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亮光出現之處,又感覺很累了,朱平凡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趕緊往凹處的石壁處游去。
游到岩壁跟前才看到,那一條長青草的石壁有丈許,寬約兩米,隔遠了看不出來,但還是可以讓他休息恢復體力。
石壁離水面約有半米高,朱平凡疲乏得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一爬上去就坐著呼哧呼哧的喘粗氣。
歇了好一陣,呼吸正常了,朱平凡才打量著他歇息的地方,也就是一條丈把長的石壁,但中間有兩米多長的位置有泥土,生了一大蓬青草。
沒有發現什麼,其他地方除了光禿禿的岩壁就是水,根本就沒有立足的位置,玻璃鏡片沒地兒放。
好好休息一陣才游回去,朱平凡一邊做著打算,一邊揉著腿腳,眼睛瞄著青草時似乎看到青草裡面有一坨黑呼呼的東西。
可能是塊石頭吧!
朱平凡一邊想一邊彎腰起身過去看,扒開青草,裡面那坨黑呼呼的東西有臉盆大小,起初以為是塊水浸泡長苔蘚的石頭,但細細一看卻又發現不是,那坨東西表面似乎有一些花紋!
用手扒了扒,那東西表面有浮泥塵土,把塵土扒開淨後,這才發現這是一塊烏龜殼!
朱平凡有些驚訝,在河裡他也不是沒發現過烏龜,但本地龜都比較小,最大也不過巴掌大,而且龜殼基本上都是十三塊,也有十八塊的,不過很少,但無論哪一種龜,基本上都沒有大到這麼離譜的,除了海龜,但他們這兒是內陸山區,離海遠得很,哪裡會有海龜出現?
再數了數這龜殼背面,一片片龜殼數下來,居然有四十九片!
奇怪了,這是什麼種類的龜?
朱平凡沉吟著又伸手去扒龜殼,瞧這樣子,這烏龜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用了一下力才把龜殼揭開,不過龜殼邊沿很鋒利,朱平凡一不小心就把左手食指劃破了一條口。
朱平凡趕緊把手指伸到嘴裡吮了一口,含著手指過了一陣才取出來,嘴裡的熱度可以更快的凝固。
龜殼揭開了,下面是一堆爛泥,不過爛泥中間有一顆鴿子蛋一般大的黑色珠子。
朱平凡把黑珠子拿到手中觀察,珠子黑得晶瑩,但卻又不透明,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成,沉吟中,珠子沾到了左手食指上的血,沾血的地方頓時就像瞬間被凍結結冰一般的「白化」起來。
朱平凡嚇了一跳,再仔細看,珠子果然在更迅速的白霧化,食指傷口處的血又流了出來,白化的珠子似乎像是個噬血的吸血物一般粘在了傷口處。
「好疼!」朱平凡用右手扯了一下珠子,卻沒有扯脫,腦子裡暈晃晃的好不難受,氣血翻湧,難受得很。
這東西有毒!
當朱平凡意識到這顆黑珠子有害時,他已經無力阻止了,意識也隨著暈眩而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也不知道暈了多久才悠悠醒轉。
朱平凡望了望眼前的湖面,岩壁,這才想起他是在水庫中龍洞岩壁處,又想到剛剛是在草叢中揭開那個奇怪大龜殼時劃破了手指,龜殼下的黑珠子吸了他手指上的血,進而暈眩後才醒過來的往事。
奇怪了!
龜殼呢?珠子呢?
朱平凡奇怪得很,明明記得清楚的,但現在是既看不到珠子也看不到龜殼,似乎那只是剛才累極了打盹而做的一個夢而已!
只是左手食指處還留有了一道細細的口子,但已分不清那到底是揭龜殼劃破的口子呢還是游泳不小心碰到哪裡而劃破的,畢竟龜殼沒有了,會吸血的怪珠子也不見了,那不是做夢又是什麼?
而他從小到大也沒有過會「暈」的症狀,剛剛怎麼會暈倒?
就是做了個夢吧,歇了這麼久,體力也恢復了,甩了甩手,動了動腳,運動了幾下,朱平凡跳進水裡。
太陽已經偏西了,趕緊游回去,否則父母惦記,如果給他爸找來知道他游龍洞這邊了,少不得又要挨一頓訓。
游回去又花了半個小時,自家的水牛早泡好了澡,這會兒在山腳邊悠閒的吃草。
朱平凡穿好衣褲,拿了書,牽了牛回家,只是今天游得久了,體力損耗大,腳步有些虛,等到了壩下的平順處後就騎上牛背騎牛而回。
回家把牛關進圈再回到屋裡,父親朱有祿已經回來了,家裡還有客,不過也不算客,是朱家村的村主任朱廣槐。
「二爺。」朱平凡禮貌的叫了一聲,然後又叫了一聲他爸。
朱家村百分之八十的人戶都姓朱,是一根藤傳來的大族,按照兆廣有平的輩份,村主任朱廣槐是朱平凡的爺爺輩,排行老二,所以朱平凡叫他「二爺」。
「平凡回來了?」朱廣槐點了點頭隨口說了一下,然後又跟朱有祿談話,似乎是說田志有關的事情。
朱平凡又疲又軟,腦子暈得很,捂著額頭對站在門邊的王春英說道:「媽,我有點困,我去房裡躺一下……」
「快去吧快去吧,瞧你臉色不好,是不是中暑了?」王春英伸手摸了一下朱平凡的額頭,沒感覺到燙,也就放心了,估計兒子還是在學校太省了,營養跟不上,得好好補一補。
朱平凡連最後幾步路都是掙扎著走的,到他房間裡就順勢倒在床上,也不知道是暈倒還是睡著了,反正人倒在床上後他幾乎就人事不知了。
再醒過來後,睜眼窗外明亮,看看掛在牆上的鐘是十一點十五分,朱平凡不由得一怔,記得睡的時候是下午五六點,怎麼就到中午十一點多了?
難道睡了一晚上?
坐在床上想了一陣,頭腦也清醒了,起身到窗邊看了看,確實是中午時分,看來昨天的確累得很,這一覺居然睡到第二天中午了!
要知道朱平凡從來就不貪床睡懶覺,像這樣一覺睡到中午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起床到廚房拿盆子盛了點涼水洗臉,看看桌子上用罩子罩了幾碟子菜,知道是他媽給他留的。
洗了臉後又擠了牙膏到大門外的階檐處刷牙,老媽正在地壩邊角的地里摘黃瓜,看到他時取了草帽笑問:「兒子,睡醒了?飯在電飯煲里,菜蓋在桌子上,多吃點!」
朱平凡刷了牙,抹了抹嘴角的泡沫,又問道:「我爸呢?又去田裡了嗎?」
「去鎮上給人下水泥了,下一車水泥一個人能分六十多塊,下兩車水泥就夠你半月的生活費了!」
聽著老媽自然而然的話,朱平凡心裡一頓刺痛,他何時才能不讓父母為他這麼掙扎?
王春英可沒注意兒子的表情,摘了一條黃瓜在袖子上擦了擦,伸給兒子道:「平凡,吃根黃瓜吧,乾淨,一次農藥都沒撒過。」
朱平凡小時候經常在自家地里摘黃瓜和西紅柿現吃,老媽給黃瓜,他自然就走過去接,接過來看也沒看就咬了一口,黃瓜又嫩又脆,水份多,清香味十足。
「咱家的瓜就是好吃!」朱平凡一邊吃一邊盯著老媽。
王春英臉上有些許的皺紋了,農村婦女不像城市女人那般會保養,她甚至都不知道「化妝」這個概念,要她花幾百千把塊錢去買幾瓶兒保養水和霜什麼的,那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事!
正想像著老媽的容貌時,朱平凡忽然看到老媽頭上有一股白色的氣霧,不禁嚇了一跳,是汗水的蒸騰還是頭髮被火點著了?
朱平凡趕緊搶上前拉過老媽看了看背後,好端端的啥也沒有!
「你這孩子……」王春英笑眯眯的說,臉上儘是慈祥,兒子這種親昵的動作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因為兒子已經長大了!
朱平凡再一看,那白氣霧又沒有了,揉了揉眼再看,仍然沒有,奇怪了,難道剛剛是眼花了?
多半是眼花了,又可能是睡覺睡過頭了,腦子裡還不清醒,要不然這大六月天的,老媽頭上怎麼會有白氣霧?
即使冬天呼吸出氣顯白氣,但那也是在嘴巴鼻子呼吸出氣的地方,又哪有見過人頭頂上冒白氣的?
吃過早飯後,朱平凡要去田裡扯草,王春英硬是不讓他去,連牛都不要他放了,說是他爸臨走時叮囑過的,要他在家就只複習一下功課就行了。
朱平凡苦笑道:「媽,我又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咱家這些農活兒我又不是沒幹過,你讓我呆在屋裡看你們苦累,我怎麼能看得下去?」
王春英嗔道:「苦什麼累什麼?你爸媽本就是農村人,這些都是天天上手的農活兒,一天不做就渾身不舒服,這不叫累,這叫習慣,你就別囉嗦了,你的任務就是把書念好,你念好了書爸媽什麼苦累都值得!」
朱平凡很無奈,拗不過老娘,但眼眶裡有些濕濕的,心裡感覺特別難受!
晚上很晚了父親才回來,朱平凡沒見著,老娘早催著他睡覺了,第二天起床後,父親又已經出門到鎮上幹活去了。
星期天下午一點就要上課,所以吃過早飯就得出發到縣城裡的學校去。
臨走的時候,王春英拿出兩百塊錢塞到朱平凡手中,說:「這是生活費,你拿好,到學校吃飯的時候多打點肉菜,別淨吃素的,念書也是要營養跟得上才行!」
「媽,我還有錢,每個星期都有剩餘!」朱平凡不接,老媽基本上每周給他最少是一百塊,而他一天的生活費基本控制在十塊錢以內,一周大約五十多塊錢就夠了,所以每周最少都能餘下近五十塊錢。
王春英一瞪眼惱道:「拿著,瞧你每次回來那臉都瘦得只有二指寬了,你爸還惱我給錢少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餓得慌,你不吃好又怎麼念得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