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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小白正和趙元一起往地窖里埋酒,珞珞和張氏王芸香毛小桃都在,幾個人都在忙著挑花瓣,分別有桂花玫瑰花梅花桃花,都是上好的乾花瓣,曲小白讓她們再挑揀一下,不好的可以泡花茶,好的留下來泡酒。一筆閣 www.yibige.com
阿仁到窖邊上,紅著眼圈,帶著哭腔喊了一聲:「楊夫人。」
曲小白抬眸看見他紅著的眼圈,便知有事,伸手給張氏,張氏拉了她一把,把她從坑窖里拉了上來,「大娘,這裡你幫忙照看一下。」
張氏答應一聲,珞珞要跟上曲小白伺候,曲小白擺擺手,「你幫大娘,離家這麼近,我去看看。」
回家的路上,曲小白打量阿仁:「你是?」
「我是王師爺身邊的跟班,我叫趙阿仁。」
「哦。是王師爺讓你來找我的嗎?」
「其實是楊公子讓我來找夫人的。」
「哦。」
曲小白心裡犯嘀咕,打量阿仁幾眼,只見他眼圈紅紅,便沒有多問。
回到家裡,曲小白讓阿仁先去書房,她則去自己屋裡,換了件衣裳,順便洗了一把灰土土的臉,把頭髮略整了一下,看看沒有什麼不妥的,這才往書房行去。
她穿的是一件家常的青色窄衣領繡花棉袍子,披了件黑底兒紅邊的緞繡大氅,瘦削的身形也不顯臃腫,本來就長得素淡,穿得這般,就更不起眼了。
推開書房的門,見王平坐在客座上,楊凌則負手站立,看她進屋,就上前攏了她的手,拉她到到王平面前,溫聲道:「這是外祖的小兒子,你隨我稱一聲舅父。」
曲小白心裡早做好了準備,聽見是王翦虞的幼子,驚也不驚,微微福身一禮,「甥媳拜見舅父。」
王平在南平縣,對於曲小白,自然是早有了解,這個外甥媳婦有頭腦,有膽色,雖然行事有些不拘一格了些,但總體上,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對於他的外甥楊凌,無疑,這樣一個女子是最適合不過的賢內助了。
他忙虛虛一扶,「甥媳不必多禮。」再打量,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他是越看越覺得曲小白好,不招搖,知進退,有禮有矩。
「咱們私下裡,可以舅甥相稱,但對外……」王平遲疑了一下,大概也覺得這要求太讓人心酸,自己先就說不下去了。
楊凌道:「我明白的。不過是個稱呼,沒什麼好糾結的。」
曲小白和他們寒暄幾句,便道:「中午留舅父吃飯吧,我去把張大娘找來,準備飯菜。」
她福身一禮,告退出去,遣了范二去找張氏等人,她一轉身,去了自己屋子。
一路上思索良多。楊凌幼時孤苦無依,如今多一個舅父,是好的。但這也表示,他的仇是非報不可了。
報就報吧。她的男人,不能苟活於世,男子漢大丈夫,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人生才算沒有枉活。
曲小白回屋解了身上的大氅,屋裡暖和,連棉袍都不用穿,她換了一件略厚的衫子,坐在炭火前,順手拿了楊凌昨晚看的書。
打開書,卻發現那是本醫書,還是她自己手抄的,不由有些好笑,大概昨晚楊凌都不知道自己拿的什麼書吧?
她也無心看書,就是隨便看看,打發時間,張氏很快回來,進屋來找她,她吩咐道:「中午王師爺要在家裡吃飯,準備點家常便飯,擺到前廳去。酒麼……就拿新酒過去就好。」
雖然院子裡都是自己人,但還是不要做得太張揚,只以師爺之禮待客便是,以免隔牆有耳。
張氏下去張羅飯菜了,曲小白這廂抱著書,又回床.上補了個回籠覺,不想一下子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就見楊凌在身邊歪著,臉色清寒,她一翻身,抱住他的腰.身,倦意濃濃地問道:「什麼時辰了?」
楊凌見她醒了,一臉的清寒瞬時褪去,嘴角浮了笑意,道:「睡醒了?已經未時末刻了。」
「唔,這麼晚了?舅父走了?」曲小白往他身上蹭了蹭惺忪的睡眼,蹭著他醒神兒。
楊凌看她就像一隻小懶貓兒一樣,軟綿綿的,讓人心都化了,手指有意無意地撫.摸著她睡得亂糟糟的青絲,道:「走了,你起來用點下午茶吧,中午沒吃,這眼看就到了晚飯時間了,墊墊肚子,一會兒吃晚飯。」
曲小白膩在他身上,撒嬌道:「不想吃下午茶,可以把你當下午茶吃嗎?」
聲音里還帶著濃濃的睡意,有一種將醒未醒的沙啞感,就像是小貓爪子在心尖上撓了一下,讓楊凌這個人都跟著一顫。
楊凌把她的身子往上揪了揪,攏住她,好笑道:「楊夫人撩得一手好漢子,就恐怕是,撩人而不自知吧?」
他以為曲小白好歹得害點羞,卻不想,她卻是把腿往他身上一搭,繼續嗲聲:「不,我知。如此好看的漢子在身邊,不撩豈不是暴殄天物?」
楊凌:「……」你贏了。
曲小白支起腦袋來,偏著腦袋,睜著迷濛睡眼看著楊凌,「敢問夫君,可有被為妻撩到。」
這個問題有點兒不好回答。
他若說被撩到了,只恐是要做點什麼證明他被她撩得火燒火燎的才行。
他若說沒被撩到,依著他家媳婦這性子,那必然是要繼續撩,直撩到他火燒火燎為止。
這青天白日的。
他正琢磨著該如何回答,忽聽曲小白「哎呀」一聲,他急問:「怎麼了?」
「你兒子又動彈了!」
「我摸摸!」
楊凌探手,他家兒子卻是個調皮的,只動了一下下,便又不動了,他貼著她滑.膩的肌膚,疑心道:「你是不是騙我啊?」
「我騙你這個做什麼?騙你摸.我一下啊?」
也是。
曲小白神兒醒得差不多了,爬將起來,從楊凌身上跨過去,楊凌扶了她一把,嗔道:「你慢些,快當娘的人了,還這樣毛手毛腳不注意!」
曲小白嘿嘿一笑,趿拉了鞋子,去倒了一杯水潤喉,楊凌也起來,把身上衣裳的褶皺理了理,到門口,喚了一聲珞珞,珞珞從旁邊的房中探出頭來:「夫人醒了?」
楊凌吩咐道:「把她的下午茶點端過來。」
楊凌最近被曲小白降服,臉上不似以前那般沉冷,珞珞對他的恐懼也少了些許,多了幾分敬畏,「好。」
珞珞去不多時,端了幾碟子精緻點心來。
曲小白不喜甜,張氏做的點心都是鹹味的,裡面還依照她給出的法子加了一些蔬菜進去,胡蘿蔔、圓蔥等。
張氏對她的評價是,不會做,這做菜的菜譜倒是知道不少。
曲小白捏了兩塊咸酥餅乾,一塊給自己,一塊硬塞給楊凌,「你也吃一塊。」
她慣愛用強迫的讓楊凌吃東西,楊凌也樂得依著她,她塞什麼,他都願意吃下去。
似乎在面對她的時候,什麼習慣,什麼嗜好,都可以因為她而改變。她對他來說,就是有這種魔力。
吃了幾塊餅乾,喝了一杯牛乳,曲小白又端了半碗牛乳去餵奶糖,奶糖今天竟將牛乳也喝了,一夜之間竟有如此大的進步,令曲小白甚是欣喜,直夸「孺子可教」。
「楊凌,這會兒沒什麼事,咱們去找哥哥吧,讓哥哥給奶糖造一個舒適的房子。」
楊凌笑道:「已經差人去告訴了,大約晚上就能送過來。」
嘖嘖,這辦事效率,真叫人喜歡。
曲小白逗了一會兒奶糖,發現奶糖才來了一天,身上的毛就順溜多了,白得像雪糰子一樣,又毛茸茸的,怎麼瞧,都不像一匹狼。
「這小崽子,真的是狼嗎?」
楊凌在她身邊蹲下來,和她一起握著小雪狼的爪子逗弄,道:「你別小看這小東西,現在是很柔軟,卻是狼裡面最兇狠的一個品種,一旦遭遇敵人,不死不休。」
「天啊,它以後不會咬我吧?」
「不會,雪狼一旦被馴服,它是認主的。它相當聰明,成年雪狼,智商相當於三四歲的孩子。你好好馴養它,以後如果我不在的時候,它還能替我保護你。」
曲小白撫摸著它柔軟的毛,「我養著它是因為喜歡它,可不是圖它來保護我的。」
楊凌笑笑。他送她小雪狼的時候,其實也不過是為著博她一笑,其餘的,並沒多想。
曲小白瞧著小雪狼,大約也就剛滿月的樣子,渾身毛茸茸的,連眼睛裡都還沒有凌厲之色,她忽然問:「楊凌,你在哪抓的這小雪狼?」
「山里。」
曲小白不由蹙眉:「山里?那它的父母呢?你是強搶的麼?」
「不是。它父母死了。」
「啊?」
「本來,就是想進山去給你獵個小動物養著,小狐狸小鹿什麼的,溫和的小動物,卻在森林裡發現了它。當時可能是兩匹狼在爭狼王之位,雪狼戰死,它的娘親,母狼殉情了,就剩它一個,縮在雪地里,我就把它帶了回來。」
曲小白不禁唏噓,嘆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大自然就是如此殘酷,我們人類,汲汲營營,你爭我奪,生存環境何嘗又不是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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