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豬棚事件是擺平了,可春心一回家就被老媽狠狠收拾了一通,不為別的,就看她那被撕了一大截的裙子吧,還有碎裂的更加嚴重的步飛的衣擺。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劉氏確信,肯定是女兒帶著人家步飛亂跑去了——飛飛一看就是個文靜(?!)的孩子,又是初來乍到,一定是女兒看人家有武功所以才帶著人家胡鬧去了的。
對此,春心欲哭無淚,衣裳會破全都是拜那個有潔癖的小子所賜啊,她是冤枉的啊。
對於春心的怨念,步飛只是不解的看了一眼,然後取了一件衣裳將自己身上的這件換下來。
「娘……我就是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在挨揍的同時,春心腦海里也在不斷地編織著故事,終於在屁股開花之前編出了一個合適的來龍去脈,「他們家的豬棚是肖天福自己搞塌的啦……娘,真的,現在他正在挨揍呢,我又沒弄壞咱家東西,別打了……」
劉氏也就是稍微打幾下,實在是擔心女兒會不會吃虧,衣裳破了還好說,萬一讓張梅花那個瘋女人給欺負了可怎麼辦。不過,看女兒這麼有精神,想來是沒吃什麼虧的。
等到春尋第二天回家時,羅幽蘭一家三口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他所收到的也只是來年二月初十下聘,三月初八去雁余城迎親——這是距離利州府最近的一座大城了,以羅幽蘭的財力,完全可以在她看中的任何一個地方置辦下家產來,她可不想讓蘭悠蘿折騰上一兩個月從寒微山搖晃到利州府,藏鏡老人更是孑然一身沒有族親,把哪裡當做家鄉都可以——三月十六正好趕到利州府城成親。
至於聘禮,羅幽蘭倒是沒有獅子大開口,因為她也根本不知道尋常百姓家成親都要用多少聘禮。一點半點的金銀更是看不上眼,她只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無論春家將來是不是會發達富貴,都絕對不許春尋納妾,更不許眠花宿柳,哪怕是蘭悠蘿點了頭都不許。
當然。這一點她提和不提沒什麼區別,因為春和對於納妾一事極為反感。從他當初成為名噪一時的太醫仍舊只有一個原配妻子就可以看得出來,即使原配早逝,他這麼多年連續弦的念頭都不曾有過。
實在是,看多了,看怕了啊。
對於爺爺和母親的安排,春尋並沒有表示半點不滿,唯一稍微有那麼一點點不滿的就是……
「娘,心心越來越大了,您就別再打她了。」看著妹妹愁眉苦臉的可憐模樣。春尋那叫一個心疼啊,娘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心心必不會無緣無故將衣裳撕壞的,十有八`九是步飛那個孩子幹的好事。娘說那是個文靜老實的孩子,那是因為娘不知道尊殺樓的名聲,若是娘知道那個文靜老實的孩子手上早早的就沾有人命。不知道娘還會不會這麼想。
「不打?不打她就不知道長記性!」劉氏很是不爽的答道,「她就是在你跟前裝個可憐撒個嬌,別理她,過來跟我合計合計聘禮要送多少。」雖說人家對聘禮的多寡並不在意,她可不能因此就簡簡單單糊弄過去,這不僅是給女方長臉,也關乎男方的面子啊。她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讓人說她摳門的連兒子成親都不捨得備好聘禮,丟的還不是兒子的臉?
面對母親的召喚,春尋也只能愛憐的拍拍妹妹的小腦袋,邁開步子走了。
該死的步飛,你給我等著!春心狠狠的磨牙,早晚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哼哼哼,怕髒是不是,愛乾淨是不是,將來遲早要讓你搞一身污泥還洗都不能洗,看你還有沒有潔癖。
唉喲……娘啊,我這次真的比竇娥還冤啊。摸摸仍在隱隱作痛的屁股,春心將視線移向了西邊,昨晚那一場大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反正早上起來外邊已經是出太陽了,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映著日光,而隔壁一家早上一直靜悄悄的,直到她都吃了早飯了才聽見有人說話的動靜,似乎是請人殺豬。
最詭異的是,她剛剛出門掃門口的雪,正跟剛出來的張梅花打了個照面,而張梅花這次竟然破天荒的眉對她橫眉豎目,而是張張嘴沒說話,硬是擠出個乾笑來,然後就匆匆的走了。
得了,他們家的事兒還是少摻和的好,天知道還要鬧什麼么蛾子。對於肖天福所謂的抬不起頭來,她倒是想替肖四兩口子呸他一臉:「滾,你還抬不起頭來呢,不餵這幾頭豬,你交得出先生的束修?不交束修,你上的了學?不去上學,你找誰抬你這頭去?」
不過,春心的感觸也僅限於此了,要說就因為這個讓她一夜之間對肖四兩口子生出無限同情,既往不咎……得了吧你,教不好兒子跟我家什麼關係,耍賴撒潑欺負鄰居的事兒我可不會全都丟開當失憶。春心現在除了哀怨自己的差點開了花的屁股以外,更哀怨的是老哥昨天之所以沒回家,是因為花落和楚河昨天都回了雁余城,老哥去送別了。
唉,又是兩個保養視力的優良帥哥消失了,現在她只能拿老哥培養審美觀了,可那是她親哥,她又不能拿來歪歪……枯燥的人生了無生趣啊。
連花落那傢伙都差點被逼婚,楚石頭比花落年紀還大,估計家裡逼得更緊吧,天知道這次過年會不會有一大堆七大姑八大姨的來給他說親,然後帶著一群環肥燕瘦的姑娘任君採擷,或者說會不會有想要一朝飛上枝頭的小麻雀趁著楚河……誒,似乎楚河的酒量很爛,爛到無敵的爛啊,那他身邊會不會有小麻雀們想要趁著他過年應酬喝醉的時候偷偷爬上床,把他這鍋又冷又硬的生米硬是給煮成熟飯呢?
再過了幾天,春心就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雖說楚石頭有武功在身,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倘若一時不查著了道呢?當初給他麻醉的時候,半罈子老酒就能灌醉他,醉了以後那副眼神迷離的小模樣那叫一個勾人啊,要是哪只麻雀按捺不住滿心的狼情竊意對醉倒在床的半裸美男先圈後叉又圈又叉,最後再扯開嗓子嚎上幾聲怎麼辦?
「心心,想什麼呢?漿糊都要幹了。」春尋把妹妹那張小臉上不停閃過的精彩表情看了個夠,直到聽到娘不悅的招呼聲,才依依不捨的打斷了妹妹的發呆,「快點,娘要生氣了。」
「啊?哦……」春心回過神來,連忙把對聯遞過去,他們家這個新年過得簡單的很,貼貼對聯包包餃子就差不多了,畢竟過了年就要準備操辦老哥的親事,那才是最要緊的。
更何況,如今搬到府城這邊,跟老家那裡幾乎是斷了關係,畢竟春尋不是真正的春家人,又被幾個兄弟一再的傷了心,索性不回老家過年了,只讓春尋代表他回老家一趟,看望幾個年高的長輩,送上一點年貨聊表心意。至於劉氏娘家那邊,劉氏也打點好了年貨,橫豎順路,由兒子一路送過去拉倒,大嫂這會兒正沒臉見她呢,肯定不會爭競什麼。
等到春尋回來,已經是年三十,可以貼上春聯等著新的一年到來了。
春風春雨春意濃,新年新歲新景至。
看著大門上貼好的春聯,春心忍不住又發起了呆,這可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過的第一個新年,驀然回首,她發現自己已經基本上將自己跟原來的春心融合到了一起,唯一不同的只是自己多了二十多年的現代經歷。不知道那個死小子現在在做什麼,會不會也在貼春聯呢?不過,想來是不會的,這種動手的活計怎麼可能輪得到那小子去做?要是讓那小子知道自己如今不僅會幹活了,還會配藥製藥,還會洗衣做飯,恐怕眼珠子都能從眼眶裡瞪出來吧。
「心心,還有這邊呢……」春尋再次無奈的開口,不知道這孩子怎麼了,今天總是在發呆的樣子,剛才倒還是有趣,可現在好端端的竟然露出了惆悵的神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可不能再由著她胡思亂想下去了。
「哦……」春心點點頭,邁開小短腿跟了上去,隨口問道,「哥,什麼時候去下聘?」
「不是說好二月初十麼?」
「對哈,二月初十……」春心點點頭,看了看沒留意這邊的老媽,然後拉拉老哥的衣袖小聲道,「到時候帶我一起去好不好?」見老哥沒立刻就否決,她馬上就握住老哥的手,仰起小臉兩隻淚汪汪的大眼睛緊緊盯住了老哥,「好不好嘛……我長這麼大都沒出過遠門……」
「你不是去過雁余?」
「那次是被人拐賣去的,直接就回家了,人家都沒有見識過雁余城到底長什麼樣子呢……哥~~好哥哥~~~好好哥哥~~~」賣萌賣萌,下死勁兒賣萌,不信萌不死這個妹控屬性的老哥。
真是拿她沒辦法。春尋無奈的嘆氣,面對妹妹的哀求,他還真是做不到一口回絕啊,看來又要好好地跟娘商量一下去了。
就知道一定可以的。春心笑了,歡呼一聲捧著盛漿糊小鍋進了廚房。
雁余城啊,她穿到這個世界的起點,不知道故地重遊的話會不會有什麼新發現,以及,去看看楚石頭那傢伙有沒有真的被哪家姑娘抓走,或者被哪只小麻雀生米煮成熟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