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真是被餓醒的,一醒來,就覺得身子沉重得很,重得她連抬抬手也吃力,只要一轉動,全身痛楚不已,她發現自己似乎回到了幾個月前那次重傷的時候。
床邊靠著一個人,他的手一直握著她的手。
蕭真靜靜的看著這張俊美清冷,但這會略帶憔悴的年輕面龐,淡淡一笑,動了動手。她的手一動,韓子然驚醒,在對上蕭真帶笑的黑眸時,鼻子一酸。
「你還笑得出來?」韓子然強壓下心頭冒出的酸澀。
「最後你不是趕來了麼。」
「萬一我沒趕來呢?」想到當時的情景,韓子然這會都後怕不已。
「沒趕來呀?」蕭真的聲音有些干啞,她想了想「那我就昏過去了吧。」
「你倒是心寬。」
「是啊,我怎麼能這麼的心寬呢?」回想當時的情景,蕭真很奇怪自己非旦不惶恐,甚至連殺人這樣的事,殺人?她睜大眼看著韓子然「我殺了人?」
「我已經處理了。」那三人該碎屍萬斷,韓子然的聲音在說這句話時冷到極致,見蕭真怔愣的看著自己,他又道「他們該死。」
是啊,他們該死,問題是,為什麼對於殺人這種事,她回想起來是一點也不害怕?回想她殺人的動作,一氣呵成,好似以前常做似的。
「你可知你昏睡了五天五夜。」見蕭真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韓子然忙轉移話是吸引她的注意力。
果然,蕭真驚訝的看著他「我昏了這麼久?」
「是啊,久到我都害怕了,幸好你醒了過來。」
「對了,查出害我的人是誰了嗎?」
韓子然沉默了下「沒有。」
「奇怪了。」蕭真喃喃「誰跟我有這般的深仇大恨呢?」
門推開,蔡望臨走了進來,看到蕭真醒來,小小年紀的臉上並沒感覺到驚訝,只是冷飄了床上的蕭真一眼「既然醒了,那就吃藥吧。」說著,將端著的草藥給了韓子然。
「謝謝你,小神醫。」蕭真看著蔡望臨說道。
「發生了這樣的事,你竟然還能笑,倒是有點意思。」蔡望臨很是桀驁不訓地看著蕭真「一般的女人早就挺不下去了。」
「小神醫可是沒什麼事,可以走了。」韓子然毫不客氣的逐客。
「喂,這是我家,」蔡望臨不滿的看著正餵著女人喝藥的韓大人,「你這個女人起碼還得在我家躺上個把月才能下床,你得客氣點,要不然,本神醫在煎藥時一不小心多放了點什麼,就難說了。」
這拽拽的模樣看著真是讓人不舒坦,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允許輕狂傲慢,蕭真笑問「發生了這樣的事,又不是我的錯,我為什麼要挺不下去呢?」
蔡望臨想了想,好像說得也挺有道理的「女人不都這樣嗎?把名節看得比性命還重要。」
韓子然突然很是認真地看著蕭真「我不在乎,我只要你開開心心的陪在我身邊就好。」
對於韓子然突如其來的認真,蕭真給了一個笑容,然後大口大口的將藥喝完,她真的是嫁了個好男人呀。
蔡望臨翻翻白眼走了。
二天之後,崔嬤嬤,蘇嬤嬤,歡兒三人來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蕭真除了吃藥就是睡,期間司徒呈不時的會來看她,而韓子然除了上朝,其餘時間一直在她的身邊。
儘管每天都吃得飽飽的,可一個月後蕭真還是瘦了不少。
蘇嬤嬤感嘆「好不容易養回來的肉沒了不說,還變少了。」
「就是,以前少夫人可沒這麼瘦,敦實著,不過瘦點好看,是個美人了呢。」歡兒在邊上笑說。
長相被用人敦實二字來形容,蕭真想了想,實在是想不出來以前自己是什麼模樣的,如今鏡中的自己,下巴尖了,眼晴大了,臉微微蒼白,看著還真是有幾分美人的風姿。
崔嬤嬤來了的這幾天,似乎又回到了剛來到蕭真身邊時候的樣子,整張臉都緊崩著,時不時的又會若有所思著。
當蕭真能下床偶爾能走幾步時,開始準備回韓府,畢竟一直待在神醫府上,不是個事。
趁著蘇嬤嬤與歡兒去外屋收拾東西,蕭真將崔嬤嬤叫到了自己面前,輕問道「崔嬤嬤,你有心事?」
崔嬤嬤躊躇了半響才說「少夫人,這次的事,您可有想過,是誰bǎngjià了您?」
「當然想過,可以前的事我不記得,記得的事裡,並沒有仇人。」見崔嬤嬤眉目緊擰,蕭真奇道「嬤嬤可是有什麼發現?」 崔嬤嬤沉默了好一會,跪在了蕭真面前,道「少夫人,奴婢來韓府的日子比較少,並不十分清楚府內的恩怨爭鬥,可奴婢大半生都在宮裡渡過,看多了那些手段心計,奴婢接下來說的話,只是猜測而
已,少夫人若覺著有理,那便聽幾分,若是沒有理,就當是奴婢胡亂猜想的。」
蕭真躺在床上,不方便起身扶她,做了個讓她起來的動作「說吧。」 「奴婢懷疑將少夫人劫走的人,是韓府里派出的。自少夫人出事的那幾天,有個丫頭一直在咱們院子周圍鬼鬼祟祟轉悠著,奴婢打聽了下,那丫頭叫秋月,是韓老夫人的貼身婢女。當二天前我回去整理
東西時,這秋月還一直在問奴婢少夫人的情況。」
蕭真靜靜的聽著,聽完沉思著,隨即問道「二天前你回去整理什麼?」
崔嬤嬤「」這是重點嗎?不過還是說了「大人已經搬出了韓家,在外面重新購置了一處大宅,說是那宅子風水好,適合你養身子。」
蕭真愣了下,韓子然什麼時候也信風水之說了?再者,他們搬回韓宅才多久啊,他父母兄弟都住在這裡,他竟然又搬了出來?
聽得崔嬤嬤又道「這也是讓奴婢懷疑的地方,說不定大人是查到了什麼。韓夫人也曾將奴婢叫去過二次問夫人您的事,不過在韓夫人面前,奴婢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來。」
蕭真沉默。
崔嬤嬤也沒有再說什麼。
好半響,蕭真從沉默中回神,笑看著崔嬤嬤道「謝謝崔嬤嬤的提醒,我一直以為嬤嬤是子然母親的人。」
崔嬤嬤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少夫人待奴婢好,奴婢心裡清楚,所以總想著能為少夫人做點什麼。這事,少夫人打算怎麼做?」 蕭真輕輕一個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