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三莊的那幾人不會想到他們夜裡的密話會被聽了去。更不會想到他們的密室里早早的就被布置了一面小兒巴掌大小的陣盤在屋樑上,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都被陣盤記錄並傳了出去。
陣盤是楊謙煉的,一個主打隱蔽且收音收畫的功能,另一端在皇城內衛的手裡。
楊謙好歹也是雙慶府里最大的一顆腦袋,總不能事必躬親吧?那樣的話他還不得累死?
查的是周仲的案子,不存在對皇城內衛隱瞞什麼的說法。相反,讓皇城內衛更有參與感,變相的就是讓皇帝更有參與感,這對雙慶府後面需要洪武朝的各種支持有好處。
畢竟總不能讓雙慶府光靠自己慢慢回血吧?就雙慶府這幾十年來被禍禍的慘狀,光靠自己的話,沒個三五十年根本回不滿血,還得靠洪武朝輸血才行。
就在北三莊裡幾人密謀的第二天,消息就已經到了府城楊謙的手裡。
胡安搓著手,略帶激動的說道:「大人,您真是神機妙算,那周仲的爪牙果然就藏在鄰水城,還密謀著要跟您玩變招呢。」
胡安這是真心恭維。他從楊謙初入雙慶府開始就跟著調查周仲的下落,眼睜睜的看著楊謙從一片茫然毫無頭緒的情況下一點一點細緻但並不緩慢的把周仲的馬腳挖出來並且順藤摸瓜的。
不單單是鄰水城,還有橫城也有周仲的爪牙,同樣被楊謙安排的人手盯著。
並且胡安篤定外界以為楊謙是在整肅雙慶府內的事務,要將雙慶府的糧食命脈死死的攥在手裡,但那都是表象,實情必然是分明暗兩條線,是實打實的一箭雙鵰。明面上攥住了糧食命脈,暗地裡直接把周仲爪牙的灶台都給掀了。
如此才有了今日這份急報上來。
放長線釣大魚嘛,胡安明白,就如現在最新的消息這樣,被盯住的小魚看樣子是準備要回魚窩了。
「嘖,這些狗東西居然打起了鹽巴的主意?雙慶府里產鹽的是哪些地方?」楊謙放下急報,也明白自己針對鄰水城糧食的動作現在收效了。
胡安來之前就已經做過功課了。於是連忙回答道:「大人,雙慶府內產鹽的地方很少,只有兩個。一個是平城下面的長井鎮,另一是灰木關後面的自興鎮。
兩個地方的鹽都是井鹽,產量也都差不多。但因為自興鎮靠近灰木關,所以產出運輸就受不小限制,一般就是供應灰木關的軍卒以及周邊的少數城邑,府城這邊的鹽巴就是自興鎮產出的。
而大部分其他地方就是用的長井鎮的鹽巴。」
「這些狗東西倒是腦子夠靈光。這一下就想到了辦法。他們如果能夠像之前針對鄰水城糧食那樣把長井鎮的鹽巴也給拿捏住,那主動權的確又會回到他們手裡。
不過這也側面證明那什麼神灰對於周仲而言很重要。咱們跟住這條線並沒有錯。
還有,想辦法看能不能拿到他們所說的血丸。」
「大人,血丸應該是某種邪道修士的提升修為的邪門東西,對周仲的這些爪牙應該很重要,想要拿到不容易。屬下以為不如盯緊來源,然後半路截殺比較合適。」
楊謙點了點認可了胡安的說法。同時又道:「鹽巴不能被這些傢伙禍害掉。事先做好布置,這一次最好能摸清楚他們的老巢到底在哪兒。」
「大人放心,屬下已經在準備了。長井鎮那邊的情況也都弄清楚了,是一家鄉紳的井,我會提前將那邊控制起來的。那幾個賊修也會讓人盯死,一旦有線索立即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楊謙點了點頭,說:「這件事萬萬不能出岔子,並且要以隱秘為先。
對了,之前那些糧食吃下去的反應如何?」
「回大人的話。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那一批有沾染了神灰的問題糧食儘可能的收攏替換掉了。收攏的糧食全用作給流放過來的罪囚口糧。
那些罪囚吃了這批糧食之後並沒有人因此就丟了性命,只不過身體虛弱很明顯。他們本應該在充足的食物供應下身體逐漸恢復健康,可實際上卻並沒有,吃飽了,但依舊錶現得很虛。特別是睡眠很差,總是會半夜驚醒,或者做噩夢。
用您教的方法檢查過了,這些罪囚的氣血和魂魄能量都有虧虛的跡象。
就好像被抽走了一般。
而後斷了這些人的問題糧食,改用正常的糧食之後,有很大改觀,恢復了很多。但是依舊無法跟正常人在這種伙食下該有的體魄相提並論。
大人,目前為止我們發現的結論就是吃了那種沾染了神灰的糧食會留下不可逆的損傷。長期吃的話,會變成什麼病癆鬼一樣的下場,最後慘死。
不得不說大人您又救了雙慶府的百姓一回。若沒有您及時發現並制止的話。雙慶府的百姓沒有被肖蒼昱和妖邪賊匪榨乾,就會先一步被周仲一夥給害死。」
楊謙聞言也有些後怕,還好他收拾肖蒼昱沒有用太長的時間,也沒有選擇慢慢跟肖蒼昱拉扯的策略,而是單刀直入快刀斬亂麻。這才騰出手來收拾鄰水城的糧食,也如胡安所說挽救了雙慶府里絕大部分老百姓的性命。
說實話,到此楊謙對周仲的厭惡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這個狗東西一如在吉州府的時候,對人命那是沒有任何顧忌,甚至比起妖邪想要的「長久壓榨」都不同,周仲的方法就是趕盡殺絕。
到一個地方就殺絕一個地方,大不了再換個地方繼續殺就是。
都說妖邪吃人,楊謙覺得周仲這種生而為人的東西吃起人來比妖邪可厲害多了!
僅僅五日過後。
鄰水城的探子再次傳回來消息。說摸到了一個聚攏在深山裡的周仲一夥的窩點。擔心裏面會有高修為的修士所以不敢靠近。這可能需要楊謙親自跑一趟才行。
另外長井鎮那邊胡安的人才剛接觸那名拿著鹽井的鄉紳,前後腳就有一些外鄉人過來投靠,目的就是鹽井,打鹽,扛袋,趕車,只要是活計都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