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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這晚,顧原為水暖暖辦了一場轟動J市的婚宴。
水暖暖央求穆明軒,好不容易讓他允許辛菲當她了的伴娘,小小則為她捧花的花童。
在J市郊區臨海的六星級私人會館裡,頂樓的天台上,滿地的白玫瑰鋪陳,石子道旁點綴著薰衣草的薰香蠟燭。
天台很大,猶如空中水閣,還有一汪匯滿天然泉水的泳池,雖然規模不及新加坡Marina Bay Sands酒店樓頂的「新加坡帆船」,倒也是高檔別致。
泳池裡灑了些許紅色玫瑰花瓣,襯托著蕾絲餐桌面上的玫瑰和巧克力裝飾,竟有種充滿了愛情海似的浪漫。
說是婚宴,卻更像是情人派對。
這時,水暖暖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露肩及膝紗裙,小腹凸起,身旁的顧原一身雪白的西服如同王子般環住她的腰,一臉小心翼翼。
兩人在別人眼中如膠似漆,可這剛來到辛菲面前,又吵了起來。
「挺了個大肚子還穿高跟鞋,你是真不怕死啊!」
顧原說著就沒好氣地瞥了眼水暖暖腳下踩的六公分亮粉色高跟鞋。
水暖暖嗤之以鼻:「這叫搭配!我又不像菲菲那樣隨便打扮一下就能艷壓群芳,沒氣場就沒面子,你懂嗎?何況,我穿我的,關你屁事!」
顧原不耐煩的嘖了聲,又不好在賓客面前對她發大火,於是忍得臉都抽筋了,才丟了這麼一句:「給我老老實實換平底鞋!」
「不要!」水暖暖剛要推開他,就被他打橫抱了起來。她一驚,一張秀氣的小臉漲得通紅,壓低聲音抱怨道:「你幹什麼了?這麼多人都看著了!」
「今晚我們是主角,有區別嗎?」
「你……」雖說水暖暖在顧原面前耍潑已成了一種習性,但哪回不被他吃得死死的。
水暖暖無奈,如同抓救命稻草一樣,伸手就拉住了辛菲衣角,對她擠眉弄眼:「喂,菲菲,你不是要陪我去化妝間拿外套的嗎?順便把鞋子也換了,是不?」
「啊……哦。」辛菲見她幾近哀求的看著自己,便點了點頭。
原本顧原要跟過去,水暖暖連忙推他:「這外面都是客人,你要是陪我進去了,也太沒禮貌了。要是被別人說你是老婆奴,你聽著舒服嗎?」
顧原本想說:他們要說就說,我不在乎。可見著水暖暖一臉為他好的誠懇表情,才作罷。畢竟已經逼著她和自己結了婚,要是再惹急,就連溫順的貓都要咬人了,何況水暖暖還是個牛脾氣。
反正兩人以後的時間還長著了,他不急於一時。
就這樣,辛菲被水暖暖牽著進了化妝間,丟下了穆明軒和辛小小。
說是化妝間,其實就是間臨時租用的總統套房。房間很大,兩室兩廳,辛菲進去的時候眼前一亮,裡面的裝飾可說是豪華至極,水晶的拉門,無縫接的泰國手工編織地毯,大理石打制而成的壁櫥,真絲的床簾……
「看來顧原為你花了不少心思啊。」辛菲不免感嘆。
水暖暖撇了撇嘴,雖然有些不情願,卻還是不得不承認顧原是對她真好:「他說我懷孕幫不上忙,都是他一手置辦的。」
她說著,就帶辛菲走進了置衣間,然後從門邊搬了個矮椅正準備一腳踩上去。辛菲一驚,就拉住了她,說:「你別爬上爬下的,當心摔著。」
水暖暖低頭瞧了眼自己四個月大的肚子,嘿嘿一笑,就對辛菲說:「要不你幫我拿,我記得昨天顧原特意給我訂做的那雙粉色的軟皮鞋好像是擱這上面柜子里。」
辛菲猶豫了一下,還是登上了椅子。她打開櫃門,看了眼裡面排放整齊的鞋盒,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哪個,低頭就問:「是什麼顏色盒子的?」
「銀白色盒面,Cucci的,看到了嗎?」
「等等……」因為有點高,椅子又有點矮,辛菲得踮起腳尖才將將夠到柜子邊緣,她仰頭看了看,才找到了放在最右邊的Cucci的鞋盒:「看到了。」
她往旁邊移了一下,只能用左腳踩到椅邊的時候,才碰到了鞋盒。水暖暖在一旁看著,有點擔心到:「菲菲,你當心點。」
「恩,沒事的。」辛菲一個使勁,就從裡面抽出了鞋盒,然而也就在這檔口,腳下打滑就跌下了椅子。
一聲悶響,辛菲跪坐在了地上。水暖暖嚇了一跳,上前就焦急的問:「菲菲,摔到哪了?」
辛菲眉頭蹙了蹙,卻在抬頭看她的時候,勉強笑道:「沒事,還好地上鋪了地毯。」
「那就好,嚇死我了。」水暖暖說著,也隨她坐在了地攤上,心想:還好辛菲不像她懷了孕,不然這一摔,可就出點事了。
辛菲將鞋盒遞給水暖暖:「你看是不是這雙。」
「恩。」水暖暖打開鞋盒,就將那雙粉色的軟皮鞋穿在了腳上,然後對辛菲苦笑:「原本想著一生也就這一次婚禮,你也知道,除了顧原,我是不會嫁別人的。怎麼也得漂漂亮亮,不給他丟人。何況女人好看也得靠衣裝打扮啊,原本我就懷孕挺了個大肚子,現在連高跟鞋都不能穿,連氣勢也沒了,這還怎麼見人。」
她雖嘴上抱怨,可辛菲是知道她心裡是甜的,伸手握住她手,便說:「怎麼見不得人了,你不是說過懷孕的女人最美嗎?」
「那也得看對象啊,你以為誰都像你天生麗質啊!」水暖暖抬手就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
辛菲往後微微一側,從光線的角度看去,臉色竟是格外的蒼白,水暖暖一怔,抬手就去摸她的額頭。
「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哪裡不舒服嗎?」
「就是這些天沒睡好。」辛菲說著,眉角微微抽了一下。這讓水暖暖意識到了一個月前,她突然變成另一個人的時候,連忙憂心道:「辛菲,你的病……」
辛菲似乎故意岔開話題,問:「今天在教堂舉行婚禮儀式的時候,我怎麼沒看見顧原的父母?」
一提到顧原的父母,水暖暖臉色就變了,她低頭嘆了聲:「顧原的父母一直沒同意,我們連結婚證都還沒領了,我還騙我爸媽說兩個人早在美國登記結婚。菲菲,你說我是不是挺貪心的,明知道就算懷了顧原的孩子,他們家也不會接受我這種從農村來的,可我爸媽也有正經工作啊,為什麼就不能以平等的眼光看待我們?」
辛菲是知道的,水暖暖的父親是鄉村教師,母親則是一家工廠的會計,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職業,但並不影響他們對水暖暖的愛。水暖暖和自己不一樣,她是在一個健全、幸福的家庭中長大的孩子,一直都開朗明媚,也因為這樣,辛菲和她在一起總能感覺到自己未曾能得到的溫暖。
或許也是因為水暖暖如陽光般的性格,才吸引了當時在學校里被花痴女生們奉為陰鬱王子的顧原。兩人相戀了近十年,雖然磕磕絆絆過,卻始終放不開彼此。
辛菲輕嘆:「我雖然沒有立場開導你,但我覺得顧原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你多以他的立場想想,或許也就沒那麼糾結了。」
「也許吧。」水暖暖不想再提這些不愉快,好歹今天可是她的婚禮。於是,起身理了理坐皺的裙擺,就對辛菲朗朗笑道:「我去臥房拿件外套,順便給顧原沖一杯蜂蜜水備著,剛才就有一群人嚷嚷著今夜要不醉不歸,真是……」
她話還沒說完,辛菲剛要跟著起身就斜靠著櫃門滑坐在了地上。
水暖暖嚇得臉色一白:「辛菲!」
此時,辛菲的臉白得有些嚇人,甚至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她雙手揪住裙擺,氣息不穩地說:「暖……暖,我突然……肚子痛……」
水暖暖連忙低頭去看她的肚子,就在視線轉下的瞬間,瞥見了她剛才坐的灰色地毯上竟有一塊深色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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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她情況怎麼樣?」
婦科醫生剛從手術走出來,穆明軒就上前一步急問。而另一旁的水暖暖在顧原的陪同下,滿臉內疚。
醫生看了眼穆明軒,就問:「你是她老公?」
穆明軒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是她未婚夫。」
醫生聽了點頭:「她有些失血過多,急需輸血,我們這邊的血庫這幾天正好缺她這類的AB血型,而且她這類血型也不好用A/B型的配,很容易引起輸血反應。所以,你給聯繫一下她父母中是AB血型的那位。」
穆明軒一聽,神色就變了。醫生走後,水暖暖見穆明軒並沒有及時拿出手機,就走上前就焦急道:「穆先生,你快給辛菲爸媽打電話吧,我想這個時候,他們不會不管辛菲的。」
她以為穆明軒是顧慮辛菲的父母會見死不救,但他看向她,卻說:「辛振業和張月沒有一個血型是AB型的,就連小小也不是。」
「什麼?」水暖暖一下子臉都青白了,她一手抓住身後的顧原,幾乎要哭了:「顧原,這可怎麼辦啊?你快想想辦法啊!」如果辛菲早告訴她自己也懷孕了,她是怎麼也不會讓其去拿柜子上的鞋盒!
顧原見水暖暖如此焦急,也是眉頭緊皺。而正在這時,他手裡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顧原低頭看顯示,怔然了一下,還是接起。
手機那頭已然說道:「我的血型正好是AB型,已經給醫生說了。」
顧原一愣,便急說:「等等,你的病不是不允許供血……」
那邊語氣有點無奈:「我和我爸一樣的血型,他正驅車趕過來。對了,顧原,你別把這事給辛菲說。」
「為什麼?你還怕她不領情?」
「不是,還債哪有領不領情,只是不想讓她多想。」
顧原真是服了他,輕嘆:「你真是自找沒趣。」
那頭笑了笑就掛斷了。顧原收起手機,側頭看向長廊一頭的拐角。而此刻,原本從上海趕過來參加顧原婚禮的彥默,也從牆角轉過身,朝電梯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