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接親
穆惜時直到結束跟謝醫生的談話從醫院裡出來,都沒太弄清楚謝醫生這次把她叫到醫院到底是想說點什麼。唯一合理的解釋大概是,謝醫生自己過得不開心,所以順便也給她添添堵。
想到這種可能性,穆惜時忍不住嘆了口氣:以後的生活里要是一直有謝凌這顆□□在,只怕被添堵的日子還長著了。
她不知道的是,不止她想到了這一層,傅如初也想到了。而且傅如初比她更快地採取了行動,當然,他的行動方案非常的簡單,概括起來就只有兩個字——告狀!
告狀的目標也很明確,一個是他們醫院的院長,另外一個就是謝醫生的親媽。
兩方的反應都沒讓他失望。
院長大人素來器重謝醫生,聽聞她居然持刀傷人,氣得高血壓都犯了,坐在謝醫生的病床前面邊吃降血壓的藥邊數落了謝凌兩個多小時,據說謝醫生被他吵得差點再自殺一回。
謝媽媽原本就對自己的這個女兒很有意見,畢竟在媽媽的心目中,自己的女兒永遠都是最好的。而且醫院裡別的沒有,醫生可是如雨後春筍般一茬接一茬,一波接一波的。按理說這樣的環境下想找個中意的男朋友是非常簡單的,可是自己這個傻女兒倒好,誰都看不見,滿心滿眼地死守著傅如初這一棵歪脖子樹,也不知道她是眼光太好還是眼光太不好了。
不過之前沒鬧出事情來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又是持刀傷人又是割腕自殺,謝媽媽覺得自己若是再繼續放手不管,只怕真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所以穆媽媽不顧女兒的反對默默地找了相熟的老姐妹,然後在她們的介紹下拿了十幾個男人的資料擱在自己女兒的病床上,然後以絕食相抗議逼著自己的女兒答應出院之後一個一個地去跟這群男人相親。
有了謝媽媽跟院長這兩人沒日沒夜地給謝凌找麻煩,謝醫生想安靜一下都不可能,更別提來找傅如初跟穆惜時麻煩了。所以一直到穆惜時跟傅如初的婚禮前夕,兩人的生活都非常的平靜幸福,簡直可以用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來形容。
按照習俗,婚禮前夕新郎新娘是不可以見面的,所以穆惜時乖乖地遵守習俗,提前一天從傅如初住的地方搬回到了s城的老家,而傅如初則直接回了a城的老家等著第二天一大早來s城接親。
穆惜時原本以為這最後一個單身之夜自己肯定會胡思亂想到睡不著覺的。結果事實證明她真的是想多了,哪裡是胡思亂想得睡不著覺,完全是困得要死卻無覺可睡的節奏。因為她一回到家,便被夏離和花妖硬拖著去燒烤攤大喝了一場,隨即又被喝得醉醺醺的兩人拽去唱歌。
傅如初打電話來時,她正坐在包廂的沙發上昏昏欲睡,一旁躺著已經喝得暈暈乎乎的夏離,而面前則站著扭著腰肢大跳甩蔥舞的花妖。穆惜時揉著腦袋走到走廊外面去接電話,剛摁下接聽鍵,便聽到電話那頭的傅如初心情很好地笑著問道:「還沒睡?」
「嗯,還在外面唱歌。」穆惜時想起正在房間裡像只大木桶一樣轉著圈圈跳舞的花妖,忍不住笑了一下,隨即認真反問傅如初,「你已經睡下了麼?我還以為你晚上也會被他們好好鬧一陣了。」
「本來是要鬧一陣的,不過最鬧騰的剛才已經被灌醉了,所以吃了點宵夜便早早回家了。」傅如初邊說邊嫌棄地瞥了眼睡在自己床上直打呼嚕的江木。江木估計是接收到了傅如初嫌棄的目光,所以即便是在睡夢中,都忍不住說了句大實話,「又一個帥哥結婚啦,我的競爭對手又少了一個,哈哈哈哈哈哈……」
傅如初無語。
不知道是因為身邊躺了個呼聲如雷的江木還是因為第二天就要結婚,傅如初洗完澡之後躺在床上始終了無睡意。一直折騰到1點多鐘才淺淺睡著,結果不到4點又醒了。反正也睡不著,傅如初索性起床換了西裝,然後坐在床邊等到點去接親,邊隨手抽了桌邊的信紙給穆惜時寫信。
大概是穆惜時出國半年以後,他養成了閒暇時給穆惜時寫信的習慣。有時候寫得很少,可能就是短短几行,有時候會洋洋灑灑地寫上很多。後來等到穆惜時回國,他便寫得少了,今天晚上卻突然起了興致,覺得有滿腹的心裡話想要跟穆惜時說。
可是真正提筆了,他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怎麼下筆去寫這封信。思索良久,傅如初也只寫了一句話:「惜時,今天我們結婚,我很高興,你呢?」
想了想覺得不太貼切,於是他又換了張信紙重新往下寫,「我以前也想像過自己未來的婚禮會是什麼樣子的,大抵有很美麗的舞台,有鮮花跟掌聲,有家人和朋友……那時候我不懂,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新娘是你。」
寫完了之後自己看兩遍,覺得似乎又有點太過於直白了,所以傅先生再一次換了信紙,「新房子的陽台很大,可以中上你喜歡的花。多肉跟炸毛的家也已經布置好了,這段時間兩個小傢伙相處得不錯,我覺得之後可以給它倆也舉行一場婚禮。等到結婚之後,我們可以在廚房裡一起做飯,你還可以教我做甜品。對了,還有嬰兒房……當然,不是說結婚之後馬上就要寶寶,不過你若是也喜歡的話,以後我們總是要有寶寶的。我希望可以是一個女兒,最好是長得像你。」
寫到這裡,傅如初忍不住用拿筆的手撐住下巴,仔細想像了一下自己未來的女兒的樣子,越想越覺得甜蜜。正心情很好地笑著,就聽到江木語帶嬌羞地問了句,「傅郎,大早上的幹嘛對著人家笑得這麼蕩漾啊?」
傅如初突然有一種抓起桌上的筆筒直接朝江木臉上砸過去的衝動。
從a城到s城開車將近4個小時,幸好傅如初這邊出發得早,所以到穆惜時家的時候也才9點多。接親的過程倒是一切順利,無論是夏離還是花瑤都沒有太過為難他這個新郎,當然,最主要的功勞還是得歸功於江木。因為不管夏離跟花瑤兩人堵著門是讓傅如初唱歌好還是讓傅如初跳舞,江木都插科打諢替他推回去,夏離跟花瑤比起不要臉來還是差了江木不止一星半點,所以傅如初最後只念了一首情詩便過了關。
倒是穆惜時出門的時候,穆奶奶和穆媽媽因為捨不得,一直握著穆惜時的手落淚。穆惜時原本也捨不得,所以一見到奶奶跟媽媽的眼淚,便也跟著掉下淚來。
穆奶奶見她哭了,忙止住淚過來勸解她。穆媽媽則跟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哎呀,時時你不能哭啊不能哭,再哭妝該花了。那個化妝師,快過來幫忙給補個妝。」
傅如初趁機走上前去,一手攬住奶奶,一手攬住媽媽,因為沒有手可以再抱穆惜時,便笑眯眯地沖她使了個顏色,示意她自己過來。等一手把三個女人都攬住了,傅如初才認真地開口保證道:「奶奶,媽媽,你們放心,以後我就跟惜時是一家人了,我會對她好的。也會對你們好的。」
穆惜時默默地把眼淚鼻涕抹在傅如初黑色西服裡面的襯衣上,心裡卻想著:誰說傅醫生不會說甜言蜜語來著,這不是說得挺好的嘛!
這麼哭了一場之後,穆惜時終於再次被化妝師摁在鏡子前面補起妝來,傅如初則一直站在她身後安安靜靜地等著她。穆惜時有心想問問他自己這麼打扮好不好看,可是鑑於有外人在場,所以一直沒好意思問出口。
一直等到化妝師也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穆惜時跟傅如初兩人,穆惜時才扯著身上的婚紗不好意思地問道:「好看嗎?」
傅如初看著明明這樣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卻偏偏擔心自己不夠好看的穆惜時,突然就想起了一句古詩,此情此景,可不就是妝罷低眉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麼?
穆惜時自然不知道傅如初腦海里在想些什麼,見他半天沒有回話,忍不住撇了撇嘴,委委屈屈地說了句,「不好看啊?」
傅如初低笑一聲,隨即一臉嚴肅地看著她說了句,「非得我直接把你撲倒,你才相信這一刻的你是有多美是吧?」
只這一句,穆惜時便紅了臉。不過心裡到底還是歡喜的,之前的擔心也瞬間消失不見,只餘下滿溢的幸福和喜悅。
傅如初見她終於展露笑顏,也跟著心情很好地笑了笑,隨即不管不顧地走過去彎腰將穆惜時抱起來,然後湊到她耳邊低低地說了句,「老婆,我們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