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龍的征途 第九章：據說妹子們都是表演系畢業的

    對危險尚一無所知的美奈，此刻正與妹妹一道，翱翔巡視著母親的狩獵領土。

    她的第一感覺是大！

    第二感覺是很大！

    第三感覺是非常之大！

    母黑龍占據的濕地沼澤，哪怕從空中俯瞰，亦覺得廣闊浩瀚，一眼望不到邊。

    從東至西，由北及南，縱橫尺度均超過一百公里。這樣的面積範圍，倘若擱地球上衡量，甚至能逾越某些直轄市。

    然而，對跨入青春期的興奮黑龍而言，仍舊顯得十分逼仄。

    很誇張嗎？不，一點也不！

    舉個例子，一頭撫育幼崽的雌性東北虎大致需要450平方公里的生存領地，而一頭更為強壯的雄虎，它的活動區域甚至能覆蓋三五頭雌虎領地。

    就體格論，成年東北虎的體重多在400磅到600磅之間，尚不及荷拉德古娜全身磅重的四分之一單位，更何況它們沒有飛行能力，運動消耗也遠遠低於德拉貢一族。

    由是可知，一萬平方公里狩獵領土僅僅是青春期黑龍的低端配置，毫無可誇耀之處。

    但對兩頭小雛龍來講，這麼大的一片區間範圍，足以令他們展翼翱翔數個小時。

    許是太無聊緣故，奧妮加速扇動龍翼，搶飛前頭提議：「我們下面來玩滑翔吧！」

    &翔？」

    &你我都不得拍擊翼臂，純粹藉助風力飛行，看誰能飛得更快更高！」

    美奈思索片刻，覺著該遊戲倒也有趣，只不過……

    &不能比高，母上說過的，靠近雲端會有危險！」

    &真沒勁，你事事都愛搬出母親壓話！」

    奧妮滿懷鄙視地瞥了美奈一眼，她用典型的黑龍邏輯展開辯駁：「你又沒有遭遇過危險，怎麼知道母上說的就一定正確？說不定雲端上面有奇遇呢，能讓我們一下子長大，變得又高又壯……」

    &僅母上，連血脈傳承也提到過……」美奈擴張鼻腔，這是一種龍類用來表示不爽的表情。

    &脈傳承就一定正確？」

    奧妮嘟囔出半句，可最終仍不得不屈服於姐姐的意見。

    &了，不比高那就比遠比快，反正我一定要贏你一次！」

    說罷，偷跑的奧妮率先拍擊一下龍翼，然後高呼：「好，滑翔比賽正式開始！」

    &你這是賴皮啊，賴皮！」被搶飛甩脫出好幾十尺的美奈表情啞然。

    她一邊調整受風翼面，一邊沖耍弄心機的妹妹高呼：「你得意不了多久的，等會兒我就追趕上去，屆時要用尾巴狠狠抽你屁股！」

    &嘿，誰抽誰還說不準呢！」清冽的歡笑聲從前方拋傳。

    已占據上風角度的奧妮，故意多晃悠幾下龍尾，令邊緣擾流加劇。

    她這是在主動製造亂流，使美奈的滑翔難度加大。

    &再多鬼蜮伎倆在絕對實力面前都是無效的！」身為姐姐，美奈勢必不甘雌伏，她老練地搖曳龍尾舵面，閃避過複數渦旋逆流。

    就這樣，兩頭小雛龍在嘴炮對壘中相互追逐，伴飛，盡情享受著陽光下的快樂。

    或許奧妮有著先發優勢，但隨時間推移，她被美奈迎頭趕上，直至並駕齊驅。

    &哦哦，看來冠軍是我的嘍！」體型更大的雛黑龍，滿臉戲謔。

    但奇怪的是，一直與她鬥嘴的妹妹，此刻看上去臉色有些古怪。

    &瞧，那邊那個是什麼？」

    &又想耍花樣騙我？」

    美奈不屑一顧，她認為這不過是奧妮設下的某種圈套陷阱，或許自己一顧頭，對方就會以犯規手段振翼加速。

    &我沒騙你，真的有點奇怪！那個飛過來的東西，看上去同我們一樣有四肢……」

    終於，在奧妮的反覆強調下，美奈側頭遠顧。

    她一開始還漫不經心，但是隨龍瞳放大，某個長著翅膀的鳥人形象立刻深入雛龍眼帘。

    &槽，真有鳥人！？」

    待定睛細察，美奈方確定，對方應該是一個人形妹子，至於是不是傳說中的天使鳥人……

    &個……我們同天使有宿仇嗎？」美奈調頭對奧妮提問。

    &使？你是指那幫住在天堂山的鳥人？」奧妮眨巴幾下眼瞼，她的知識傳承中，貌似沒有黑龍一族與天使不共戴天的記憶。

    當然，五色邪龍族裔反正是人人喊打的角色，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自然也不愁。

    &是躲一下為好！」轉念一想，奧妮覺著也許是個機會，若能唬騙姐姐先扇翼膜，那勝利者就是我了。

    &得也有道理，那麼……」美奈剛欲扇動龍翼，卻突然驟停了下來。

    蠢材，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這可是妹子啊，妹子！

    爭氣一點好不好！蹲在荒無人煙鳥不拉屎的南方大沼澤已經夠悲劇的了，莫非你還要繼續悲劇下去？

    &還不走？」左等右等仍不見姐姐舉動，奧妮不由鳴聲提醒。

    然後，她被一道極其複雜兼困惑無禮的目光關注著。

    &什麼我突然有一種很想用尾巴抽姐姐的衝動？」混血雛龍本能般覺察出不對勁，但以她的閱歷經驗又辨析不清楚內中緣由。

    看吧，美奈狄琉薩，你正逐漸習慣龍的審美視角！

    那個野生的鳥人妹子，雖然尚看不清顏值，但光憑兩條矯健美腿，還有那對五嶽巔峰，起碼也能蒙臉幻想一下。

    可你呢？你的第一想法不是去勾搭，而是學碇小受逃避！你有問題啊你！

    &不能逃避！不能逃避！」喃喃聲中，美奈的精神壓力陡然膨脹。

    她下意識將視力聚焦到鳥人身上，然後……

    噗！有木有搞錯，如此下流，額不，如此前衛的鎖鏈甲竟然真的會被人使用！

    矚目著某比基尼款的金屬防具，美奈感覺這個世界的崩壞程度貌似真不低。

    恰當兩頭小雛龍勾心鬥角之際，蘇玻斯坦弗·灰翎，她欣喜的發現目標竟毫無防範。

    不，那一定是哀傷天鵝的詛咒，令邪惡者被蒙蔽！

    愉悅的她，稍稍鎮定心緒，抹平臉上怨怒，不疾不徐的向目標飛趕。

    &過兩位殿下……」相隔數百尺，蘇玻斯坦弗以天鵝之女獨有的清亮嗓音，遙遙致敬。

    這並不奇怪，天鵝湖的捍衛者們經常進行一些隱蔽突襲，在逢場作戲方面，她們經驗豐富。

    &是誰？從哪兒來？」好奇心最大的奧妮第一個發問。

    然後，她想起自己習慣講的是龍語，忙替換成記憶中被廣泛使用的大陸通用語，再慢慢複述一遍。

    &來自天鵝湖畔，是為一對遠方相識的伴侶……」蘇玻斯坦弗一邊微笑，一邊逐字逐句的借通用語拉近雙方距離。

    等到空中間隔縮短為三十尺，她忽然露出驚訝表情，指著眼睛直視的方向提問：「請問那頭巨大黑龍，是兩位殿下的母親嗎？」

    &上？」美奈與奧妮，不禁同時回頭張望。

    不好，被騙了！

    眼瞅空蕩蕩天幕，兩頭小雛龍閃電般晃動尾舵，接著小幅振翼。

    她們的反應相當及時，僅僅是頭髮絲般細小的差距，結果卻意味著生與死！

    刀光如練一閃，平平擦削過目標脊背上的龍鱗。

    這一刀原本是追著雛龍脖頸去的，若非美奈變向探底，恐怕大半截身軀早已與腦袋分離。

    &飛，那婆娘不安好心！」加速墜降中，美奈焦急的沖妹妹呼喊。

    真論飛行能力，奧妮遠不如姐姐，自然被視為需要照顧的對象。

    &已經全力在飛……」話還沒說完，上方傳來急劇的烈破音。

    回歸號手天鵝姿態的蘇玻斯坦弗，此刻正以無比嫻熟的飛行技巧，牢牢盯咬住美奈。

    她飛得很快，羽翼每一次撲扇，都刮捲起一陣狂風。

    天鵝原就是禽鳥中的佼佼者，大天鵝甚至能跨越萬米高空，更勿論蘇玻斯坦弗的翱翔經驗，在天鵝之女中也是出類拔萃的。

    她從凡人之身轉化至今，已渡過半個多世紀，只要是天空中的搏殺，沒有她不精擅的。

    &惡者，你註定要被血債血償！」灰黯的翎羽，在風切變中抽搐。

    轉瞬間，蘇玻斯坦弗便乘馭亂風，凌駕於美奈翼軀之上。

    超自然光輝璀璨，由鳥化人的那一刻，星光更如夢幻隕墜。

    握劍的那雙手很穩，每一小幅振動都意味著曲刃走勢改變，封閉掉雛龍可能潛逃的生路門徑。

    無論力量、經驗還是技藝，美奈都處於絕對的下風。

    她唯一的生路，就是硬抗。

    &針眼般的瞳孔，驟現嬌顏。

    絕境下，美奈不得不咬緊牙關，她先是龍尾一抖，迫使身軀滾轉，將龍腹迎對天空。

    接著，兩條前肢交錯合攏，用除龍牙外全身最緊固的部分，沖頂向寒光。

    &哐——嘎嘣！」

    最先是曲刃撕扯空氣的聲音，然後輪到龍爪與鋒刃碰撞的類金屬音，最後則是鉤爪被一根根斬斷的脆裂音。

    毫無疑問，敗的是龍爪。

    面對有血祭獻劍加持的魔化武裝，號稱硬度僅次於精金的龍骨質，一樣束手無策。

    整整八根龍骨爪，被截斷了七根半。

    但終究是躲過了這梟首一刀！

    碰撞帶來的衝擊力，轉瞬將美奈轟入下方空域。

    她沒有驚慌，反而收攏翼臂，加速向下俯衝，直到距離地面僅數百尺時，才猛地掀開蝠翼，兜灌住大量逆風。

    &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老獵手！」

    對此，蘇玻斯坦弗既不驚訝也不奇怪，她伸手按住曲刃劍柄末端的某個篆刻精靈文字。

    接著，在縷縷幻光裹挾中，五尺長刃如水銀般煉化，漸變為一張典型的精靈長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