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郡守大人一番深情付諸流水,空心菜看見都覺得有些扼腕。
誠然郡守大人的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但是錢老闆這匹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黑馬」,原本以為是一個豪華酒樓的小老闆,奈何是很多豪華酒樓的大老闆,這一小一大之間的距離就這麼天上地下的拉開了。
再有錢也是「商人」,身份也是低下的,也不能讓這個朝堂上做官低聲下四的討好吧。因此空心菜覺得這錢老頭還有更「黑馬」的身份,按他這個年紀來看,加上她看宮廷劇的經驗,不是他家女兒就是他家孫女和皇族有姻親,不然的話,一個商人這麼拽有點不科學。
「老頭,你家是不是有親戚是皇族呀?」空心菜對著錢老頭神秘的問道。
他一聽這小丫頭居然這麼問,頓時有些奇怪。但是看見她小心翼翼的繼續問著:
「他是官你是商,我想來他這麼用心的討好你,你必定官比他大,想來你這個歲數,也就是兒女或者孫子輩上出了與皇族的姻親,這樣皇親國戚自然是他懼怕的人。老頭你說我是不是太聰明了。」
他眼睛微顫一下,覺得這個丫頭的確聰明,奈何他還真是辜負了她的高看,實在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呀,只是跟她解釋似乎是件很費勁兒的事兒。
「其實,老頭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只是在官場上有些做大官的朋友,以前在一些應酬的酒席上被個把官員看見,以為能通過我的關係達到他們的目的,其實我還是我,只是個商人而已。」
空心菜見他這麼坦誠,但是似乎語調中也有些惋惜之情,免不了一頓安慰:
「沒關係。老頭,皇親國戚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幸好你不是,不要悲傷。」
錢老闆手也跟著抖了抖,這丫頭還真是會安慰人,只是那個他哪裡看起來很悲傷了,就是悲傷也不應該是自己悲傷,也是該替他主子悲傷的。
李凌看見院子裡,錢老闆和那個小魔女神神秘秘的在那裡聊天,而大家似乎都十分忙碌。這更加顯得自己是個多餘的,自尊心再次受到傷害,本來打算留下來吃飯的心思全無。告辭的時候。那小丫頭連看也沒看自己一眼,他更感覺火大無比。
錢老闆看見悶悶不樂離開的李家大公子,再看看這個和自己聊得開心的丫頭,嘴角的幅度更大了,這郎有情妾無意的事兒都能被他撞見。而且這郎還是很搶手的金龜婿--未來李家的家主,而這妾居然是個十歲的農家小女娃,真是年年有怪事,今年特別多。
想到自己的主子應該還有機會,也不辜負了他這個趕來救場子的。
「你師兄走了,你也不送送他。」他故意調笑的問道。
空心菜看見這個老不正經的居然一臉曖昧的看著她。還將師兄二字說的那麼纏綿悱惻,她真是覺得這個老頭越活越年輕呀,他都能拉下老臉和自己這樣娃娃開玩笑。自己一定不能讓他失望了。
「老頭,師兄走了沒關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呵呵!」空心菜一臉輕鬆的回答道。
果然他一口茶笑噴了出來,空心菜就是選在他喝水的時候說,這個老頭一臉尷尬。失態了。
「這麼激動不是你的風格呀。」空心菜雲淡風輕的說道,想來這午後的陽光自然是十分舒適的。錢老闆終於知道什麼叫「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看了看這個小女娃,有種誤交損友的感覺,奈何一把年紀識人不淑呀。
空心菜將製造這種茶粉末的方法告訴了老頭,還特意為自己申請了一項福利,就是這個秘方賣給他後,自己的藥鋪也可以小範圍的限量出售,只是不賣給大客戶就行。而錢老闆也大方的答應了。
「你這制茶方法確實奇妙,而且還將這一起養神的藥草添加了一點,怪不得喝著有股淡然之味,而這些磨成粉將之裝在這個小袋子裡,卻更是神奇,一方面不用怕配方泄露,一方面節省了煮茶的時間,將這茶葉和乾花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可謂:茶盅有花香,花中有葉味兒。」
錢老闆十分滿意這宗買賣,心裡大大感嘆這小丫頭片子的創造力,想來一定要將這丫頭騙到自己的膳食廚房去,說不定她隨便的一搗鼓,就能搗鼓出一些新花樣。他的菜品更新周期太慢了,這遠遠趕不上食客刁鑽求變的口味。
「老頭,買我這秘方你不虧吧。」空心菜看著連連點頭的忘年交十分自豪的說道。
「不虧,不虧。」錢老闆十分高興的說道。
果然晚餐有紅燒肉,阿牛哥對自己真是好。由於那老頭要在天黑趕回去,就沒有留下吃飯,而銀兩明日就會送過來,空心菜想著明日自己就成一個小小的富婆,可以提前還清債務心情自然十分的高興,大家知道有這麼大一筆進賬,自然都偷偷的樂呵著。
「爹、娘,阿菜想這次掙的銀兩給那些乞丐也添置些新衣,還有將買些米麵,他們也好生活,不知道行不行?」阿菜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小板兒那張正太的小臉。
「阿妹就是心腸好。」湘雲吃著紅燒肉高興的說著,來到這個家,她過得十分的充實。乾爹乾娘對自己也是極好的,什麼活兒都搶著幫她干,根本不像繼母那般諸多挑剔,阿牛哥也是憨厚老實,十分愛護妹妹,她其實和阿菜的關係最好,可以說姑娘之間的小秘密。
但是一直以來,對阿菜替自己換自由而欠下的一百一十兩銀子很是內疚,讓他們負債真的良心不安,但是阿菜真是個聰慧的丫頭,現在有這筆銀子的進賬,她也心情好極了。她慢慢的幫忙幹活,還這份贖銀也還這份恩情。
「阿菜,你掙下的這些銀子,你想怎麼安排爹娘都沒有意見的,只要你高興就好。」劉掌柜為有這樣出色的閨女自豪。
「是呀。阿娘和你爹也沒給你掙下些嫁妝,讓你小小年紀就為生計操心,實屬沒做好當爹娘的本分。」王氏知道了那藥鋪地契的銀兩也是這閨女出的,一時間百感交集。原本以為她們給了這個閨女一個家,哪知道是她為自己夫妻二人保住了這個家,那種矛盾心理一直在心中鬱結。
「爹娘說的什麼話,我們是你的兒女,自然我們所有都東西都是你們給的,就如這五百兩銀子,也是大家辛苦換來了。特別是今天湘雲阿姐不辭辛苦的帶著茶壺去官衙,還有平日裡大家一起幹活,阿牛哥都是乾的最累最苦的活。而我卻是家裡最偷懶的一個。大家一直包容著我,寵溺著我,也是因為我是家裡最小的,但是我知道大家都是疼我的。」
空心菜喝了一口水,頓了頓繼續說道:
「這銀子也不是靠我一個人能掙來的。自然要聽大家的意見,而爹娘是一家之主,我們哪敢隨便亂動這銀兩,所以才跟爹娘打個商量,要是爹娘不同意,阿菜也是必須要聽從的。」
其實阿菜知道爹娘一定會同意。所以也是說出來寬寬他們的心,不然自己要是什麼都以自己為主,漸漸大家也會離心離德的。為了一些身外之物而將這麼珍貴的親情放棄,她是萬萬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兒的。這是她的家,是她擁有其他一切的前提。
空心菜說的大家臉上都有了喜色,因為這話確實是事實,每個人的作用不一樣。這阿菜睡懶覺的時候,其他兩個孩子也是任勞任怨的幹著活兒。這丫頭能這麼想,做父母的也很欣慰,而且她事事以父母為先,以阿哥阿姐為先,確實是個懂事的孩子。劉掌柜和王氏心中滿是暖暖的甜蜜。
「阿妹就別笑話我了,我也就能幹些粗活。」阿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說道。
「那可不是粗活,咱們是開藥鋪的,乾的都是救人積功德的福業,阿牛哥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男人。」空心菜其實想表達一下她對阿牛的崇拜之情,奈何話說得有點歧義。
湘雲看見她這麼誇獎阿牛哥,就知道這丫頭是個膽兒大的。爹娘還在,她居然敢這麼直白。
劉掌柜看著這個說得熱血沸騰的丫頭,怎麼連「最可愛的男人」這樣有傷風雅的話都敢說,真是很傷腦筋的,他教她的《淑女十戒》,看來可以讓她再溫習幾遍了。
王氏則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這丫頭說話一直這樣,她都習慣了。
空心菜看見劉掌柜眉頭緊鎖,連忙繼續補充道:
「阿爹也是很可愛的男人啦!」
王氏聽見自己閨女說她相公也是可愛的男人,頓時情不自禁的笑了。
湘雲看見乾娘笑的這麼開心,也笑了起來,而這位老掌柜看見愛妻這麼難得的開懷一次,就不計較這丫頭又拿自己開涮的事兒,也跟著哈哈直笑,阿牛哥看見大家都笑了,自己不笑的話顯得十分另類,於是也很靦腆的露出笑容。
這飯桌子上一群人笑的這麼開心,空心菜頓時覺得自己這個冷笑話講的十分的成功,連忙擺出一個十分優雅的造型,總歸成功的逗得大家開懷一笑,很有面子的。
屋外,一個黑影繼續隱匿在夜幕之中,他必須時刻保護著這個小丫頭的安全,這是他接的任務中最簡單的,也是最難的。簡單的是這個農家丫頭根本沒有厲害的仇家,不用擔心她被人行刺、下毒等等出其不意的傷害,難的是自己要一直保護這個喜歡出小狀況的活潑丫頭,不過他可以調用主人的一部分勢力幫她解圍,今日這趟官衙之行,他就有些心驚膽戰。主人要的是毫髮無傷,而她家的破事兒還真是多。官司是一個接一個的。
不過,身為一個組織里排名第三,卻是第一個見到主人真身的人,那種榮耀讓排在他前面的兩位不爽了很久,當然這讓自己很爽了很久。
夜還是那麼黑,空心菜看著油燈快沒油了,對著那個香袋用功半天,發誓一定要繡出鴛鴦戲水來,她的大好姻緣就靠著兩隻水鴨子了,你們可要爭氣呀。
「阿菜,你又繡錯線了,該換顏色了。」湘雲在旁邊糾正道,這也不知道是第幾次說這句話了。她嘆息的看著那個香袋,等她成功繡完至少按照這種進度,過年能否繡完也是個未知數呀。
「你還是要瞞著乾爹、乾娘,你給我贖身借了一百一十兩銀子的事兒嗎?」湘雲不好意思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