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府。
馬車駛至後門,孟清凝不覺眼前一亮,瞧著環境甚為優雅,布局很是高大上,絕非一般的官宦人家。
她被安排住在西廂的一個偏院,此處少有人來,侍奴喚婢,裝飾華麗。
堪比現在的小疊苑還上兩個檔次,又找回了孟家二小姐的優越感。
東陽成璧離開時,笑意淺淺:「為了不讓姑娘兄嫂找上門無理取鬧,最好別亂走動。」
當然他有自己的打算,成王府守衛森嚴,海朱若想抓她回去,便是休想。
孟清凝一陣猛點頭:「我曉得,絕不會給公子添麻煩。」
隨便使個小婢一問,才知此間是成王府,而英俊挺拔的男子是成王。
頃刻間如獲至寶,歡喜得整個身子直打顫。
開始美滋滋地做白日夢:如若能嫁入成王府,英俊郎君,富貴宅院,何不美哉!
可惜大姐姐命短,看不到我尋得好歸宿。
呃!讓黛色眼饞一回也不錯,若不然,整日眼裡就只有大小姐。
從來不曾將自個兒放在眼裡,拿小姐當丫頭使喚,這回總算揚眉吐氣一回。
想著想著,仿佛駕上五彩雲端,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成王府住倒是住上,但是一連幾日,連成王的影子都沒瞧見。
問婢女,皆是掩嘴輕笑道:「成王殿下忙得很,讓奴婢們好生侍奉姑娘。」
孟清凝日思夜想,院子裡的每一個響動,每一個腳步,都會讓她豎起耳朵聽,只不過每次都是失望,叫人好不沮喪。
還被限制在小小的天地里,又不敢違背成王之意四處亂跑。
怕惹惱了他,將她趕出府去,從此再也沒了接近他的機會。
每日就在等待中煎熬著,折磨著,她快要瘋掉。呃!相思是一種病,得起來真要命。
好不容易熬到第四日,東陽成璧才姍姍來遲。
當看到他的一剎那:華貴的長袍,翩翩的風度,俊朗的五官,帶笑的唇角,溫柔的眼神。
孟清凝委屈得泫然欲滴:「成王殿下是不是嫌民女出身低微,所以幾日不曾前來。」
東陽成璧粲然一笑:「哪裡話,若是這般計較,又怎會請孟姑娘到府上做客。」
說著慢慢地抓起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指腹輕輕地摩挲著手背,眼裡蓄滿了深情,一副戀戀不捨。
「想家了嗎?本王這就送你回去。」
溫和的觸感是來自異性的電波,孟清凝本來心裡甜得直顫抖,聽他如此一說,猛地抽回了手,「不」字脫口而出。
又覺此時的表情太過顯山露水,便道:
「想必兄嫂還未消氣,此時回去,怕是惹得他們更加不痛快。」
東陽成璧心中暗笑:「這招欲擒故縱果然好使。」
施施然上前兩步,故意離她很近,兩人的衣袂糾纏交織在一起。
相互間的氣息清晰可聞,緊盯著她期待的眸光,滿目無限情深綿綿:「本王也捨不得你走。」
終於等到這句話,驚喜來得太過突然,孟清凝激動得熱淚盈眶。
身子慢慢軟癱在他懷裡,淚水無聲地滑落:「我恨你。」
東陽成璧一邊溫柔地幫她擦著淚一邊哄道:
「別哭,都是本王不好,冷落了你。這府上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即便……想一直住下去,本王也是巴不得呢!」
「當真?」抬起淚光閃閃的眸子。
「只要你乖乖聽話,別給本王找麻煩。」
東陽成璧貼近她的耳畔,循循善誘,一字一句帶著蠱惑。
「我聽話,都聽你的!」睜著明亮的眸子,滿臉的期待。
「這就乖了!」東陽成璧昧然一笑,「晚上我過來陪你一起用膳。」
臉上霎時燦爛笑開,瞬間被幸福的甜蜜包裹,輕倚在懷,感受時光如此之美好。
愛情來得太過突然,腦子裡全是男歡女愛。
而東陽成璧全然不同,怎樣才能哄得懷中女子巴巴地聽自己使喚,為自己所用,然後將太子黨連根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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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秋園,一派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的景象。
小疊每日在染秋園揮劍習武,打坐練氣,按照海朱說的口訣修煉骷髏大法,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修煉上。
循著體內景炫度給的靈力,仿佛他就在身邊親臨指導,凌波踏步入覆平地,倒也練得突飛猛進,暫且忘掉不快之事。
今日總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景炫並非像海朱說的那樣,對自己沒有絲毫情意。
但他對曼羅的溫柔深情也是親眼所睹,還有那封朝思暮想、情意纏綿的南武國來信。
而自己只不過陷在幾場春秋大夢中無法自拔。
在日復一日的矛盾中糾結痛苦,心中摻了太多的雜念,無法凝神聚氣。
縱是再練也是白費,便早早地收了劍回去,連打坐修煉也免了。
琴聲如酒,聞之似醉,越撫人更愁。近來,小疊少有撫琴,琴聲會勾起對景炫越發濃烈的思念。
愁緒滿懷無釋處,玉指下一陣雨急珠亂,「錚」的一聲脆響,弦斷音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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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了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正待叫小宮娥過來幫她按摩。
桃蜜驚慌失措地跑進來,結舌道:「公主,不好啦!出、出大事兒了。」
桃蜜跑得喘氣未歇,那驚悚的聲音,惶恐的表情,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小疊嚇了一跳,莫非敵國兵臨城下,大穆蘇帝國要完蛋了?
「晚兒、公主、公主……」桃蜜半天都公主不出個所以然,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掉進、染秋園的湖裡淹死了!」
小疊驚得跳將起來,不可言狀:「什麼?你說什麼?晚兒……淹死在染秋園的湖裡?」
桃蜜使勁點頭:「已經打撈上來,正在染秋園內。」將這個噩耗報與主子,方才稍微平息了心神。
怎麼會這樣?這會子應該要到用午膳的時間,而自己剛巳時就離開染秋園,當時並未見著晚兒, 來不及細細思量,拔腿就往外跑。
老遠就聽見呼天搶地的悲哭聲,蘭嬪癱軟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好幾個人拉都拉不住,也難怪,東陽晚是她唯一的孩子。
在皇室,皇帝要雨露均沾,生個兒子不容易,生個女兒同樣不容易。
湖岸的草地上躺著一個濕漉漉的粉紅色小身子,旁邊圍著一群宮女、老媽子、太監,一個個神情悲戚,唏噓抹淚。
四名專職看護晚兒的宮女一溜地跪在地上,駭得身子簌簌發抖,腦袋快垂到胸口上,不停地用衣袖擦眼睛。
小疊打心底里喜歡這個最小的妹妹,站在遠處的花叢中,看著眼前淒悽慘慘戚戚的場面,悲傷之情如滔滔洪水奔流而下。
心裡充滿了深深的負罪感,若不是自己早早地離開,定然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只是依晚兒的力氣是翻不過欄杆,以前專門觀察過,今日何以獨自攀躍過去,還真是讓人費解。
對於東陽晚溺湖而亡一事,好似有人將天捅了個大窟窿,景泰帝大發雷霆,既悲痛又憤怒。
先杖斃了四名貼身宮女,連同侍候的奶嬤嬤都打了三十大板,逐出宮去。
其餘的都安了個看護小公主不力的罪名,打的打,罰的罰,逐的逐,一時蘭嬪宮裡雞飛狗跳,人人自危。
連曼妙宮門侍都一併受了罰。最後皇帝下旨徹查東陽晚的死因。
喜歡遺棄公主有個惡魔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