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江啟明經蘇小滿的提醒知道姚悅等人要陷害自己,他當下便帶著繡娘趕去了放置繡品的屋子,看到被掉包的繡品,他雖震驚韓東城竟然聯合姚悅做出這樣的下作事情,但卻還是當下就將這件事稟告給了皇上。
皇上對江啟明一向信任,現下得知江家繡娘的繡品被人調換,且姚悅和韓東城有很大的嫌疑,故而便秘密的讓江啟明去調查。
故而,比賽結束後,眾人還沒出園子,這江啟明就在姚悅的住處外抓到了吳萍,吳萍是個沒骨氣的,一番誘惑之後自然將事情和盤托出,皇上聽聞震怒,立刻就將吳萍押入大牢。
後來小滿又被人追殺,魏修遠從幾個大漢身上查到了姚府的信物,江啟明更是有了充分的理由去抓捕姚悅和韓東城,卻不想姚悅將事情的責任全都推脫到了韓東城身上,韓東城一怒之下直接殺死了姚悅,而自己也因犯下重重罪行而被押入大牢。
上京內的三位皇商陡然沒了兩個,胭脂、簪釵、織布、繡品,所有的生意全都被皇上委託到了江啟明身上,自此,他也成為了上京內唯一的皇商。
上京陡然變了天,沒人知道這期間都發生了什麼,但即便這樣,江府也來了一批又一批登門祝賀的人,所以這幾天城西江家那條街的馬車停的越來越多,大有將整條街都給堵上的趨勢。
「原來如此,我說這幾天江大人怎麼沒來呢。」蘇小滿聽完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手捻了顆蜜餞扔進嘴裡。
夏婉柔抿唇溫婉一笑,「所以,這幾日你還是好生待在陸府,那姚悅是個城府深的,眼下他雖被韓東城殺死,但卻保不准他的手下對你動手,你現在懷有身孕,可萬萬不能胡來。」
其實,這些事情也都是魏修遠告訴她的,否則夏婉柔怎麼可能知曉這麼多內情。
蘇小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那我聽你的,不過店鋪的事情......」
「知道,我會每日送賬本過來,好讓你放心。」
眼看天色不早,魏府又派人來催,夏婉柔又不放心的囑咐兩句,這才出門回家去了。
剛一進門,魏修遠正好等在門口,夏婉柔邁過門檻,笑道:「怎麼在這兒等著?」
魏修遠也不說話,直接牽過夏婉柔的手拉著她往裡走,紅玉等人見狀識趣的散開。
兩人手牽手進了臥房,夏婉柔坐在梳妝檯前,本想喚紅玉進來伺候,但魏修遠卻忽的從身後按住了她的肩,俯身湊近了低聲道:「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孩子?」
夏婉柔登時羞的臉頰通紅,她不自然的端正了身子,低下頭盯著手中的帕子,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
兩人成親也有一段時間了,之前魏修遠忙於公務,一直沒提這件事情,在加上公婆和娘家也都沒催促,店鋪內又越來越忙碌,夏婉柔也漸漸忘了這件事,只是眼下小滿突然診斷出來有了身孕,她這才想起自己。
卻不想,魏修遠竟先一步提了出來,反倒讓夏婉柔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婉柔,你不想要孩子嗎?」魏修遠湊近她的耳朵,低聲撩撥。
夏婉柔的臉頰愈發滾燙,她捏著帕子的手不斷絞纏,手心滿是細密的汗,往日溫婉柔和的她,現下被丈夫的一句話羞的說不出話來,模樣倒比往日更有趣。
魏修遠心中一動,不等對方說話便猛地打橫將人抱起。
「啊!」夏婉柔驚呼,蔥削似的手指緊緊的抓住男人的衣襟。
床簾被拉下來,室內一片旖旎。
次日,夏婉柔揉著酸疼的腰起身,被紅玉伺候著梳妝後乘馬車去了滿柔成衣坊,剛到店鋪,就看到遠遠的走過來一支長長的隊伍,看樣子似是皇家的儀仗。
她皺了下眉,「前面是什麼?」
「夫人,您忘了?今天是皇上賜咱們店鋪親筆題字的日子,往年都是宮裡的太監直接帶著聖旨來店鋪內宣旨,但今日......」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遠處的隊伍漸漸走進,夏婉柔這才看清楚,那隊伍中竟然還有皇上的身影!
這個時辰,大集還沒開始,街上的人很少,整條路上的店鋪也只有滿柔成衣坊開了門,夏婉柔忙讓店鋪內外的人都出來恭迎皇上。
待人全都跪下,那支隊伍也到了滿柔成衣坊的門口,皇上身邊的太監過來宣了旨,夏婉柔接下,又命紅玉雙手捧著皇上的親筆題字去了屋內擺上,一眾人等得了皇上的允許起身。
「蘇氏呢?」皇上下了御輦,走上前隨口問了句。
夏婉柔笑笑,「回皇上的話,陸夫人有了身孕,再加上前些日子受了驚嚇,這段日子一直在府中修養,故而不曾來店鋪。」
皇上點了點頭,去店鋪內轉了一圈,挑了幾幅繡品就回宮去了。
眼看著長長的儀仗隊離開,夏婉柔鬆口氣,「將皇上的字裱起來,挑個高高的位置掛起來,每日打掃,千萬不能懈怠。」
話音剛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陣笑聲,夏婉柔回過頭去,看到來人不由得皺起了眉。
石玉,她不是在家閉門思過嗎?現下怎麼出來了?
這石老爺子本就極為疼愛石玉,前段日子不過是石玉惹得皇上不悅,雖皇上當下沒有發作,但事後卻著實的呵斥了石老爺子一頓,再加上在家中後院不小心發現了石玉丟失的衣裙,由此,石玉一怒之下才喝令將石玉關禁閉。
不過石玉在家憋了這麼長時間,
「喲,你們家蘇掌柜呢?怎麼不在啊?」石玉懶洋洋的靠在隨身婢女的身上,語氣輕佻,說一句話要翻三個白眼。
夏婉柔沒心思搭理她,而且她也沒蘇小滿似的那麼好欺負,更沒有小滿那樣能忍,她好歹也是夏家的嫡親女兒,還沒把石玉這樣的人放在眼中。
故而,夏婉柔叫過紅玉,「走。」
「站住!」石玉氣沖衝上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夏婉柔,「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到嗎?堂堂夏家的大小姐,就這樣的德行嗎?」
夏婉柔抿唇笑了下,雲淡風輕:「我美好的德行和教養,都是要對待德行美好的人的,你麼?沒必要。」
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惹得石玉愈發的生氣,但奈何對方是夏家的嫡女,現在又是魏修遠的正室夫人,這樣的身份和地位,可不是如蘇小滿一般可以任人欺凌的。
石玉抓緊了婢女的手,害的對方疼的滿色蒼白,但石玉卻全然不知,她咬緊了嘴唇,看著夏婉柔離去的背影,幾乎要碎了一口銀牙。
婢女小芳強忍著手腕上的疼,小心翼翼的提醒:「小姐,老爺就給了咱們一炷香的時間,眼下時間已經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急什麼?!」石玉冷哼,「找個人回去告訴我爺爺一聲,就說我去陸府給陸夫人賠罪了,等會就回去。」
說不過夏婉柔,她還欺負不得蘇小滿嗎?
縱然對方是陸離的夫人又如何,是什麼誥命夫人又如何,她沒有強大的你娘家做後盾,那還不是任人欺凌?
「小姐,可老爺說——」小芳還想辯駁些什麼。
石玉一個眼刀飛過去,捏著小芳的手腕又加重了幾分力氣,「還不照做?!」
「是...」小芳忙低頭應下,這才好歹擺脫開自家小姐的桎梏。
順應著石玉的意,兩人隻身到了陸府,小芳看著眼前闊氣的大門,不由側身小聲道:「小姐,咱們說是來看望陸夫人,但手上什麼東西都不拿,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石玉冷哼,卻沒有說話,直接扭身往府內走去。
小芳見狀更加不敢說話,只好小心的跟上自家小姐的步子,匆匆的進了陸府。
石玉二人剛進內院,就和端藥回來的珍珠撞在一起,不過還好珍珠步子穩,沒有把藥灑在石玉的衣裳上,不過即便如此,石玉依舊沒好氣的跺跺腳,「你這奴才怎麼做事的!」
「石姑娘?」珍珠有些詫異,她忙將藥放在一旁,隨後屈膝行禮,「您怎麼來了,剛才是奴才不好,還望石姑娘大量,不要和奴才生氣。」
這種情況下,還是委身求全的好,否則這石姑娘又不知道該如何鬧了。
想著,這珍珠又道:「姑娘,如今我家夫人生了病,沒法子見客,您若是有事,盡可以告訴奴才,讓奴才通報即可。」
石玉本就是來找蘇小滿出氣的,現下見不到人,如何能出氣?
故而,她冷笑兩聲,一雙細長的眼睛斜斜的瞥過去,「你?呵,也配!」
珍珠屈膝行禮,低頭斂目,極盡卑微:「奴才自知不配,只是夫人生了病,若石姑娘執意進去,恐會過了病氣給您。石姑娘千金之軀,還是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好。」
「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想阻止本小姐做什麼?」石玉怒喝一聲,搭上小芳的手就要往裡走,「我倒要看看,這陸夫人究竟生了什麼病,竟連客人都不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