他氣急敗壞地吼了那麼一句,這個女人真的會來撞車!
陳筱冉想要閉上眼睛,但是卻聽見喬書寧大吼了一聲:「不許閉眼!」
其實沒有什麼特別難受的感覺,就是左腿和腦袋特別地疼,疼道她現在看喬書寧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起來。
救護車終於姍姍而來,陳筱冉被七手八腳地抬到了擔架上,喬書寧沒有什麼猶豫地就跟著上去。陳筱冉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陷入昏迷,但是手裡依舊緊緊攥著他的袖口。
救護車呼嘯著開到了京都私立醫院,陳筱冉被人直接帶著往手術室里推,卻在進手術室之前,醒了過來。
「要是……我沒死,你記得……你剛……才說的。」陳筱冉再次強調了這麼一句,便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喬書寧看著上邊亮起的「手術中」三個大字,有些頹然地靠在了牆上。
他從小都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生活一直過的也是順風順水,哪裡遇到過陳筱冉這樣的女人?
其實他對陳筱冉的了解不多,只是知道她是靠著特長進了京城大學,知道她的私生活不檢點。其實這樣生活放縱的女生他並沒有歧視,但是卻是從心眼裡喜歡不起來。
他不知道陳筱冉的性格特點,不知道她的愛好,也不知道她的家庭,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對自己有一種如火如荼的熱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入了陳筱冉的眼,可以讓她如今這般地不顧一切。
剛才她就那麼直直地撞上了那輛車,甚至在上救護車之前還對那倒霉的司機說了一句:「我自己撞的,與你無關。」
明明是個飛揚跋扈不會為旁人考慮的女人,怎麼還有另外一面?
喬書寧覺得自己實在是心煩意亂地可以,他對陳筱冉根本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如何和她在一起?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煩惱的時候,卻聽見走廊里響起了紛沓的腳步聲。
喬書寧轉過頭,便看見一位老者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那個老者他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到過,但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老者走到了手術室外邊,看了一眼喬書寧,問了一句:「你就是那個讓冉冉撞車的人?」
聽到老者的聲音,喬書寧才猛然想起,這位就是自己經常在熒幕上見到的人,國家高層領導班子之一!
聽喬書寧艱澀地吐出了一個「是」字,老者這才點點頭:「我是冉冉的祖父,那丫頭從小囂張跋扈慣了,你不用理會她。要是嚇著了你的話,我陳家向你道歉。」
這位領導人居然對說出了道歉的話,喬書寧哪裡消受得起,亟亟搖頭:「今日是我一時衝動,要是陳筱冉……」
「就算出了什麼事兒也是她自己活該,多大的人了還是這麼衝動!」雖然老人這麼沒好氣地說著,但是看向手術室大門的眼神,還是帶著難以掩飾的擔憂。
一時間所有人都靜默無言,喬書寧看了一眼老爺子身後跟著的一群人,發現不少都是在熒幕上露過臉的。著實沒有想到陳筱冉的後台這麼大,喬書寧一下子更加不知道自己該如何交代了。
——
剛才顧經年將車開走了,所以林汐並沒有看到後邊的那一幕,她只是在想按照陳筱冉那種性子,到底要怎麼和喬書寧在一起?
顧經年見她一副眉頭深鎖的模樣,微微笑道:「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就是我的兩個同學。」剛剛說出了同學兩個字,林汐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去上過課。
上次黃建將課表給了她,讓她按照考勤來上課。課程也不多,但是她這一陣子太忙給忘記了,想著還是趕緊找個時間和那老頭子說一聲,不然又要炸毛了。
「感情這個事情,順其自然,你要是覺得那兩個人不可能在一起,萬一人家最後真的在一起了呢?」顧經年笑道,感情這個事情,是真的沒有什麼理由。就像他當初,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會找到當年的那個小丫頭並且喜愛至極,這世間的許多事情,尤其是感情,哪裡需要什麼理由?
「只是上次我在京城大學的食堂見到了他們,那個男生好像喜歡的是文瀾。」
文瀾?這次顧經年的表情總算是有了幾分動容,難道昨天顧文瀾出來和約會,就是這個男生?
這麼想了一瞬,顧經年也就不打算再理會,而是直接揉了揉林汐的發,淡笑道:「他們自己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就好。」
「嗯。」林汐也很是乖巧地點點頭,管天管地還能管得著人家的感情不成?
——
顧天南的身體其實很是健康,只要不胃出血的話,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你還是找個人送我回去吧。」顧天南的車裡,響起了顧文瀾平淡如水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
顧天南的眉頭緊蹙,不知道是因為胃裡的不適,還是因為顧文瀾的話。
他一言不發,直接開車朝著自己的公寓而去。
「送我回顧家。」顧文瀾是一副堅持的語氣。
「現在很晚了,我那裡不差你一個房間,明天再回去也可以。」
聞言,顧文瀾哼笑了一聲,說不出是譏諷還是其它。
接著,顧文瀾伸手就去開門。顧天南大驚失色,一把將她扯了回來,落下了中控。
「你別鬧了行不行?」顧天南死死擰著眉頭,看著驢一樣犟的顧文瀾。
「我鬧什麼了?我要回顧家也是我鬧了?」
顧天南有些無奈:「去我那裡住一晚又不會要了你的命,你還說自己不是在鬧?」
「你不是我,怎麼知道不會要了我的命?」顧文瀾毫不客氣地反駁。
顧天南一直都知道顧文瀾是有一種強盜思想的,自己運用自己學識方面的知識根本就沒有辦法和她正常交流,以至於經常被她說的啞口無言。
於是他索性死死擰著眉頭,不再說話。
車裡一陣詭異的寂靜,兩個人都覺得尷尬得可以。
不知道為什麼,顧天南就想到了那天見到林汐的時候,她對自己說的話。
她說:「感情之事在你自己,要是你真的不打算和她在一起,就不要給她希望。」
所以現在……他是在給她希望嗎?
這麼想著,顧天南心下一陣煩悶,手下的方向盤一個轉彎,轉到去了顧家大宅。
顧文瀾看著路線明顯變了,轉頭看著顧天南,眼眶忽然就這麼紅了。
顧天南緊繃著下顎不語,亦或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和顧文瀾解釋自己的出爾反爾。
他不知道這個丫頭為什麼會對自己產生好感,但是不得不說,在作為一個私生子回到顧家的那段時間裡,這個丫頭是那段黑暗中唯一的一束亮光。
若是知道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那他是當初根本就不會和她說話,還是根本就不會回到顧家?
顧文瀾團座在椅子上,將臉埋入了自己的膝蓋里。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每次在打定主意要斷了對這個人的一切念想之後,總是會被打破。正如昨天,她甚至已經下定決心要不和喬書寧試一試,但是見到這人就那麼暈了下去,她的心還是生疼生疼,她還是不管不顧地在醫院照顧了他整整一個晚上。
一夜一天未眠,她甚至覺得自己一絲睏倦也無。仿佛之要在這個人身邊,她的世界,就永遠都不會天黑。
顧天南知道顧文瀾是一個性子很冷的人,但是卻倔得厲害,一旦認定了什麼事情的話,那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的。所以現在,顧天南知道她自己不好受,知道她明明想哭,但是她還是緊緊抱著自己,一動不動,一言不發,仿佛連呼吸也無。
將顧文瀾送到了顧家大宅門口,顧天南並沒有進去,而是直接轉了方向盤離開。顧文瀾知道他是為了第二天的課,所以也沒說什麼。
「小叔。」在車窗被搖起的時候,顧天南忽然聽到了她如是叫自己。
她聲音中的溫度被夜風消減了幾分,只留下了徹骨的冰寒,就這麼傳入了顧天南耳中:「學校有去義大利交換生的名額,本碩連讀兩年,我已經提交了交換生的申請表。」
顧天南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溢上來的是一種難言的酸澀。
他怔怔地看著顧文瀾,便聽她接著輕聲問了一句:「這樣,你開心嗎?」
——
林汐第二天真的準備要去學校上課的,不然絕對要被黃建那個老頭子給剝皮抽筋了,卻是在吃早飯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打亂了她的計劃。
電話是看守所打來的,只說了一件事情——
今天凌晨,傅如雅在牢裡舉止反常,似乎是想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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