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魂香 第18章是招來,還是豢養?

    「陰陽差錯為一凶，歲時之乖為二凶。力小圖大為三凶。憑福恃勢為四凶。僭上帶下為五凶。變應怪見為六凶。若得三吉，山神稱臣。若犯六凶，則招山鬼！可是欲招山鬼，光是犯六凶還不夠，還需要……它！」

    二伯說著，伸手指向了槐樹所在的位置！

    「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古時候西岐人曾用過的方法。相傳，西岐地處偏僻，有層山環繞，兇險萬分，很少有人能活著走出那些大山。西岐的人為了能夠將族群遷移出去，就叫來山鬼幫忙。但山鬼不通人語，他們就想了一個法子，每次招來山鬼前，就殺幾個活人，綁成他們的圖騰形狀。既是獻祭，又能讓山鬼明其義。」

    我眉心狠狠一跳，腳板心瞬間湧上一股寒意，直達腦門頂。「二伯，你是說……我那天在女鬼眼裡看到的圖形，以及現在在槐樹上綁起來的這個圖形，其實就是用來把山鬼招來的圖騰？」

    我二伯滿臉凝重的看著我，「你之前形容的圖形，是有人站在槐樹上，被繩子綁著。還有人頭被人用手拖著，蛇頭也是看向人頭的吧？」

    我連忙點頭，見我肯定後，他繼續說。「你說的無誤的話，那麼現在槐樹上被綁出來的樣子，就是西岐人用來招山鬼的圖騰沒錯了！」

    我心徒然一跳，忽然想起來那天出現的女鬼。她眼睛上有這個符號，而且先前大家還說，槐樹上沒有吊死過女人……

    難不成......她就是那個山鬼？我膽寒的看了二伯一眼，張口問了出來，我二伯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應該就是她了！」

    「既然是她，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她上次不是帶走了你的一魄嗎？這一次，正好方便了我們！」他說這話的時候，音量都很正常。可是在沒人看見的地方，他卻是把我的手給抓了過去，在我的手心上寫下了好幾個字。

    他怕我分辨不出，一共寫了三遍。

    而他所寫的內容，竟然是，讓我什麼也別說，就回家等他。

    我心裡納悶，但也沒有說出口。

    後面他就找了個藉口，說我氣血不通，之前想圖形想到頭疼，要回家休息，就喊我先回去了。我媽和江兮兮就扶著我往村子裡面走，下山的時候，有路過那槐樹。近距離看見這屍體，和綁起來的扭曲程度，我還是忍不住心驚。

    司公道士他為了招來山鬼，竟然這麼殫精竭慮，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就為了把女鬼給喚到這顆槐樹上來嗎？我怎麼想，都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勁，可又說上來。

    我在家門口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太陽下山，夜幕降臨，才終於等到了他！他來了後，直接扔給我了一件衣服，讓我換上跟著他，又走到了我大伯之前在的山頭上，但是這一次……

    他拉著我躲在暗處，然後一雙眼緊緊的盯著山頭上的村民們。我也跟著看了好一會兒，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就有點忍不住的開口問，「二伯，我們這是在做什麼？」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借著月色，我看見他的臉色特別凝重。照理來說，他找到破陣的口子，應該要放鬆一點才對啊，可......怎麼感覺他的心情更沉重了呢？我心頭一顫，「二伯，那女山鬼是不是還會再回來？」

    他長嘆了口氣，「小風，之前那段故事，我還沒有說完。你可知道，後來西岐人的結局是什麼嗎？」

    「不是舉族遷移嗎？」

    他冷笑連連，「鬼話連篇，這句成語你沒聽過？鬼的話，怎麼能信。而且與鬼為謀，豈有善報？西岐人之前招來的山鬼，把他們整個族的人，都害了......」

    我心臟一縮，「滅族了？」

    「嗯！招來山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想要豢養山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都會成為山鬼的祭品。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他為什麼會用八骨鎖陰陽，把大家都困在這個村子裡……」我二伯語氣格外低沉，目光看向了槐樹的方向。槐樹上綁著的屍體，本來就沒鬆開。再加上今晚的月亮，又跟大伯下葬那天的月亮差不多，是毛月亮，將那兒更是襯得陰氣森森的。

    明明隔了這麼遠，我也看不清屍體的臉。可我莫名就想到了當初林平安被吊在上面，睜著眼嘴角還帶笑的模樣。我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後背直發麻，總覺得他們現在會不會就是這個表情。

    原本覺得，這個漫長的夜，應該快要過去了！可現在我才發現，這個夜的恐怖，或許才剛剛開始！

    我覺得渾身發冷，「那我們現在守在這裡是做什麼？」

    二伯微眯著眼，看向山頭人群攢動的地方，慢慢放輕了聲音。「我在懷疑……那個司公道士，現在就藏在村子裡！」

    我大驚失色，「他不是逃出去了嗎？為什麼還要藏在村子裡？」

    「若只是單純的用八骨鎖陰陽，來困住大家，造成斷子絕孫，死無葬地的陣型，他確實不用呆在裡面。可若是他的目的，是為了將山鬼招來，把大家當成祭品，獻祭給山鬼，那麼他作為與山鬼受益的人，他必須要呆在這裡面。而且，你別忘了，現在那槐樹上的圖形還沒完全成形！」

    我心驚膽戰的想了一下，發現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他會製作人皮面具，之前就用一個假頭矇騙過我們，他要是再做一個，潛藏在人群中。這麼多村民聚在一塊，要是不露出什麼馬腳，誰又能發現出來呢？

    我二伯看了我一眼，「這也是我白天，不讓你亂說話的原因。因為現在除了我，村子裡任何一個人，你都不要輕易相信！」

    我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跟二伯在山坡上趴了不知道多久，終於等到了一點動靜。當時我剛好憋了尿，就跟我二伯說了，去一邊解決下。就輕手輕腳的跑到了一遍，結果也是巧，我剛抬頭，就無意中看見有個身影借著大樹的遮掩，從一方樹枝爬到了另一顆樹的樹枝，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速度還不慢！

    我一急，連忙回去把我二伯喊了過來。可是等我一來一回，那個身影已經不見了。

    我二伯臉色一變，丟下一句「追！」，就鑽進了林子裡。我一慌，連忙跟在了後面。二伯速度很快，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我一咬牙，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一直在後面追。

    跑的太快，我一下子沒注意腳下有東西，踩下去只覺得一陣滑溜，就摔了一跤。還沒等我爬起來，那玩意就纏上了我的胳膊。一股蛇類特有的冰冷和黏膩，讓我渾身一僵，下意識就扭頭去看。

    靠著大山呆過的人，都知道。就算你認不出蛇類的品種，但只要看見它的頭是三.角型，或者色彩不是常規色的蛇，都要敬而遠之！而我命背到了極點，這時候撞見的……竟然是一條渾身翠綠色的竹葉青！

    我又驚又慌，急忙想甩開它。可就在它張嘴要咬的時候，從我身後忽然出現一大團的頭髮，嘩啦一下全把我給纏住了。那蛇咬在了厚厚的毛髮上，沒碰著我的時候，就被什麼東西給拍開了！

    我一愣，猛地轉過頭，就看見了那天見過的……女鬼！

    也就是……

    二伯口中的山鬼！

    可是奇怪的是……它似乎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將竹葉青給扔開後，就鬆開了我，像是想讓我跟著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