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霍去病來了,霍善拉著他去挑個瓜。
知道他爹沒有什麼生活經驗,他還煞有介事地給霍去病講起了挑瓜小秘訣。
敲起來咚咚響的就是熟的啦!
自從有了這麼個娃,霍去病懂得的雜七雜八的東西還真不少。
他沒有拒絕,十分認真地在瓜田裡挑選出自己認為包熟包甜的瓜。
等他轉過頭一看,就發現霍善已經跑去招呼隨行的士兵都來選了。
一行人幾l乎把還沒正式上市的西瓜霍霍得差不多了,心滿意足地讓人繼續往前看瓜。
前頭一片瓜田開的是大大的黃花,瞧著亮眼極了。
這個瓜種是霍善剛得來不久的,由袁枚他們傾情提供。
因為是沒見過的新品種,王婆婆也說不出這是什麼東西,只知道這東西大體該怎麼種。
霍善倒是了解得很,他給霍去病說道:「這是南瓜,可以保存很久,水分充足,必要時還能當糧食。
最重要的是,它產量很高,種好了說不準可以畝產千斤哦!」
漢畝有大有小,大的約莫四百多平米,小畝則要小一半有餘,霍善說的這個畝產自然是大畝。
依照漢律,一個成年勞動力大抵需要打理二十大畝的地,勞作起來還是非常辛苦的。
霍善知道南瓜的產量,還是從袁枚那邊知曉的,當時的皇帝特意把東北的錫伯族遷徙去開發新疆,當時錫伯族人寫了首《西遷之歌》,其中就唱過這麼一句詞兒:「帶上故鄉如金似銀的南瓜籽,播在西域荒時曝月好充飢。」
那歌老長老長的,霍善也沒聽人唱過,只知道當時二千錫伯族人要遷徙去伊犁河畔。
雖然朝廷號稱這次戍邊是有期限的,但那個期限是六十年。
六十年足以讓錫伯族人在那邊牢牢紮根了。
所以這東西高產,易儲存,還適合在西北那邊生長,到時候可以送些南瓜種子去河西諸郡供駐軍和百姓們加餐!
這些東西霍善沒和別人講,只跟霍去病他們提過,現在這種瓜已經由軍屯教習基地推廣到各個軍屯之中。
以南瓜的產量,明年說不準就能在河西諸郡種上它了。
霍去病已經把這事安排下去,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一大片南瓜花。
他立在一邊看著霍善帶著劉據到處跑。
一行人把瓜田裡的其他瓜都瞅了一遍,就跑去參加霍善所說的「斗瓜大會」
,這傢伙的好記性沒用到別的地方,倒是把別人挑的瓜都記得牢牢的,有的本人都記不清哪個是自己挑的了,他也能撈出來準確無誤地放到人家面前。
也不知是不是運氣使然,霍善精心挑選出來的瓜切開來居然還沒熟透!
倒是劉據手氣不錯,一開就開出個皮薄瓤紅的,看得霍善一個勁在那裡嘀咕:「盡信書,不如無書!」
任安在旁笑道:「你不是墨家大弟子嗎?怎地讀起《孟子》來了?」
在漢代,孟子的地位並不高,有時候甚至要比教出兩個法家弟子的荀子要差點。
畢竟人家荀子的法家弟子
至少很有名(一個韓非一個李斯),孟子有什麼?孟子有比孔子更不受重用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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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善道:我還讀兵家的書呢,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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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安夸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有你這般好學。」
當然,也沒有霍善這種想讀什麼書就讀什麼書的條件。
霍善得了任安的誇獎,頓時忘了去在意自己痛失瓜魁的不開心,轉頭催促霍去病切瓜。
他就不信了,他們父子倆肯定有一個是能挑對的!
霍去病見霍善滿含期盼的望過來,手上沒有猶豫,一刀下去把面前的瓜切開了。
霍善眼神倏然一亮。
他爹這個瓜皮更薄,看起來更好吃!
霍善當場宣布今天的瓜魁有望落在他們家!
劉據:「…」
眾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大家都沒怎麼想跟你搶?
眾人看向即將喜提瓜魁稱號的那個瓜,再看看臉色從頭到尾都沒什麼變化的霍去病,只能讚嘆冠軍侯果然是冠軍侯。
世上肯定沒什麼事能讓他變臉吧!
一場斗瓜大會結束,瓜魁果然是霍去病選的瓜。
見霍善對這個名號似乎羨慕得不得了,霍去病說道:「你教我挑的,這瓜魁有你的一份。」
霍善馬上高興到不行,親自把瓜魁切成一片片分給大夥吃。
剩下的瓜也都被切分開來,分給了軍屯教習基地裡頭那些沒有參與這次斗瓜大會的人,好叫每個人都能消消暑氣。
下午霍善領著眾人登山看別的東西。
山上也有挺多示範區,比如種茶樹的、養白蠟蟲的,眼下都已經長得挺好,也有相應的教習在給人授課。
不管教的還是學的都非常認真。
劉據跟著霍善跑過去聽了一會,雖然因為口音的關係聽不太懂,不過見教習和生員們都交流得熱火朝天,他就知道這些人是真的在認真探討養殖或種植相關問題。
「真不錯。」
劉據夸道。
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種東西裡頭還有那麼多門道,今天可算是讓他開了眼了。
劉據把自己的感想講給霍善聽。
霍善一本正經地說道:「不管做什麼事,想做好都不容易!」
劉據深以為然。
一行人嘗過了這邊自產的果蔬和肉類,都覺得品質極佳,心滿意足地回城去。
回去的路上,石德和任安討論起來:「沒想到朝陽侯把江夏郡治理得有模有樣。」
還有地里種的那些新鮮作物,許多都是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尤其是那挖出來能有一大串的番薯以及據說能畝產千斤的南瓜,這玩意還能說只是菜嗎?這分明是很多貧瘠地區的救命糧食啊!
尤其是這些作物還能叫相對惡劣的環境裡面長出高產量來,要是能把它們推廣開,還不得讓大漢再無饑饉?
石德道:「我們回去後要不要寫奏疏上報陛
()下?」
任安道:「陛下都親自來過了(),還用我們匯報嗎?陛下要是沒看過這些東西12(),怎麼會連這邊的鹽官和鐵官都特意安排聽冠軍侯話的。」
劉徹大力推行鹽鐵官營,憑藉這兩樣壟斷產業給朝廷大大地創收,還能防止底下有人私造兵器。
這個政策到了江夏郡雖然沒怎麼改,但是安排過來的鹽鐵官那可都是得過劉徹授意的,江夏郡這邊想怎麼搗鼓就怎麼搗鼓。
越看越是覺得劉徹對衛霍兩家著實信任得過分。
石德說道:「你說得有理。」
霍去病父子倆這一連串安排又沒藏著掖著,劉徹和劉據又輪流來了江夏郡,哪還輪得到他們來上報。
石德正準備打消這一念頭,又聽任安說道:「不過我們既然來了,肯定是要寫份奏疏的,正好今天聽了不少新鮮東西,我們回去後分頭整理整理,再合在一起查漏補缺如何?」
上頭知道不知道是一回事,他們上報不上報又是另一回事。
來都來了,總不能什麼都不干吧?
只要把這些內容梳理好了呈上去,陛下看得高興了,自然會對他們更添幾l分好印象。
石德聞言微頓,點點頭應了下來,心中暗道這任安果然是小吏出身,做事心眼就是多。
石德倒是沒他爹那麼謹慎,畢竟他不是他祖父教出來的,他們家到他這裡已經漸漸有那麼一點驕奢淫逸的勢頭。
他本人還是很希望能在劉徹面前露臉的,人人都不太看得起衛霍兩家的出身,但誰又不羨慕他們的驟然顯貴?
而他們的驟然顯貴,恰好又縈系在劉徹這位帝王身上。
古時那些臣子尚且能因為「楚王好細腰」
而把自己餓瘦,他們這些後來者多說些帝王想聽的話又何妨?
古往今來都是這麼幹的。
兩人約定好一起寫奏疏,回去後便著手梳理今天的收穫。
霍善從來都不怎麼關心別人的想法,他回府後聽聞石慶病了,又跟著劉據去慰問了一番,順便詢問石慶有沒有寫好自己的意見,他還等著把奏疏跟他太子叔的家書一起送往長安呢。
石慶:「」
突然想再病病。
石慶強笑道:「我讀了好幾l遍,都沒發現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既然是朝陽侯自己寫的東西,就不必提我了吧?」
霍善道:「要的要的,您德高望重,說話分量肯定比我大,有您的名字在上頭說不準陛下更能聽進心裡去呢!」
石慶不說話了。
這天真的沒法再聊了!
這小子到底是誰教出來的啊?!
既然石慶說自己挑不出毛病來,霍善就喜滋滋地給自己寫的二十條挑刺內容添上石慶的名字,與劉據的家書以及其他人的奏疏或書信一併發了出去。
剩下的他就不管了。
他邀劉據跟他一起巡城去。
一般霍去病在的話,都是霍去病負責騎馬帶他出去遛彎的,今天有劉據在,霍善便決定帶著劉據用腳走遍整個西陵城。
反正對他來說,環城一圈根本不算事!
已經跟著霍善在外頭玩了大半天的劉據:。
對你來說確實不算事,但是對我來說問題好像挺大
好強的少年郎很為難,好強的少年郎不肯承認,只能跟著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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