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官位雖然不高,但是人倒是勤勉,我在榮國公府內,也沒有人敢欺負,大嫂讓著我,三弟妹敬著我,一切看似美好,直到……直到我和你爹爹成親第四年時,懷上了你。」何氏說到此,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江綠兒一直安安靜靜的聽著,不曾插話,她能聽出自家娘親語中的苦澀和悔意。
娘親是後悔嫁給她爹爹的吧。
「原本,這是件高興的事兒,你爹爹也樂得很,一家子都把我當寶貝一樣照顧著,等到你在我肚子裡待了三個月,胎氣已經穩固時,你爹爹突然將我送到了京郊的莊子上。」雖然時隔多年,但何氏一提起這事時,心裡還是十分憤怒的。
「是為了讓您更好養胎嗎?」江綠兒柔聲問道。
「不是,娘親也不瞞你,我是會醫術的,而且醫術之高明是他們所想像不到的,這事連你外祖父和你爹爹他們都不知道,僅僅只有你外祖母知道,我的身子有沒有問題,我最清楚,可那大夫卻睜著眼睛說瞎話,硬說我身子不適,不能被打擾,你爹爹也不顧我的反對,硬是將我送走了。」何氏說到此,眼中滿是憤怒,渾身都在發抖。
「娘親,您別急,先冷靜冷靜,他若真對不起您,不用娘親出手,女兒也不會放過他。」江綠兒連忙說道。
何氏輕輕點了點頭,眼中閃動著淚光,過了好一會才道:「我在那莊子上一住就是六個月,直到產期將至,你爹爹都不曾露面,沒有一個人來看我。」
何氏真的很傷心,忍不住掉下淚來,卻不是因為江綠兒的父親不理她,而是因為別的。
「直到那天,我覺得肚子不舒服,怕是要生了,可莊子上並沒有產婆,我央求丫鬟回去報信,你大伯母才趕了過來。」何氏擦了擦眼淚道:「你大伯母告訴我,太子妃因通敵叛國從宮牆跳下,自殺而亡,太子被圈禁,你外祖父是皇太孫的師傅,受到牽連,何家被歸為亂黨,出成年男子一律被抄斬,年幼者皆被流放,女子發賣為奴。」這才是何氏心中永遠的痛。
背叛了她的丈夫,她恨之入骨,卻不覺得有多心痛,真正愛護她的娘家人卻遭了難,這才是讓她最難受的地方。
雖然時隔多年,一想起這事,她的內心就跟刀割一樣難受。
「娘親。」江綠兒也眼淚汪汪的,雖然她並沒有見過外祖父一家人,可看自家娘親這樣傷心,她也覺著難受。
「綠兒,世家女子被發賣為奴,那是最悽慘的下場,聖旨一下,你外祖母就帶著所有的女眷自盡了,全家未成年的男丁只有你表哥,可他只是個三歲稚童,流放之路何其艱辛,他豈能熬的過去?我雖即將臨盆,卻難以安心,便忍著劇痛跑回去求你爹爹,哪知道……他竟然在給他的一雙兒辦洗三宴,他已經娶了當朝公主為妻還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女。」何氏真的很憤怒,每每想到此,她都恨不得拿起刀子把你對狗男女碎屍萬段。
「我這個嫡妻尚在,她娶哪門子的親?而且那兩個孽種比你還大幾天,這不是說明他們早就勾搭上了嗎?」何氏咬牙切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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