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麼夢想,如果有的話,就是治好我的妹妹,然後好好過日子,賺錢養家,生個兒子一個女兒……」
阮丁丁一邊說著,一邊露出憧憬的神情,這可都是他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當然,即便是現在,也只能想一想,他剛剛殺了兩個人,未來的日子……恐怕沒有多少日子了……
方盪乾咳一聲,「你就沒有想過一些別的什麼?比如無窮的力量,滔天的權勢?」
阮丁丁卻看了看自己占滿血腥的雙手道:「我不要力量,這力量除了帶來殺戮和痛苦之外,並沒什麼用處。我也不要權勢,有權有勢確實叫人心動,但權勢和力量一樣,掌握不住就成了殺人的刀,我不是一個能約束自己的人,我就是一個卑微渺小的普通人,我掌控不了強大的力量和權勢,所以,這些本不屬於我的東西,我都不敢要。」
方盪聞言沉吟了一下,隨後道:「你倒是蠻清醒的,不過,你恐怕將眼前的一切看得太重要了些。」
方盪說著帶著阮丁丁一下浮起,升至整個城池的上空,暴雨之下,整座城池黑蒙蒙的宛若一頭沉睡中的怪物,點點火光則是怪物身上的一雙雙眼睛。
「現在,你站在這裡,所能看到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虛幻的遊戲,你深陷其中,太當真了,一切就無趣了!」
「本來你若說你想要什麼,我都能滿足你,但現在你不要的,我也會給你,並且還要多多給予!」
方盪說完一掌按在了阮丁丁的腦袋上,阮丁丁隨即感到眼前一黑,整個人就顯出了昏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丁丁腦袋微微一痛,緩緩甦醒過來,眼前 模模糊糊的一片,隨後就看到了雕樑畫棟般的床頂,兩側則是絲錦織就的床品,床幔。
身上蓋著軟綿綿的被子,這種被子他甚至見都沒有見過。
阮丁丁愣了一下,隨後猛的坐起來,抬眼望去,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華麗無比的房間中,這個房間中的任何一樣東西拿出去都比他一年賺的工錢多得多。
一個俏生生的身上衣衫少到了極點的侍女眼見阮丁丁醒了,立即驚呼一聲,連忙叫道:「主人您終於醒了?我馬上就去叫大夫來幫您診治!」
侍女說完立即走到了房門口招呼一聲,立即有人跑步遠去,不久之後侍女避退開來,有大夫大踏步的走進來。
「太守大人,小人幫您把脈!」
一個白須飄胸,仙風道骨的老者站在窗前,謹小慎微的說著。
這個老頭阮丁丁竟然認識,這不就是皖城第一名醫陳鶴年麼?這傢伙最是狗眼看人低,出門從來都是坐轎子,在人前總是仰著頭,用鼻孔看人,這傢伙在皖城之中有個外號叫做陳門縫,就是說他看人總是在門縫裡面往外張望,但就是這麼個傢伙,此時站在床前彎腰低頭,恨不得將腦袋塞進床下的鞋子裡。
「太守?」阮丁丁不由得微微一愣,什麼意思?
我這是在做夢麼?可是這夢也太虛幻了些吧?
阮丁丁看著眼前的一切,陷入深深地思考中,同時他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力量正在成長壯大,似乎自己隨便一抬手就能將眼前這個陳松鶴打成碎片。
這是怎麼了?
阮丁丁此時目光微微一斜,隨即看到了房間中的鏡子,這鏡子之中映照著半張他的面容,一看到這章面容,阮丁丁立時眼睛弩得溜直,這不是他的面孔,這是個麵皮白嫩有著文士須的面容,甚至臉頰上還有兩個酒窩……
這……是林太守的面容!
阮丁丁覺得自己被一道雷霆轟中腦門,整個人都呆住了。
太守府的房頂上,月舞門主無語的道:「何必這樣?」
方盪摸了摸鼻子笑道:「這小子跟我說什麼能力不夠,不要權勢,不要力量,駕馭不了,我這輩子最討厭這樣的傢伙,沒有能力?其實就是懶罷了,誰天生下來就是能夠做所有的事情的?吃飯都要一點點學,他不要,我偏要給他,至於是拿到力量和權勢之後就被力量權勢所困,還是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寬闊道路,那就跟我沒關係了!」
方盪說完拉著月舞門主的手足尖一點飛上空中,直奔下一座城池。
對於方盪來說,賦予阮丁丁權勢和力量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至於這一城百姓在驟然成為一城之主的阮丁丁的領導下,是陷入血海地獄,還是走向繁榮昌盛,對方盪來說都無所謂,對於方盪來說,不是親近的人,活著或是死了,抑或是承受了怎麼樣的痛苦,他都不在乎,人生在世,總是不會圓滿的,總有人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落入悲慘的境地之中。
就如人不會去理會路邊的螞蟻是不是斷了一條腿一樣,方盪也不在意這些凡人的死活。
阮丁丁是心懷善念,想著提醒方盪一行,這才落入了方盪的眼中,不然,誰會去管阮丁丁還有阮娘的死活?
對於方盪來說,阮丁丁的事情,也就是路上遇到了一隻螞蟻,然後給螞蟻丟了一塊沙粒般大小的蜜糖,這一塊蜜糖足以改變這隻螞蟻的人生,對方盪卻不過是遊戲之作罷了。
方盪拉著月舞門主直奔下一座城池。
在皖城這一戰,方盪汲取了大量的信仰之力,不過,很可惜的是,也消耗了大量的信仰之力,所剩不足一成。
但有了這一成信仰之力作為動力,方盪在下一個城池中汲取信仰之力將變得更加方便。
七天之後,方盪還有月舞門主來到了一座城池之前。
這座城池規模不大,在方盪眼中看來,更像是一個鎮子,整座城池之中只有縱橫六條街路,和其他的城池一樣,在這座城池的最中央矗立著一座無名神的雕像。
這個雕像和這座城池相當匹配,不算太高,通體石頭打造,雕工也比較粗獷。
方盪懸浮在空中,望向那座雕像。
月舞門主此時將手腕上的螺紋手鐲取下來,手鐲在空中一滾變成了一個老者。
老者眼神滴溜溜的亂轉,看到方盪就目光閃爍。
方盪冷笑一聲道:「不要想著逃走,因為你沒有任何逃走的機會!」
老者乾笑一聲,他此時身軀之內被方盪留下了一道神魂烙印,這個烙印約束著他,使得他不能與方盪為敵,甚至只能聽從方盪的命令,若然不從,立時就會有劇痛潮水般襲來。
所以老者無論心中將方盪罵得四分五裂,臉上卻也只能小心賠笑。
開口道:「一會我去汲取信仰之力,你給我護法!」
方盪也不管老者願不願意,打了一個響指,腦後立時浮現出一道滿月般的銀色光輪,邁步就朝著城池核心位置走去。
虛空踏步,橫跨城池上空,立時引來無數百姓駐足觀瞧,都以為方盪是無名神降世,不少人跪伏在地,叩頭不止。
城中的守軍們一時間也被駭得夠嗆,早就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手中的弓箭長槍丟滿一地。
方盪凌空虛步,很快就來到無名神雕像前,隨後足尖輕點,落在了無名神雕像的腦袋上,盤膝而坐,大搖大擺的汲取信仰之力。
方盪之前一直想著小心翼翼,不要叫人發現自己汲取信仰之力,那是因為那些城池太大,摸不清楚內中的門道,尤其是在皖城還有一位神尊坐在無名神雕像之下。
現在,方盪修為恢復一部分,本身對於自己的戰力就有一定信心,再加上這座城池很小,內中滿打滿算也就只有萬把人,這麼一座小城之中即便有幾個大神方盪也完全不在乎,就算是有神尊方盪也有一戰之力,況且,還有月舞門主還有螺紋手鐲,以他們三個的實力,在這樣的城池橫著走沒有問題。
方盪腦後光輪宛若一輪太陽,熠熠放光,引來了無數無名神的信眾,紛紛跪拜在地,都以無名神降世。
螺紋手鐲所化老者一臉無奈的站在方盪身側,充當守護者,而月舞門主則隱身在人群中,隨時防備敵人出手攻擊。
正如方盪所料,這個城池之中根本就沒有什麼高明的修士,方盪就在這裡大搖大擺的汲取信仰之力,就只有一個人散發出一定的修為,但也極為微弱,或許就是所謂的大神,這種大神在方盪眼中和螻蟻沒什麼區別,也就比正常人稍稍強大一點,表現在具體的事物上,就是比正常人抗揍,力量比正常人大一點,最多,還能表演一點精神挪移茶杯之類的小把戲。
方盪盤坐在無名神的頭頂上一天一夜,終於方盪嘴角微微翹起,腦後的信仰光輪陡然又浮現出一道來,兩道信仰光輪在方盪腦後扎扎旋轉。
方盪腦後的信仰光輪猛的飛出一道,一下劈入老者的身軀,老者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身軀一顫,猛的化為一隻手鐲,這手鐲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痕,此時這裂痕開始慢慢拼合,大約一刻鐘的時間之後,螺紋手鐲已經恢復了七八成,後面的修複方盪就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
方盪隨後又一道信仰光輪透出手鐲之中。
手鐲立時爆出一道道的力量,這力量宛若一雙大手硬生生的插入空間之中,猛的一用力,刺啦一聲裂錦般的大響,一道空間裂縫就被手鐲撕開。
方盪朝著月舞門主一招手,月舞門主立時騰身而起,眼神複雜的望向那空間裂痕。
光是站在這個裂痕前,就能充分的感受到內中宣洩進來的力量,滋潤著月舞門主還有方盪的身心,他們兩個都在急速的恢復修為,朝著自己曾經的巔峰狀態挺進。
方盪伸手拉住月舞門主的手,月舞門主攥緊了方盪的手指。
因為只有在這個世界裡,在此時此刻,他們才能如現在這樣手牽著手,一旦走出這個世界,兩人都恢復修為,心境就會發生變化,至少她月舞門主作為一派之主,絕對不會再對方盪生出任何的依賴心理。
在虛空大手的世界之中,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宛若一場夢一樣,一場妙不可言的美夢,而現在,這場夢就要醒過來了!
之前她想過很多關於離開這一界的事情,但她現在真的準備離開了,卻只有濃濃的不舍。
「我倒是想起了那個店小二的話語,他說自己掌控不了權利還有力量,所以他就不願意去碰觸這兩樣東西,哪怕這兩樣東西就擺在他的眼前。」
「我現在倒是覺得,他是個有大毅力的人,我搞不清楚,我現在的心思是本真的自我,還是擁有了力量和權勢之後的我的心思才是本真的自我。總之,權利和力量會改變一個人。」
月舞門主此時有些迷惘,她搞不清楚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喪失力量後和喪失力量錢,她可是判若兩人的。
方盪聞言緩緩道:「修仙就是要直指本心,但沒有人知道本心究竟是什麼樣子的,畢竟人心是最善變的,前一秒鐘的我和現在的我是一個人麼?現在的我,和一秒鐘之後的我是一個人麼?
如果是一個人的話,為什麼我會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和見解?」
方盪說著,拉著月舞門主的手,邁步走進了空間裂縫之中。
隨著方盪還有月舞進入空間裂縫,空間裂縫立時震顫起來,大量的真實之力從這空間裂縫之中散逸出來。
最終空間裂縫緩緩拼合,一切恢復如初,跪在地上的民眾們,依舊叩頭不止,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也不過就是增加一些茶前飯後的談資罷了。
一切都歸於平靜,一切都恢復如初。
虛空大手的世界中,一切恢復原狀,而在虛空大手之外的世界,方盪還有月舞門主正手牽著手,感受著自己身上天翻地覆的變化。
滾滾的生機之力在他們的身軀之中肆意縱橫,方盪許久沒有恢復自己原本的力量,此時方盪竟然感覺到自己是如此強大,強大得他都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此時月舞門主鬆開了攥著的方盪的手指,發出一聲低沉的吟吼,緊接著月舞門主身上的力量層層拔高。
「現在才有了一點這個世界中最強者的感覺,方盪你怎麼樣了?」
方盪一笑道:「我現在只手就能毀滅掉虛空大手打造的世界!」
「不過,我們現在首當其衝就是將虛空大手找回來,這虛空大手的用處實在是太多了「
其實方盪不說,月舞門主也會立即開始尋找虛空大手,畢竟虛空大手對於光耀宗來說價值還是非常大。
方盪和月舞門主隨即分開,各自朝著四周搜索,尋找虛空大手。
不過很可惜他們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虛空大手,這虛空大手也不知道藏在了什麼地方。
這個時候,手鐲化為老者低聲道:」我知道虛空大手藏在哪裡!「
月舞門主還有方盪齊齊雙目一亮,虛空大手對於任何一個門派都有著巨大的吸引力,掌握了虛空大手,可以叫一個小門派,在短短的幾十年內成長為數一數二的大門大派!」
手鐲老者笑道:「虛空大手其實就一直大搖大擺的藏在他們眼前,只可惜你們都沒有看到。」
方盪雙目一閃,隨即道:「你是說虛空大手也藏在了空間裂縫之中?」
手鐲老者點了點頭我對虛空大手還是比較了解的,那傢伙神智全失,經常陷入睡眠之中,所以,每次在進入睡眠之中的時候都會破開空間,藏身其中。
方盪當即道:「想辦法將他找出來!」
手鐲老者卻開口道:「我有一個條件!」
方盪不等老者說出條件,沉吟了一下就道:「好,只要你找出來虛空大手,我就放了你,還你自由之身!」
手鐲老者雙目猛的一閃,「一言為定!」
方盪點了點頭!
手鐲老者也不管自己會不會被方盪騙了,當即身形竄起,手掌如刀,朝著虛空處猛的一斬,咔嚓一聲脆響,虛空被綻裂開來,果不其然,一隻顏色的慘白的大手懸浮在虛空裂縫之中!
這隻大手此時已經完全陷入昏睡之中,顯然,鎮壓了方盪還有與月舞門主之後,他身上的力量就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所剩無幾,不得不陷入昏睡之中,甚至連虛空大手之中的空間都無法完全彌合。
這也給了方盪還有月舞可乘之機,不然虛空大手只要將那些雕像之中的信仰之力全部收回,方盪將根本無處汲取信仰之力更別說恢復修為了!
月舞門主一見到虛空大手,立即上前,伸手將虛空大手攝了出來,這個虛空大手對於天耀宗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