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身上的傷慢慢好起來,玉忘蘇也算是清楚了所處的環境了。伏魔府 www.fumofu.com這是隸屬於松江府的一個村子,名為長西村。
而把她撿回來的一對兄妹姓周,哥哥十三歲,叫周博聞,妹妹九歲,叫周月牙。
父母雙亡,本來還有一個姐姐相依為命,前些日子姐姐卻失蹤了,至今也沒找回來。
也正是那個時候,周博聞在河邊發現了她,便撿了回來。
「姐姐,你吃果子。」周月牙用衣裳兜著些野果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
「灰頭土臉的,這是到哪裡去玩了?」玉忘蘇拿著帕子擦著周月牙的花臉,拿了一個紅透聊果子咬了一口。
「甜嗎?」周月牙眼巴巴的看著玉忘蘇。
「很甜。」玉忘蘇笑起來,「月牙能摘到這樣甜的果子,真能幹。」聽到誇獎,周月牙便樂呵呵的笑起來。
開始幾,很陌生,周月牙還有點怕她,總怯生生的。多相處了些日子,倒是變了不少,整個人在她面前都活潑了很多。
周月牙拿了籃子,把果子都放了進去,看著衣裳破了一道口子,卻苦了臉,眼裡都含了淚,要哭不哭的。
「怎麼了?」看到周月牙這樣,玉忘蘇連忙拉了她的手上下打量著,「在外面摔傷了?」
周月牙搖搖頭,手撥弄了幾下衣裳破聊地方,「我就這一身好的衣裳了。」
玉忘蘇這才反應過來,周家只有兩個孩子,十分貧苦。她醒過來就發現了,周家屋子破舊,家徒四壁,兩個孩子的衣裳也打滿了補丁。
周月牙的以上幾乎都不合身,就這一身勉強合身,還沒補丁的。
「沒事,破了縫好就行了,我保證讓人看不出來破了。」玉忘蘇讓周月牙去拿針線笸籮,再把衣裳脫換下來。
玉忘蘇手腳麻利的穿針引線,把破聊地方縫補好,還很快的繡上了幾朵盛開的花朵。精美的花朵在麻布衣裳上盛開,很是好看。
周月牙眼睛發亮的看著玉忘蘇的動作,看著縫補好的衣裳,摸了又摸,還真看不出來破過,而且更還看了。
玉忘蘇卻想到,她這門手藝或許還可以掙些銀錢。對自己的刺繡手藝,她還是很有自信的。
雖然答應了徐郎中,等傷好的差不多了,她就會離開周家,不給周家惹麻煩。
想著後背的傷,這的確是她的隱憂,不知道這身子是什麼家世,又為什麼會受那麼重的傷。要真有仇家,可就平白連累好人了。
走肯定是要走的,可周家兄妹救了她,還精心照顧了她這些日子,有什麼吃的都要先緊著她,這些並不是一句「感謝」就能聊。
周家貧苦,若能改善一點,她也走的安心。
這樣想著,這日她便坐在門口等著幾個婦人路過。看著兩個婦人又有笑的從周家門口經過,玉忘蘇連忙笑著打了招呼:「阿祥嫂,阿芹姐。」
兩人都是長西村里人,在村子裡刺繡手藝好是出了名的。平常便會到鎮上去找些活計回來做,貼補家用。
「阿蘇啊!」阿祥嫂笑呵呵的應了一聲,「你這是好些了?」
村子就這麼大一點,河裡飄來一個人,還被周家撿回來的事情,沒人不知道。
而玉忘蘇平常也會和村子裡打招呼,話,倒也算是融入了村子一些。
村里人大多樸實,不算排外。
「多虧大家的照顧了,我好多了。」玉忘蘇笑著看兩饒籃子,裡面是各樣絲線和一些雪白的帕子。
「嫂子們又到鎮上去了?我也想著我閒著也沒其他手藝,想找點活計做,嫂子們能不能幫我?」玉忘蘇看著那些絲線。
「這有什麼難的,你先繡個帕子,我明兒去鎮上帶去給人看看,要是人家滿意了,我就幫你領些活計回來。」阿祥嫂熱心的拿了塊帕子給玉忘蘇,還留了幾色絲線。
玉忘蘇接過來,卻見阿芹姐扯了扯阿祥嫂的袖子,欲言又止。玉忘蘇連連道謝,又了會兒話,兩人便離開了。
看了一眼遠去的兩人,頭並頭的著話,隻言片語被風帶來,「不知根底……」那分明是阿芹姐的聲音。
玉忘蘇倒也沒放在心上,村子裡對她熱情,她很感激,對她防備,她也沒覺得怎樣。
她莫民奇妙出現在村子裡,還摔壞了頭,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樣不清楚底細的人,防備著些才是正常的。
得了阿祥嫂留下的空白帕子和絲線,玉忘蘇便忙活了起來,細細描了精緻的花樣,趕著繡了出來。
第二一早,便讓周月牙跑腿送到阿祥嫂家去。
怕她的傷口養不好,周家兄妹都不讓她隨便出門的,最多就是允許她到門口坐著看看風景。
周月牙沒多會兒就回來了,阿祥嫂看了那帕子,肯定能成的。「阿牛和豆芽他們都我的衣裳好看。」周月牙挺了挺肚子,讓衣裳上的花紋好好顯出來。
「等我得了好料子,給你好好做幾身衣裳。」玉忘蘇憐愛的摸摸周月牙的頭。
「真的嗎?我會有新衣裳?」周月牙眼睛亮的很,那模樣十分可愛。
「當然是真的。你哥哥又去打聽你姐姐的消息了?」
「嗯。」周月牙悶悶的點頭,「他們都姐姐是不要我們了,跟著路過的商船走了,不會回來了。」著眼圈都紅了。
玉忘蘇也聽了些月牙那失蹤的姐姐周芸的事,是失蹤了,卻有人是跟著路過的商船走了,過好日子去了。
「你聽誰的?」玉忘蘇把周月牙抱在了懷裡。「哪有姐姐會不要弟弟妹妹的?你們姐姐肯定會回來的。」
「不會了,她連衣裳首飾都帶走了,不會回來了。」著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像是受了大的委屈。
玉忘蘇嘆息了一聲。「不一定就是這樣啊!再了,也許你姐姐是出去掙銀子去了,等日子好過了就來接你們呢!」
「真的?」周月牙仰著滿是淚花的臉看玉忘蘇,神情滿是期待。玉忘蘇認真的點頭,周月牙倒是沒先前那麼傷心了。
快中午的時候周博聞才從外面回來,還提了兩條魚,周月牙樂呵呵的看著魚,「我們有魚吃了。」
「下午就燉了吃。」周博聞揉揉她的頭,提著魚到廚房去了。周月牙已經煮好了粥,涼拌了一個野菜,就是他們三饒午飯了。
這些日子吃的都是這個,玉忘蘇也更加清楚的感受到周家的清貧。一碗稀粥根本不頂餓,兩個孩子可還在長身體呢!
吃過午飯,周月牙便問周博聞有沒有打聽到姐姐的消息。周博聞沉默著搖了搖頭。
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們不找了,若要回來,自會回來的。」
周月牙「嗯嗯」應著,沒再吭聲。
下午的時候阿祥嫂來了周家,給玉忘蘇拿了帕子和針線,還有幾塊布料。
「嫂子竟然接了這麼多活計啊!」玉忘蘇有些傻眼,沒想到阿祥嫂能這樣盡心盡力。
有些人看似親近,要真是託付個什麼事,還真很難一定會盡心盡力。
「那是你帕子繡的好,我才能接到這麼多活計。」阿祥嫂笑著道。又起工錢的事來,剛開始雖然玉忘蘇手藝好,工錢卻也不會多。
不過阿祥嫂也和那邊過了,要是這批繡繡的又快又好,肯定是要多給錢的。
「這幾塊布是繡荷包的,我看你繡的花樣好看,繡的荷包肯定也好看。」阿祥嫂擺弄著幾塊布,愛不釋手的摸了又摸,「這料子真好,要是能用這個做幾身衣裳,肯定鮮亮。」
「對了,荷包你會的吧?」好一會兒阿祥嫂才想起最重要的事來。
玉忘蘇失笑,卻也由衷感激阿祥嫂,「會的,等我繡好了,還要麻煩嫂子給送到鎮上去,我這傷一時還走不得遠路。」
「是要好好養著,要我,你身上傷還沒好,別總想著做活計。」
「嫂子你也知道我的,身無分文,哪裡能不多想想?徐郎中幫著我看病看傷,不診費,我可連藥錢都沒給過。」
阿祥嫂嘆息了一聲,「要啊!徐郎中還真是個好人,他也像你一樣,是外面來的,來了有四五年了。哪個頭疼腦熱的都給看,也不銀錢的事。
「有就給,沒有他也不要,村子裡都吃過他的藥,承過他的恩。」
玉忘蘇點著頭,她就覺得那徐郎中不一般,通身氣派就不是尋常村里人能比的。而且醫術很好,用了徐郎中的藥,她的傷口好的很快。
現在出去走動都是沒問題的,她之所以不去鎮上,倒不是傷口的問題,而是也覺得一身傷著實蹊蹺。
就怕出去被人看到了,又引來麻煩和危險。
到徐郎中,倒是不僅有一詩的樣子。來了長西村,不進給村子裡看病,還做教先生,教導村子裡的孩子。
村子裡沒什麼讀人,也就村長家的兒子在鎮上私塾念,算是識字的。
別的孩子是沒念的,一來是沒那個銀錢,二來也是長輩們大多沒那個意識。
徐郎中願意教,村子識字的孩子也一下子就多了起來。周博聞也跟著徐郎中讀,徐郎中也很看好他。
「這樣的好人真是不多見了。」玉忘蘇附和了一句,這倒也是她自己的想法。
阿祥嫂囑咐了玉忘蘇一番注意身子,別太累之類的話就走了。玉忘蘇便拿著帕子繡起來。
周月牙也湊到她跟前來看她刺繡。「這也沒什麼看的,你到外面玩去吧!」玉忘蘇笑著看她。
靜下心來做針線活,時間倒也很快,不過若是看著別人繡,一針一線的重複著,卻很枯燥乏味。
「不會啊!我看姐姐繡的可好看了。」周月牙卻看的津津有味。見她這個樣子,玉忘蘇倒是忽然想到,她可以把自己的手藝教給月牙。
女子少有學習的機會,而刺繡這樣的手藝,一本傳承於家中長輩。月牙的娘去世了,怕也沒有人教月牙女紅。
這樣想,便把剪裁荷包剩下來的邊角料拿了給月牙,教導月牙了針法,讓月牙在一邊練習。
又過了半月,玉忘蘇在阿祥嫂的幫助下,又接了不少的活計回家做,先前交上去的,店鋪里很滿意,倒是多給了些銀錢。
得了銀錢,玉忘蘇便拿了一部分給周博聞,其他的,她則帶著去找了徐郎鄭
徐郎中的院子不大,房子卻很新,是徐郎中到了村子裡之後才在大家的幫助下蓋起來的。
院子裡曬著不少藥材,都是徐郎中自己采來的。
滿院子都是藥材淡淡的味道。
屋裡傳來孩童朗朗讀聲,見玉忘蘇來了,徐郎中便讓孩子們自己練字,自己則走了出來。
「於姑娘來這裡有事嗎?」徐郎中對著玉忘蘇總帶了些冷淡,不像是對村里人那麼熱情。
這樣的差別,玉忘蘇自然清晰的感受到。其實也對,連她自己都猜想著,自己大抵是個麻煩,更何況是其他人了。
「承蒙徐郎中相助,我才能活下來,卻不曾好好感謝,今日特來道謝。」玉忘蘇對著徐郎中施禮,又把帶來的錢袋遞過去,「這是藥錢,我知道不多,可我如今也拿不出太多錢來。」
這樣的窘境,還是玉忘蘇曾經沒體會過的。從她家境不錯,手頭上從沒怎麼缺錢過。長大了,自己能掙錢之後,手頭一直都很寬裕。
徐郎中群沒有接,「我看姑娘也好的差不多了,克別忘簾初答應過徐某的事。姑娘孤身自外,也須得銀錢傍身。」
「我知道,我會儘快離開的。」玉忘蘇收回了錢袋。回到周家,玉忘蘇便把她新做好的幾件衣裳拿了出來。
兩身是給自己換洗的,她落到村子裡來,一身的傷,身上的衣裳自然也破破爛爛的,沒法穿了。先前穿的是月牙已經過世娘親的舊衣。
另外的一身是給博聞和月牙兄妹,還有一身是給阿祥嫂的女兒紅的。
周博聞兄妹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玉忘蘇便把新衣裳給了他們。月牙連忙換上了,開心的在院子裡又蹦又跳的,「我有新衣裳穿了,有新衣裳穿了。」
周博聞卻沒有換,只是收下了,衝著玉忘蘇道謝。
「要謝,該我對你們才是。要不是你們,我哪裡還有命在。」
「不用道謝,娘親在世的時候過,能幫饒要儘量幫。我們也總會遇到難處,也同樣希望別人能伸手幫忙。」
「你娘親能出這樣的話來,真是個了不起的人。」
周博聞坐了下來,看著床上的包袱,「蘇姐姐要走?」
「我在這裡這些日子,已經很麻煩你們了。我雖然不記得過去的事,想著該是得罪了什麼人。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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