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豪方便完出來的時候,就聽見身後有人喊自己,「阿豪。」
陳豪一回頭,樂了,對面居然是春明市市委書記趙起業,真是沒想到在這裡碰到趙起業了。
「趙書記,怎麼有空兒到這種小地方來吃飯啊?不會是公款宴請吧?我可是聽說,現在上頭什麼八項規定禁令什麼的,查得正嚴,正是非常時期,你可別被人家給逮到,否則可就官帽子不保了。」陳豪打趣地道。
「得了吧兄弟,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麼?除了公宴之外,我從來不參加任何宴請的。不是什麼公事,最近有個同學回來了,在春明市吃飯怕被人看見影響不好,同學也照顧我的情緒,怕我為難,就特意找了這麼一個有特色又很隱蔽的地方,附帶說一句,這頓飯可是我同學請的,可不違反黨紀國法啊。」趙起業就哈哈笑著說道,走過來親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從陳豪暗自里幫了他一把之後,再加上又「臨危受命」,冒著巨大的風險接盤了市裡的那個鼎盛集團的爛攤子,趙起業對他的感激可以說是無法言喻,真是拿他當親兄弟來看待了。所以,冷不防看見陳豪居然也在這裡吃飯,格外的親切。
「行啦,你不用向我解釋這麼多,我又不是紀檢委的。」陳豪搖頭笑道。
「你這小子,淨逗你老哥。對了,你這是幹什麼來了?莫不是到坎途縣來視察工作來了?我可是聽說,你們豪門最近發展得風生水起的,連續在我們春明市的周圍縣市都建立了豪門分公司,嘖嘖,你這小子,真厲害啊,當真是後生可畏。」趙起業笑道。
「還可以吧,我這個人也沒什麼別的本事,做不了官,就只能做些邊邊角角的事情而已,不像你,身居高位,一呼百應的。」陳豪打趣地道。
「你可拉倒吧,如果讓我跟你現在的位置互換,我馬上同意,就怕你不干呢。這個破官有什麼好當的?一天天的把著個死身子,哪裡都去不了,而且一言一行都必須要十分謹慎,時時刻刻都要夾起尾巴做人,否則的話,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告下去。」趙起業苦笑著說道。
「有勁沒勁?你一個市委書記在這裡大吐苦水,讓人看見巴成都要驚掉下巴了。殊不知,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想爬到你這個位置上卻是一輩子都連你的一個角都趕不上呢。」陳豪笑道。
「得得得,別說這些了,在你面前,我這個市委書記只是徒有虛名而已,哪像你,才是真正的無冕之王啊。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來這裡幹什麼來了呢。」趙起業擺了擺手,隨即笑著說道。
「我來陪我小妹滑雪來了,分公司的人請我們吃飯,我們這可是不犯法的,也不違反任何條例的。」陳豪打趣地道。
「又來了是不是?你在哪個房間?待會兒我去敬你一杯酒。」趙起業笑道。
「就在梅花廳呢,一會兒還是我去敬你們吧,讓你一個大市委書記跑來跑去的,顯得我太高擺了。」陳豪笑道。
「得了吧,你我兄弟之間,還說這個有什麼意思?行了,我先回去了,就在荷花廳,一會兒就過去找你。」趙起業又跟他說了兩句話,才依依不捨地跟他道別,先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陳豪也回去了梅花廳,此刻,全魚宴已經上來了不少菜了,熱氣騰騰,鮮香美味,李柱正逐一給大家介紹菜呢。
「咱們這裡緊靠洮兒湖,水產那是相當豐富啊,有魚中精品鰲花、蟲唇、湖鯽,還有地方特色的鯰魚、麥穗、老頭魚、鴨路、青林子、牛尾巴,滿湖滿江的鯉魚、草魚、狗魚、胖頭、鰱子。還有白漂子、黃瓜香,都是餵魚的魚,更不要說甲魚和哈什螞子,湖邊草地哪兒都有,聽當地的什麼專家說,據統計有四十多種魚呢。現在咱們吃的魚,那可是剛剛冬捕撈上來的鮮魚,在這裡吃魚,用的就是洮兒湖的湖水原汁的清煮,那叫一個相當鮮哪。就說這個鰲花吧,那可是從早晨煮起,得整整煮一天,魚肉鮮軟而不化,整形整體的上桌,瞧瞧,這清汁彩魚就像一個工藝品,小公主,不信的話你撈一筷子嘗嘗,肉軟香融,美極了。清蒸蟲唇,好在唇上,香滑潤澤,少則愈珍。干炸紅尾,酥脆嫩軟,餘味留香。生拌狗魚,辛辣甜酸,味重上口,開骨提神。咱們今天的這道全魚宴就是以洮兒湖的魚為主料,集燜、炸、烤、煮、燉、醃、煨、生殺等多種手段做成的魚味佳肴,堪稱一絕!都嘗嘗,都嘗嘗,豪哥,您也嘗嘗。」李柱就在那裡繪聲繪色地一通講,講得一群人垂涎欲滴,紛紛拿起筷子就開吃,一時間吃得鮮香滿嘴,讚不絕口。
「我說棍子,你小子來坎途縣開疆闢土實在是可惜了,我覺得你應該去咱們豪門以後將要開設的陳列館當館長,順便客串解說員的角色,保證崗崗叫得響,紅透半邊天。」宗宇邊筷如雨下地吃著魚,邊調侃著李柱道。
「別別別呀,宗天王,你這不是拿兄弟開涮麼?兄弟就是鄉下人,也就喜歡在這種鄉下地方待著,還是,還是別讓我搞那種文雅的事情了,交給合適的人去做吧。」他邊說著邊拿眼睛瞟著陳豪,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陳豪坐在那邊,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並沒有回應,也讓李柱心底下越發的摸不著底了。今天這個事情,實在太他媽窩囊了,他實在沒有想到,本來挺好的拍馬屁的一個機會,居然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一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直接找人把那個已經殘廢掉的錢五給做了,他媽的,真是長了一副狗眼,居然惹到大老闆頭上去了,這不是成心給他上眼藥麼?
「那個,那個,豪哥,我已經查到那個胖子是什麼人了。他確實是天珠市的一個叫鐵手的老大手下的第一紅棍林偉的哥哥,叫林輝,也是天珠市人,是做房地產的,很是有兩個錢,最近來坎途縣開發個房地產項目,他也是這兩天到的坎途縣,因為不是道兒上的人,所以我並沒有注意,更沒有想到他居然能買得通錢五,結果發生了這種事情,豪哥,實在對不起,我,我自罰三杯!」李柱心驚膽顫地端著酒杯,就往喉嚨里倒。
看著喝了三杯酒,陳豪臉色才略有些緩和了下來,擺了擺手,「棍子,坐吧。」
一聽他要訓話,李柱哪裡敢坐?立刻如以前當兵般將身體繃得筆直,聆聽陳豪的訓話。陳豪笑笑,點起了一枝煙來,不過看見陳曉在旁邊直皺眉頭,趕緊又掐滅掉了,「棍子,這件事情錯不在你。」
這一句話出口,李柱登時如釋重負,長鬆了口氣。只要有豪哥這一句話,那這件事情就算重重提起,輕輕放下了。
「不過,坎途縣的社會秩序還需要進一步的整頓,如果隨隨便便就會出現這種買兇砍人的事情,社會就不會不太平,也充分證明了我們根本就沒有掌控這裡的暗秩序。當然,我也理解,你剛到這裡,千頭萬緒,並且各種問題錯綜複雜,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不錯了。不過,我想說的是,就算再難,你也應該做好,因為你在這裡,就代表著豪門,明白我的意思嗎?」陳豪抬頭看著李柱道。
「豪哥,我用生命向您發誓,再給我一個月時間,我一定會讓坎途縣的暗秩序真正屬於豪門,這裡的江湖,只有豪門說了算!這裡暗秩序的規矩,是由豪門來制定!!」李柱聽得又是羞慚又是熱血沸騰,狠狠地一拳砸在自己的左胸口,吐氣開聲道。
剛說到這裡,「砰」的一聲,門就被踢開了,一群人就是一驚,轉頭望向了門口,隨後就齊齊地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們看到了,門口處居然站著幾個警察,眼神睥睨,如刀風一般「嗖嗖」地刮在了屋子裡每個人的身上。
「都不許動,給我老老實實坐在那裡,有人報警,說你們因為普通糾紛,殘忍地砍斷他人的手,現在都給我蹲在地上,誰敢動,老子打死誰!」帶頭的一個警察看樣子像是喝酒了,滿嘴的酒氣,同時居然把槍就掏出來了,指向了一群人,身後的一群警察也是擰眉立目,斜著眼睛看著他們,一個個就亮起了手銬子。
「嗯?」陳豪坐在那裡沒動,只是挑了挑眉毛,李柱一下就站了起來,「彪哥,我是李柱啊,這是我的朋友,不是什麼犯罪嫌疑人,給我個面子,不如坐下來喝一杯,認識認識,怎麼樣?」李柱就站起來走了過去,嘴裡笑道。
對面這個警察叫吳秦,也是坎途縣的刑偵大隊大隊長,李柱來到了他的地頭上做事,當然也少不了要結交這樣的朋友,所以,這一個多月以來,李柱倒是跟他們混得爛熟,私下裡錢也沒少送,關係還是不錯的,當下就走過去想把吳秦扯到一旁去說幾句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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