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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
令嬪感覺有人在耳畔不住的呼喊,使她不得不醒轉過來。令嬪扶著抽痛的腦袋,迷濛地張開雙眸,看著亮堂的臥房,好半晌才醒了醒渾沌的思緒,詢問:「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話,已經未時時分了。」
令嬪聞言厲色瞪向紅梅道:「未時了?為什麼沒叫醒本宮?」
紅梅低頭垂目,小聲道:「奴婢這幾日見娘娘神色有些憔悴,難得今日娘娘渴睡,奴婢便自作主張,沒有叫醒娘娘。請娘娘責罰!」說完,紅梅雙膝一屈,跪倒在令嬪面前。
「算了。」令嬪揮手赦其起身,狐疑道:「這麼說,你此時叫醒本宮,必然有事咯?」
紅梅斜視著左右,盼顧了兩眼,方湊近令嬪道:「娘娘,內務府大總管命人傳話說,進展不力。」
令嬪坐起身子,顰眉道:「只說了這一句嗎?」
「是。」紅梅瞅著令嬪不愉的臉色,趕忙賠笑道:「大總管雖只是差人說了一句。但奴婢已經命小扣子、黃杏出去打探了,想必不多時娘娘就能得知緣由。」
「嗯,做得不錯。」令嬪抬起手,示意紅梅扶自己下床。令嬪的身子沉重,紅梅怕自己不得力,如果讓令嬪碰了跌了都是她一人的罪過,趕忙出聲喊門外的小宮女入內。
小宮女們從屏風後魚貫而入,手中端著銅盆、茶水、衣物、鞋襪,以備令嬪梳洗之用。紅梅招過其一,命對方與自己一同攙扶令嬪起身。小宮女舉臂替令嬪掀開薄被,方欲伸手扶持之際,忽然驚聲尖叫道:「啊!」
「放肆!你叫什麼?」令嬪撐起身子,昂首喝問。
小宮女剛想回話,不想目光對上令嬪袒露的前襟,又是一陣驚呼。令嬪本就心頭煩躁,聽著宮女刺耳的叫聲,更是難掩心煩,猛然抬手欲毆,卻見小宮女顫抖著指著自己的左足。令嬪定睛望去,只見雪白的褻褲褲腿上,映著一個鮮紅的血手印。
難道,昨晚的事竟是真的?那不是夢?令嬪的臉色聚變,感覺一股寒意由左腳踝處竄上心田,趕忙叫紅梅幫著把褻褲解下。其後,令嬪一把奪過紅梅手中的褲子,扯過褲腿往鼻下一湊一聞,鼻間儘是血腥之氣。
「呃……」令嬪感覺一陣噁心張口欲嘔,一旁的紅梅眼疾手快的取過淨壺送向床畔,令嬪吐了幾口酸水,紅梅又示意宮女遞上茶水,待令嬪漱了漱口,方遞上錦帕。
令嬪拭了拭唇角,冷眼環顧著房內的宮女,沉聲道:「你們退下吧。出去之後,都給本宮呆在房裡,哪兒也不許去。要是宮內傳出什麼對本宮不利的風聲,本宮唯你們是問!」
「娘娘息怒,奴婢不敢違命。」小宮女們急忙跪下,沖令嬪磕頭心道。
「嗯。你們下去吧。」令嬪目送著轉出屏風的宮女,暗暗咬牙握緊雙拳。她何嘗不想立時杖斃在場的宮女,但如今慈寧宮、翊坤宮、乾清宮……後宮內所有的人,都關注著自己。她的一舉一動,在眾人眼下無所隱逸。若這時候大動干戈,鬧出人命,豈非自尋死路?
紅梅待眾人退卻,趕忙取出鏡子擱置於令嬪面前,示意其看自己的頸項。令嬪這一看,險些失聲驚叫,她那白皙的頸項上,分明纏著青灰色的指印。令嬪回憶著昨夜的古怪,一把拉住紅梅的手腕道:「昨天夜裡,是不是下雷雨了?」
「是。」紅梅點頭答道。
「那為什麼本宮叫你,你不應聲?」令嬪厲聲喝問。
紅梅趕緊叩首道:「求娘娘明鑑!奴婢昨晚沒有歇息,與黃杏二人守在外室。直到天大亮了,奴婢才回房睡了片刻。可昨兒夜裡,奴婢並未聽見娘娘喊奴婢啊?若是娘娘不信,黃杏也能作證。」
令嬪上下打量著紅梅,滿眼俱是陰幽之色。正當令嬪舉棋不定之時,房外響起敲門聲。令嬪揚聲道:「進來。」
黃杏、小扣子二人剛進了內室,看到令嬪的陣仗,皆站於一邊不敢打攪。令嬪移開目光,轉視黃杏道:「黃杏,紅梅剛才對本宮說,昨夜本宮叫她的時候,是你拉著她,不讓她應聲的,是不是?小扣子,你把黃杏給本宮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看她招不招!」
黃杏吃驚的看了紅梅一眼,立即跪倒於地指天發誓道:「啟稟娘娘,紅梅她是胡說!奴婢昨晚一夜沒睡,在外頭守著娘娘。半夜裡起風下暴雨,也沒有把娘娘吵醒。娘娘更沒有出聲喊她伺候,紅梅她是無中生有!若奴婢有一句虛言,就讓奴婢遭天打雷劈!娘娘,您是知道奴婢的,奴婢便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欺騙娘娘啊!」
令嬪從黃杏滿面憤慨的臉蛋,轉視小扣子追問:「你呢?你昨夜是守在臥房門外吧?難道,也沒聽見本宮的傳喚嗎?」
小扣子跪下磕頭道:「回娘娘的話,奴才確實沒有聽見。」
令嬪盯著小扣子看了良久,在厲辣冰冷的眼神下,小扣子也沒有移開視線。令嬪方滿意的收回目光,放開紅梅被牢牢抓住的手腕,挑眉看向黃杏道:「好,本宮暫且信你。聽紅梅說,讓你們出去打探消息了。都聽到什麼,詳細告訴本宮?」
「是。」黃杏暗中狠狠瞪了紅梅一眼,輕聲道:「回娘娘,奴婢聽說敦貴人、董美人、聞答應她們,都快急哭了。」
「哭什麼?」令嬪奇道。
小扣子回稟道:「聽乾清宮裡的奴才說,昨日早朝的時候,皇上把瑞珍公主的狗抱去上朝了。大臣們看了,都認定這麼一隻小狗不可能把娘娘撞傷,亦不會嚇著娘娘。和親王更揚言說,娘娘您不是被狗撞了,而是臘月這奴婢不好,伺候主子不周讓娘娘拐了腳,反倒嫁禍給瑞珍公主的小狗。」
令嬪急道:「和親王這麼說,那其他人呢?」
「據聞,只有圖門御史與碩王爺為娘娘據理力爭,可是……」小扣子偷瞧了令嬪一眼道:「馬大人、索大人、鄂大人、順承郡王他們都向著和親王,而其他人自然以他們馬首是瞻。」
「哼!」令嬪冷哼恨道:「說向著和親王,不如說向著皇上。虧他們收了本宮那麼多好處,到頭來卻臨陣退縮。待本宮將來得了勢,豈能容他們?」
「娘娘說的是,您可別對他們置氣,那些人都是沒眼力勁兒的。娘娘可不能因為他們傷了身子啊!」
令嬪聽著黃杏的奉承,抿唇問道:「按目下來看,事態對我們不利啊!依你們看,這事該怎麼了結?」
小扣子眼珠轉了幾轉,低語道:「娘娘,聽萬歲爺的意思,是要嚴查此事。娘娘,奴才說句不中聽的,當日御花園裡,可有不少耳目。皇上如今著意要保住瑞珍公主,臘月一個奴婢說的話,不足採信。皇上隨時可以授意他人,翻供此事。只要皇上下令,別宮中的妃子會放過陷害娘娘的機會嗎?」
「這……」令嬪覺得小扣子所言有理,凝視著他道:「說下去。」
「娘娘如今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附和臘月的話,把事鬧得更大,並與敦貴人她們聯手,一口咬定是瑞珍公主的狗撞傷了您,更撒布些瑞珍公主是妖孽,會迷人神智的話,逼皇上不得不處置瑞珍公主。但此事未必能成,一來,皇上維護瑞珍公主。二來,群臣也多向著她。三者,其後為了調查此事,少不得嚴刑逼供。娘娘能放心敦貴人她們不改口供嗎?」
「而且……」小扣子說了一半,默默搖首。
「而且什麼?」令嬪追問。
小扣子抿著唇道:「而且,此事就算娘娘得勝,只怕日後皇上也不會常來延喜宮了。畢竟,這麼做可是與皇上作對啊!」
令嬪緩緩點額,看向小扣子問:「那第二條路呢?」
「第二條路,便是退路。娘娘把之前的事都推給臘月,讓臘月背上伺主不周,蒙蔽主子,嫁禍與人的罪名。娘娘之前,並未說過是小狗撞了你,這些話都是別人說的。為此,太后、皇后惱了娘娘,最多也就得個管束不力,訓仆不嚴之罪。娘娘在此事上,算是吃虧的,他人怎會疑心與你?」
小扣子笑道:「何況,先頭傳出的謠言,明眼人都會覺得是有人故意嫁禍給娘娘。若不然,要對付的是瑞珍公主,為什麼謠言中卻牽扯上太后、皇后呢?這謠言要真是娘娘散布出去的,難道娘娘會同時與其三者為敵嗎?那豈不是自討苦吃?」
「嗯,你說的不錯。」令嬪若有所思的笑道。
小扣子見令嬪欣喜,趕忙補充道:「而且,如今娘娘身懷龍子,即便是太后也不得不網開一面。」
提到肚子裡的孩子,令嬪便想起昨夜中女鬼說的話,不由得一陣焦躁。她強壓著心頭的煩亂,凝眉道:「你說的第一條路,顯然是自絕的死路。第二條路,或許可以一試。但,本宮總不能自己跑去慈寧宮說,是臘月蒙蔽了本宮,嫁禍給瑞珍公主的吧?若是如此,太后必然問本宮,當初在慈寧宮為何不這麼說?」
「這……」小扣子與紅梅、黃杏面面相覷了一眼,不知怎麼應答。
「行了。」令嬪冷眼看著跪在她身前的三人,頷首道:「讓本宮再想想吧。紅梅、黃杏,伺侯本宮起身。」
「是,娘娘。」黃杏、紅梅趕忙答應著上前攙扶。
令嬪把染著血掌印的褻褲拋向小扣子道:「燒了它。記住,別留下痕跡。」
小扣子退去後,令嬪坐於軟塌上,由得黃杏梳妝。一邊摸著頸子,沖紅梅吩咐道:「去取琵琶襟的杏花旗袍來。」
「是,娘娘。」紅梅依言而行,其後屋內半晌無語,主僕心頭各有思量。
次日辰時三刻,延喜宮偏廳。
砰叭,咣啷噹!
「你說什麼?」令嬪右臂一揮,打落紅木桌上所有的器具,指著紅梅猙獰的喝道:「本宮不是命你好好的看著她們嗎?這事是怎麼傳出去的?」
紅梅不住的磕頭道:「求娘娘明察,奴婢真的把人鎖在屋內,沒有走漏一絲風聲啊!」
令嬪眯著眼,冷笑道:「那你告訴本宮,宮裡那些奴才嘴裡,繪聲繪色的說著什麼?你要本宮信你,本宮卻憑什麼信你?你……」
「娘娘息怒!娘娘為了腹中的皇子,可要好好保重身子,何必與奴才們一般見識?」小扣子搖著團扇,為令嬪扇著風,勸說道:「娘娘,而今就是打死紅梅也於事無補啊!不如,想個法子避謠,才是上策。」
令嬪睨視著磕破額頭的紅梅,吐了口氣道:「小扣子,外面的奴才都是怎麼說的?你一字不漏的告訴本宮。」
小扣子俯首貼耳,小心翼翼的回稟道:「各宮中傳言說,延喜宮內鬧鬼,有冤魂纏著娘娘。那冤魂便是臘月,她是來……」
「來什麼?」令嬪喝問。
「來……來向娘娘索命的。」小扣子顫著身子道。
砰!
令嬪拍著桌子,胸膛不住的起伏,怒不可遏的質問道:「就這幾句嗎?吞吞吐吐的做什麼?還不快說!」
小扣子彎腰稟道:「他們說,這臘月死的蹊蹺,一定不是明面上那樣,被瑞珍公主逼死的。若非如此,臘月為什麼不找瑞珍公主,反而來延喜宮鬧事?」
令嬪聞言,咬牙切齒的罵了幾句,隨後按下怒意轉朝小扣子道:「這事,已經傳遍後宮了?」
「是。」小扣子低頭道。
令嬪沉著臉道:「本宮原還想找個好法子,化解目前的險境。如今看來,是不能等了。小扣子,你立刻去告訴各宮的眼線,說臘月來延喜宮是向本宮請罪的。她死後入閻王殿,因為生前說謊欺騙太后與本宮,要下拔舌地獄。她為了贖罪,借著雷雨之夜,來求本宮處恕罪的。你讓他們把本宮說的事傳揚出去。」
「黃杏,你去西廂,把昨日關在屋內的宮女放出來,並把本宮的話告訴她們。若是有人問起,就讓她們說,昨日幫本宮梳洗的時候,看見褲腿上寫著『恕罪』這兩個血字。」令嬪叮囑道:「她們其中有不識字的,你寫給她們看,讓她們別認錯了。還有,本宮頸上的傷,誰也不准提。你馬上去辦,其中若是有什麼差錯,本宮唯你是問!」
等小扣子、黃杏離去,令嬪垂目凝視著紅梅道:「紅梅,你跟著本宮幾年了?」
紅梅心頭一凜,慘白了臉色回道:「回娘娘,七年了。」
「你看,本宮往日待你如何?」
紅梅低頭道:「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
令嬪抬手撫摸著指尖,瞥向紅梅道:「既然,你也知道本宮對你好,本宮今日要你做一件事,你不會推辭吧?」
「請娘娘吩咐。」
令嬪看著垂首的紅梅,點頭道:「很好,本宮沒看錯人。本宮稍後打你三十大板,再把你送去慈寧宮。到了慈寧宮之後,太后問你,你就說當初本宮去御花園散步,是臘月扶著本宮,而你在其後跟著。臘月不小心絆倒了本宮,嫁禍於瑞珍公主的狗,你都看在眼裡。」
「因為,你與臘月情同姐妹,她百般央求,你怕她死罪難逃,只能答應替她隱瞞。可是,你沒想到的是,事情鬧得那麼大,臘月一怕太后查出真相,二怕連累家人,竟一頭撞死了。」令嬪彈著指甲道:「你想說,又不敢說。直到臘月託夢,你對不住自己的良心,才對本宮坦言。」
令嬪瞧著跪於腳尖前的紅梅,慰撫道:「紅梅,你替本宮做事,本宮是不會虧待你的。本宮答應你,保你家人一生富貴。當然,只要可行,本宮一定出面保你。」
紅梅靜默許久,最終牙咬點首道:「奴婢緊遵娘娘的吩咐。」
「好,很好!」令嬪親手扶起紅梅,笑道:「明日,本宮就把一千兩銀子送去你家。你可別讓本宮失望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四四會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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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夢巴黎是有這個念頭,但被小女兒這麼當面說出來,她心頭也是一慌。
夢巴黎一直過著優裕的生活,如今,卻被打壓的如此悽慘。她不願再帶著兩個女兒受苦了,夢巴黎想,要是只有她一個人,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自然會有許多男人會成為她的入幕之賓。而她,不是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而是一個魅力無窮的寡婦。這是多美好的身份?
說不準,她還能嫁給個富有的貴族,當上正經的女主人。今後,她捲土重來之時,還有誰能笑話她?
夢巴黎也不顧小女兒的掙扎,拉起她的裙腳,就要低頭割腳掌。小女兒哪裡能如她的願?兩人你防我攻,不停的爭鬥,其後,又加入了被夢巴黎欺騙的大女兒。
三人打成一團,一不小心,菜刀飛出去,巧不巧,一刀砍死了前來試穿繡花鞋的貴女。夢巴黎三人,誰也說不清刀是怎麼飛出去的,都推說是對方的錯。
在宮廷里出了血案,國王為了給貴女的家族解釋,重罰了夢巴黎三人。判她們母女三人火刑,當然,其中未必沒有皇后的推波助瀾。要知道,舞會當日,皇上的眼睛也沒少往*的夢巴黎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