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凡拗不過老媽,但他最終只接了一百塊錢。
王春英又把早裝好的一袋黃瓜西紅柿小白菜之類的農作物遞給兒子:「這些菜給你大伯家帶去,家裡沒撒過農藥的菜吃著放心!」
朱平凡接過了袋子,這一袋子菜重十五六斤,基本上也是他每次回家後去縣城學校都必需帶的東西。
朱平凡的父親有三兄弟,老大朱有福是老朱家比較有面子的人,當年念書考上師範大學,畢業後到鎮上教書,後來又調到縣城一中,也就是朱平凡念的那所高中,是全縣最好的高中,當然,縣裡也就兩所高中,一中和二中。
朱有福比老二朱有祿大兩歲,念書時就是靠朱有祿打工掙錢送的學,那時候朱平凡的爺爺奶奶身體不怎麼好,打不了工掙不了錢,就靠在家做點農作物,但農村人一年忙到頭的農作物換不了幾個錢。
朱有福教書後家裡還支助他一大筆錢在縣城買屋成家,而他卻從沒有拿錢給回過家裡。
大伯的媳婦也是老師,叫向紅梅,兩個人只有一個獨女朱萱,跟朱平凡同年,比他小一個月,也是同班。
朱平凡並不喜歡去大伯家,伯娘向紅梅嫌貧,每次都是冷冷淡淡的表情,念到高中二年級了,他甚至都沒在大伯家吃過一頓飯!
老三朱有壽比兩個哥哥小了十來歲,朱平凡的爺爺奶奶四十多了才生這個小兒子,自然溺愛了些,從小就養成了好吃懶做貪圖享受的脾氣,以至大了就成了混混。
前些年修火車道征了地,爺爺奶奶把數十萬的征地款絕大部份都分給了老大和老三,這讓老二家,尤其是朱平凡的母親王春英鬧意見,自那時起爺爺奶奶就給三兄弟分了家,以前雖然也沒一起住,但一直是沒分家的。
老兩口分家後按理是要跟老三一起住的,但老三混油了不喜歡跟老兩口一起,娶了媳婦後就在鎮上買了一套商品房住,老兩口就住農村老屋,平時沒有用的花的還是來老二朱有祿這兒蹭了。
王春英送兒子到村口處又叮囑道:「兒子,別捨不得幾塊小錢又走路去鎮上,這麼多東西很重,坐車去!」
「我曉得的,看到有客車就會坐!」朱平凡點頭答應,背著背包提著袋子上路,走了很遠回頭過來,母親還在村口楊槐樹下揮手,眼淚終是忍不住迸了出來!
答應母親了,但朱平凡並沒有坐車,一直步行到鎮上,省了三塊錢車費,再搭車去縣城,縣城車費是六塊,不過說一下價給五塊也行,這就只用添兩塊錢了。
到縣城三十公里路要半小時,到學校後還只十一點不到,離下午的課時還有兩個多小時,把背包放到寢室後,朱平凡又提了那袋農作物去教師宿舍樓。
大伯家在三樓,朱平凡到大伯家門前後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朱萱,一見是他,皺了皺,但還是把門拉開了,然後不理不睬的就進屋了。
客廳里,伯娘向紅梅正端菜出來,見到朱平凡既沒叫他坐也沒叫他吃飯。
朱平凡把手中的袋子放在牆角邊,說:「大伯,伯娘,我媽帶的菜,說是沒撒過農藥的菜,我放這兒了!」
大伯朱有福點了點頭,瞄了他一眼隨口道:「吃飯沒?」
沒等朱平凡答話,向紅梅就冷淡淡的說:「沒煮多的飯呢!」
朱平凡當即道:「我吃過了,在家吃了才走!」
朱有福「唔」了一聲:「唔,那去寢室複習功課吧!」
朱平凡點點頭,又對向紅梅說:「伯娘,那我走了!」
向紅梅頓時惱了起來:「跟你說了多少次,別伯娘伯娘的叫,叫我向老師,伯娘伯娘的都叫老了,再說你這樣叫別的老師還以為我們給你開了多少後門給了多少好處一樣,別讓人知道我們有什麼關係,即使知道了也別想讓我去給你鋪路搭橋,人貴自知,任何事情都要靠自己!」
「我知道了,向老師!」朱平凡淡淡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對大伯三叔這兩家人,他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忿的,反正他們也沒把自己一家人當親人,他心疼的只有自己的父母,只有父母才是他真正的親人!
回到寢室里,朱平凡靜靜的坐了一陣,同室陳青河和劉榆也來了。
一個寢室有八個床位,住八個人,陳青河玉樹臨風一般,劉榆是個胖子,兩個人家境都很好。
劉榆抹了一把汗,發著牢騷:「草泥馬好熱,熱死人了,我出去買個西瓜來吃!」
朱平凡抬頭看著劉榆時,忽然間看到他頭上冒著一股白中夾著紅的氣霧,紅色霧一閃一閃的,仿佛就是白霧噴出來的血霧一般!
這讓朱平凡心裡直跳,有一種很不詳的感覺,只是再一細看時,劉榆頭上又什麼都沒有,白氣紅氣都沒有,心裡那種不詳又跳動的感覺也消失了。
又出現幻覺了?
難道這段時間真是弄虛了身體?要不然今天怎麼會出現兩次幻覺了?
坐在床沿邊,朱平凡心裡怔怔忡忡的像有什麼「梗」一樣不舒服,感覺就像是剛才劉榆頭上那一股白里冒紅的氣霧惹的,就是覺得心裡不安,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坐了才沒一陣,寢室門口忽然急急的衝進來一個人,嘴裡直嚷嚷:「出事了……劉榆剛才在校門口的水果店那裡買西瓜,自個兒把左手食指切掉了半截……」
這個也是同宿舍的同學張大勇,朱平凡聽得心裡「咚」的一響,跳起來顫聲問:「切……切個西瓜怎麼就……就把手指切掉了?」
張大勇說:「我哪裡知道,切西瓜的水果刀又不大,我看著他切瓜的,一切下去就把手指頭切了……已經有人報一二零了,我是來拿他的手機,好給他家裡人打電話通知一下!」
躺著一邊玩手機一邊等西瓜吃的陳青河也給嚇到了,趕緊幫張大勇到劉榆床上找手機。
「我先跟著去醫院了,青河,你等一會兒再去……」張大勇一拿到手機就一邊說一邊回頭跑。
他們幾個平時關係鐵,穿一條褲子一樣,朱平凡平時基本上不跟他們一起胡天胡地的瘋,所以關係只一般,張大勇這個話陳青河和朱平凡都知道是什麼意思,跟一二零急救車去醫院最多就只能有一兩個人跟去照顧什麼的,他先去了,陳青河等會兒就可以跟老師請假去醫院看人。
已經六月初了,課程早就上完了,這段時間就是複習,等期末考試後就放暑假,總共就只個把星期了,所以不上課也不打緊。
張大勇一走,陳青河也坐不住了,急急躁躁的在寢室里打了幾個轉,隨後就溜出去了。
朱平凡心裡吃驚得不得了,之前看到劉榆頭上那白氣中像噴出來的血紅之氣時就感覺心跳不詳,結果卻真的是出事了!
難不成是他忽然間就有了什麼特殊的能力,可以看到什麼了?
早上在家裡就看到老媽頭上有白氣,當時還以為是眼花了,到學校後又看到同學劉榆頭上的氣,自己還以為是身體虛了老是幻覺,但以前明明又沒出現過這種怪事,也就是今天開始,明確的說,是今天醒來後看到老媽開始!
一想到這怪怪的事情,朱平凡怔怔忡忡的回想起來,是哪裡出了問題。
想了想,朱平凡頓時想起昨天在後山水庫里的事情,當時游到龍洞那裡發現龜殼後,揭開龜殼又發現有一顆黑色珠子,後來莫明其妙的就暈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暈還是睡了,反正醒來後珠子不見了,龜殼也不見了,難道與那件怪事有關?
再看看左手,那個割破的小口子還在,這個小傷口證明那件事情是真真實實的發生過!
朱平凡呆了一陣,又想了一陣,想想又從包里拿出紙筆來把在龍洞見到的那個大龜殼的形狀畫了出來,猶豫一陣,考慮著要不要去找歷史老師吳德忠問一問,看看他認不認得這是什麼烏龜。
吳德忠教的雖然是歷史,但對生物方面涉獵極深,在給朱平凡他們代的課上也經常講一些奇特異聞,學識淵博,朱平凡很喜歡聽他的課。
寢室里有三台筆記本電腦,陳青河,劉榆,蘇喬這三個富家子的,朱平凡用過蘇喬的筆記本上過網,知道他的密碼,當即打開他的筆記本上網查了一下。
不過在網上也沒查出所以然來,朱平凡想想還是決定去找吳老師問問。
吳老師的宿舍自然也在大伯的那棟樓,不過不在同一層,大伯家在三樓,吳老師在五樓。
到五樓吳老師的宿舍門口,朱平凡見門是開著的,探頭往裡一看,見吳德忠正躺在藤椅上看書,瞄到他時,笑了笑說:「朱平凡,進來吧,你倒是稀客了,我這兒向來沒人來,教歷史的也沒學生來問問題,你來做什麼?」
朱平凡嘿嘿笑了笑,然後把藏在背後畫的畫伸出來遞了給他,說:「吳老師,我想問一下,這是個什麼烏龜……」
吳德忠訝然道:「問烏龜?」
他很有些奇怪,哪個學生會無聊到來問這種事?
接過朱平凡遞過去的白紙,上面是朱平凡畫的烏龜外殼形像,當然他並沒有畫頭尾,只是畫的龜殼,最主要的是龜殼的形狀和背殼上的畫紋。
吳德忠看了一陣,搖搖頭道:「這種形狀的龜倒是沒見過,本地龜一般都是草龜為主,有巴西龜,近年來養寵物的多,有不少外來龜存在,比如鱷龜等習性兇猛的龜類,不過其外形跟你畫的這種都不太像,嗯,這龜外形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