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開恰逢你 第309章 沈老爺子見可願

    韓心瑤竟然來找過老爺子，這倒是讓我很驚訝。燃字閣 www.ranzige.com我眼中驚訝只是閃過一秒，但還是被老爺子輕易捕捉到了，笑容帶著老人固有的慈祥。

    「你就不好奇她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老爺子的模樣像極了心有秘密迫不及待想要說出來。

    但說實話，韓心瑤的事情，說到底與我無關。她要找誰，也是她的自由。再者，與我無關的事情，我也並不好奇。

    老爺子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篤定了我會問他。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倒是覺得好笑。明明歲數已經不小了，卻沒有不像老人那樣悠哉過日子，反倒像是個老頑童。

    「老爺子，韓小姐找你是因為什麼，應該與我無關吧？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麼還要問？」我無辜攤手，不想再糾結於這個話題。

    「誒，你這孩子……」不按套路出牌的我，他最終也無可奈何，吹鬍子瞪眼地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傲嬌。

    這模樣，一看就是被家裡人慣的。但我實在對這個話題沒有什麼興趣，嘆了口氣道：「如果您找我只是為了這件事，那很抱歉，我不感興趣，所以，您也沒有必要和我說了。」

    把話挑明，我歉意地一點頭，準備離開。

    我也不怕老爺子會對我做什麼，因為從他今日的表現來看，他對我似乎並沒有什麼敵意，相反，對待我，就像是對待一個不懂事的小輩。要知道，我方才說的話，若是換作他人，只怕已經被面前這個老頭記恨了。

    我的腳步不停，剛剛走到門邊，就聽得身後老爺子的聲音：「可嵐，留下來和我說說話吧。」

    他的語氣充滿了無奈，話語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我想，這些東西我是知道一點的，但我卻不能做些什麼。

    此時此刻的他，不是那個在外威嚴不苟言笑的沈澤俊的爺爺，而是一個普通的老人。老人的要求，我也不能拒絕，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了頓，心一軟，還是答應了老爺子。

    桌上茶盞飄著氤氳的水霧，剛剛沏好的茶茶香四溢，偌大的房間只有兩人，顯得有些空曠了。而且不知為何，竟是帶著幾分寂寥之感，倒是顯得有些悲涼了。

    我靜靜看著老人，能夠看出，他臉上越發明顯的歲月刻痕。頭上白髮也比之前多了許多，還有脊背，縱使他挺直著，但依舊比之前有了些許的佝僂。

    人，終究是逃不過時間的洗禮。

    或許不變的，只有他的眼神，還是那麼清明。

    沉默了許久，老爺子才緩緩開口，語氣平和，像極了一個智慧的長者同一個小輩說話。

    「我問你，你現在和沈澤俊，如何了？」

    我一怔，心跳不由自主地狠狠跳動一拍。雖然早知道他來找我和沈澤俊脫不了關係，但還是愣了一秒。

    我垂眸，捧著茶盞，瓷器有些燙手，但還在能夠忍受的範圍內。杯中茶葉靜靜沉在水中，淡綠色的茶水能夠倒影出我的模樣，連帶著我的眼神。

    平靜的下面，藏著一絲絲連我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慌亂。

    「老爺子說笑了，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之前或許是有的，但是現在……

    「你也不要急著撇清你們之間的關係，我就問你，你現在對他的看法還有想法如何？」

    我的指腹摩挲這茶盞邊緣，思索起老爺子所說的話。想法麼？之前或許是有的，但是現在麼……應當是沒有的。

    「老爺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能夠告訴您的是，我現在，對於沈澤俊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這一點您可以放心。」

    撇清和沈澤俊的關係，並且暗示他，以後也不會有什麼關係。我想，老爺子應當是能夠聽懂我話里的意思的。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心中還是有些糾結。畢竟，就算我不會和沈澤俊有關係，可願身上流淌著的沈家血脈，卻是割捨不斷的。尤其是，可願很是喜歡沈澤俊。我想，沈家這樣大的一個家族，沈老爺子這樣有勢力的一個人，若是真的要查，可願的事情，瞞不住。

    沈老爺子嘆了口氣，沉默了有一會兒，才道：「據我所知，你和我孫子之間，有一個孩子。」

    果然，他是知道的。我抬頭看著他，就見他一雙眼睛看著我，眼裡帶著一抹痛色，還有一絲落寞。

    我沒有否認，心想，反正他也已經知道了，早晚會有這麼一遭。只是，老爺子眼裡的落寞還是讓我的心起了波瀾。

    如果可以，我是不想讓可願和沈家有什麼糾纏的，但是此刻，我面前的，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我心裡敬他，不忍心見他傷心。

    但是，若是他要用沈家的權勢，從我身邊奪走可願，我也不會允許。

    沈老爺子最終還是尊重我，沒有硬來，只是用沈澤俊爺爺的身份和我說話，不是以沈家的身份。

    「你與沈澤俊之間如何，我也無法插手。但可願……可願終究是我們沈家的孩子，是沈澤俊的兒子，是我的重孫。」他說著，眼中帶著請求，道：「所以，你能不能讓我看看他？」

    不知為何，我心中倒是鬆了一口氣。他沒有強勢要求我將可願送到沈家，已經是十分尊重我了。

    我微微張嘴，心中醞釀著想要拒絕的話。

    他是可願的祖爺爺，若是見了可願之後，喜歡上這個小曾孫，不想讓他流落在外，要將他帶回沈家怎麼辦？又或者，可願見了他，出於血脈關係，心中很是歡喜，時時想念，沈澤俊趁此機會要帶走可願，我又該怎麼辦？

    我不敢賭。

    但是，面前的老人眼中的悲傷卻不似作假，當真是想念孫子的老人而已。

    我心中糾結，一邊不忍心傷了老人的心，一邊又害怕破壞沈家和可願之間的微妙關係。我感覺我的心中有兩個小人在爭吵，一個讓我同意，另外一個讓我拒絕。

    似乎看出了我的為難，沈老爺子向我保證，自己只是看一眼，和他說說話，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猶豫許久，我也沒有作答。沈老爺子眼中希望的火苗熄滅，笑容帶著些落寞。

    「若是實在不方便，那就算了吧。」說罷，他轉身。

    他的背影透著落寞，我看了，著實心酸。

    可嵐啊可嵐，於情於理，你都不應該剝奪他們祖孫相見的資格。沈老爺子只是想看一眼自己的孫子，他對你也不算差，這樣一個請求你也不答應嗎？

    「好，我答應你。」

    我想，我的心腸還不算太硬，見不得一個老人在我面前露出辛酸的表情。

    沈老爺子似乎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我只得再次道：「說到底，你也是可願的曾爺爺，血脈親情，我也不能剝奪。若是您實在想念，那便見一眼可願吧，我想，可願是會喜歡您這個慈祥的爺爺的。」

    沈老爺子一直沒有說話，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轉頭，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莫非我還會騙你不成？」

    沈老爺子這才相信了我的話，眼中抑鬱之色一揮而逝，神色轉變之快，讓我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就是沈老爺子的計謀。但他眼裡的快樂也不似作假，或許，讓他見見也不是什麼壞事。

    沈老爺子似乎很想立刻見到可願，當即就叫了人來，讓人準備著。

    開車的路上也不見安分，沈老爺子似乎很緊張，一會兒理一理自己的衣服，一會兒弄一弄自己的頭髮，生怕自己有什麼地方沒有收拾好，還一會兒一會兒詢問我的意見。我和他說一切完美，但他依舊不相信，雙手不安地撥弄著衣服。

    雖然路上沈老爺子極度緊張，但在大師的家門前，沈老爺子還是將情緒收斂起來，只是眼中的激動依舊難以掩蓋。

    「可嵐，我這樣，可願會喜歡我嗎？」

    喜不喜歡我不知道，但可願的性格也不會反感就是了。

    我一邊快慰老爺子放心，一邊帶著老爺子進了門。老爺子的手不安地握著，他在努力地調整自己的狀態，不讓自己嚇到可願。

    「您就放心吧，可願是個好孩子，您又是他的曾祖父，他定會喜歡您的。」

    沈老爺子搖搖頭，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忽然間像是想到什麼，猛一拍大腿：「壞了，只想著要見可願，竟也沒有準備禮物，這可怎麼辦才好？可願會不會因此不喜歡我？」

    直到現在，沈老爺子才發現自己來的倉促，也未曾準備什麼禮物，不由得後悔，乃至眉頭都緊鎖著，似乎在思索著該如何補救。

    這邊的動靜驚醒了裡面的人，正在玩耍的可願抬起頭來，見著是我，小眼睛一亮，脆生生喊了一句：「媽媽」然後向我迎面跑來。

    見到可願的那一刻，我能夠感受到，身旁沈老爺子有些緊繃的神經，但他畢竟是經歷了大風大浪，很快調節好自己的情緒，變成了原來那一副波瀾不驚慈祥的模樣。

    沈澤俊本來是帶著可願玩耍，見著可願跑來，擔心他摔著，跟在後面看著他。抬頭就見一旁站著的，似乎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沈老爺子，有些驚訝，但是更多的是驚喜。

    沈澤俊走到沈老爺子身邊，扶著他驚喜道：「爺爺，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