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婚禮
穆惜時跟傅如初的婚禮一共舉行了三場,一場在傅如初的老家a城,是西式婚禮,由傅如初的外甥小糰子跟他的小女朋友糯糯負責給穆惜時提婚紗當花童;一場在穆惜時的老家s城,是中式婚禮,兩人按照習俗給雙方父母敬茶;還有一場則是在兩人共同生活的d城,主要宴請的是兩人的同事,這是一場……鬧劇般的婚禮。
畢竟跟同一個人翻來覆去的舉行三場婚禮實在是一件非常讓人倦怠的事情,所以最後一場婚禮的時候傅如初懶到連西裝都沒穿,直接洗完澡套了件純白的襯衫,搭配了一條黑色修身西褲便堂而皇之的坐在客廳等著穆惜時一塊出門去酒店。穆惜時見他這樣隨性,索性也放棄了之前準備的禮服,直接選擇了白色襯衣配黑色小短裙的造型。
兩人攜手出現在精心裝扮的賓客面前時,倒不像是是別人來參加他們的婚禮,反而像是他們來參加別人的婚禮似的。
穿著露肩裸色曳地長裙的花妖逮住穆惜時就是一通抱怨,「老娘光是做頭髮就花了4個多小時,之後又化了1個小時的妝,選了2個小時的衣服。結果你倒好,隨便穿件白襯衫配小黑裙就過來了。你們要是不想弄正式婚禮你們早說啊,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儘量漂亮又不搶去你的風頭費了多少時間跟心血?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今天能美美地出席你的婚禮少睡了多少美容覺?你既然要穿這麼樸素你早說啊!你早說我不就直接穿條小背心配條牛仔短褲就來了嗎?既省錢還能展露一下我的好身材。現在我打扮得這麼花枝招展而你卻弄得這麼簡單素雅,萬一待會別人把我當成新娘子我該怎麼辦呢?」
穆惜時無奈地從包里拿出新娘子的胸花夾在襯衫上,隨即環顧四周耐心地向花妖傳授經驗,「不是你們不要搶我的風頭,是我不應該搶你跟夏離的風頭。看到沒,滿場都是男人哦!」
花妖風情萬種地撩了撩頭髮,認真叮囑穆惜時,「雖說你現在已經打扮得夠簡單素雅的了,但你長得這麼漂亮還是會吸引眾人的目光的,所以待會找個機會儘量把臉上的妝卸了吧!實在不行就把妝弄花一點。反正你也是名花有主的人了,總得給我們這些人留點機會啊!」
穆惜時汗顏,這姑娘還真是不跟自己客氣啊!
因為來參加婚禮的都是跟穆惜時和傅如初很熟悉的朋友同事,所以整個婚禮現場簡直熱鬧得堪比菜市場。雖然穆惜時跟傅如初偷懶省下了幾乎所有的婚禮環節,但敬酒卻是怎麼也賴不掉的。所以穆惜時一看到這群不懷好意的醫生,便覺得胃疼頭也疼。
喜宴還未開始,傅如初便偷偷地拽著穆惜時去了酒店的一間小包間。穆惜時以為他是要偷偷地把白酒換成水,所以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想開口讓工作人員準備幾個空掉的酒瓶。
傅如初眼疾手快地將她摁在桌邊坐下,淡淡地笑了笑,「不是要換酒,是讓你先吃點東西墊墊,順便在這裡躲一躲。」
見穆惜時不解地盯著自己看,傅如初便繼續耐著性子解釋道:「我這些同事平日在醫院裡基本上沒什麼沾酒的機會,所以一碰到這種可以敞開了肚皮喝酒的場合,便會不管不顧。所以保險起見,你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我去應付他們一會。」」
穆惜時急急忙忙地拽著他的衣袖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吧,萬一他們提前灌你的酒怎麼辦呢?」
傅如初幽幽地嘆了口氣,「這你大可以放心,他們是絕對不會灌我的,不過他們應該會卯足了勁灌你。」
穆惜時繼續茫茫然地仰臉看他,傅如初本來不想說的話,被她用這麼幹淨純粹地眼眸一看,都忍不住脫口而出,「因為他們知道,我幾乎沒有弱點,除了你。」
穆惜時傻乎乎地沖他笑,原來我是你的弱點啊!這算是情話了吧?算是吧?
傅如初離開包間之後不久,便有工作人員過來給穆惜時上了三道菜。一小碗酸菜魚,一份蒜泥茄子,還有一小碟糖醋排骨。雖說不算豐盛,但穆惜時一個人吃倒是綽綽有餘了。
因為心裡惦記著傅如初,所以穆惜時這頓飯幾乎算是吃得頗為狼狽的,很有那麼點著急忙慌的意思。而且她只吃了一小碗飯,便急匆匆地放下碗筷去大廳里尋傅如初。
進門的時候,傅如初已經被以江木為首的一群醫生圍住了。好在傅如初看起來不像是喝醉的樣子,所以穆惜時倒不是特別的擔心。
剛準備抬腳朝傅如初所站的方向走過去,便被眼尖的江木看了個正著。穆惜時剛準備扯開嘴角沖他笑笑,便聽到江木興奮地大嚷了一聲,「惜時啊,之前你們的兩次婚禮都是我負責當伴郎的,雖然有心要灌傅如初,無奈職責所在,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替傅如初擋酒。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裡啊,要么小惜時你來喝,要麼了,就讓你家傅如初幫你代勞吧!」
話未落音,便聽到傅如初涼涼地回了他一句,「你剛剛叫我老婆什麼?」
「額,小惜……不對,嫂子大人好!」江木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見傅如初的臉色恢復如常,才擦了把冷汗繼續說道,「嫂子,平日我們也沒什麼機會可以欺負欺負你家傅如初,今天估計會鬧騰得稍微厲害一點,你別介意。」
穆惜時言笑晏晏地看著他,故意問,「那我如果非要介意的話,你準備怎麼辦呢?」
江木顯然沒想到穆惜時會這樣問,整個人都怔愣住了,半響沒想起該怎麼回答。穆惜時看到他驚詫的表情心裡稍稍有點不忍,但想到待會他肯定是要帶頭欺負傅如初的,所以便硬著心腸沒開口,只是安安靜靜地負著手站在一旁,靜靜地等著他回答。
身邊的這群朋友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見江木被穆惜時為難了,紛紛幸災樂禍地圍在一旁看熱鬧,絲毫沒有替江木解圍的意思。
江木這會終於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無奈之下只好用眼神向傅如初示意。估計是看到江木吃癟所以傅如初的心情意外變好的緣故,傅如初倒是難得好心地替他說了句好話,「乖,沒事的,結婚麼,就讓他鬧,反正他以後也是要結婚的。」
江木的冷汗唰地一下便下來了。不過轉念一想,反正就算這會不灌傅如初,自己結婚的時候只怕也逃不掉,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地放開了手腳去纏穆惜時,非得跟她好好喝一場。而且為了勸酒,真的是什麼無賴的招數都使出來了。穆惜時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好端起杯子準備抿一小口意思一下。
傅如初一見她拿杯子便知道大事不妙了,剛準備上前把穆惜時手裡的酒杯取下來,就被夏離和花妖這兩個不長眼的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胳膊。傅如初眉心微蹙正待發作,便聽到花妖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妹夫,你不覺得你們家惜時喝了酒之後臉紅紅的樣子非常漂亮嗎?」
傅如初偏頭看了眼還沒開始喝酒便已經微微紅了紅臉的穆惜時,忍不住用點頭表示了自己的贊同。夏離見狀立刻繼續爆料,「而且你們家惜時喝完了酒之後特別的誠實,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絕不隱瞞。」
傅如初忍不住就想起了那次兩人在江邊喝酒,喝醉了的穆惜時主動說喜歡他的經歷,心裡突然就微微的有了點鬆動。還沒等他想好到底該怎麼辦,穆惜時已經端起酒杯喝下了一小口酒。
有些事情一旦撕開一個口子的話,這之後便很難再控制住了。果然,穆惜時手裡的杯子還沒來得及放下,一群人便端著酒杯蜂擁而上,紛紛說穆惜時不給面子,連江木的酒都喝了竟然不喝自己的,實在是太偏心了!
穆惜時被這群人鬧得沒辦法,只好又抿了幾口。
眼見著穆惜時臉上的紅暈更甚了,傅如初終於自覺地走了上去,拿過穆惜時手裡的酒杯便一飲而盡。江木跟身邊的幾個醫生興奮地擊了個掌,敬得更起勁了。
穆惜時其實是想著自己喝的,畢竟這群人灌傅如初的時候會不遺餘力,但自己到底是個女孩子,端著杯子意思一下也就過去了。只是傅如初一直牢牢地握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身邊,根本不給她碰杯子的機會,所以穆惜時只好心疼地看著傅如初一杯一杯地被人灌酒,順便在心裡記住那些灌得比較狠的人。
等到喜宴結束,傅如初果然不負眾望地喝醉了。江木良心發現地幫著穆惜時將傅如初送回了家,喝醉的人原本就重,再加上傅如初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將大部分重量分攤在了他身上,所以等他把傅如初送回家,自己的小命也跟著去了半條。
經此一事,江木再次確信,果然得罪傅如初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妙啊!
等到江木離開,穆惜時才對著大床上的傅如初各種為難起來。她以前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時候,當然偶爾也有喝醉過,但基本上都是倒頭就睡,有時候難受得厲害了,也不過是自己蹲在衛生間裡大吐一場,吐完漱個口再繼續睡。
可是現在面對躺在床上的傅如初時,她突然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想了半天,終於有了點眉目,恩,應該去廚房給他泡杯蜂蜜水醒醒酒。然後要替他脫鞋子換衣服。傅如初平日就很愛乾淨,每天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洗頭,這會喝醉了,他自己肯定是沒辦法洗的,難道自己還要幫他洗個澡嗎?
想到這裡,穆惜時忍不住紅了紅臉。走到窗戶吹了吹冷風,待臉上的熱度降下來,穆惜時才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間,去廚房給傅如初沖蜂蜜水。
倚著廚房吧檯等水開的時候,穆惜時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婚禮這些天的情況。按理來說,從在傅如初家舉辦的那場西式婚禮開始,她就應該已經算是傅太太了。可是那一天的情況是,傅如初既沒有喝醉,也沒有……碰她,兩人相安無事的蓋著被子純潔的睡了一覺。
當然,這也可以理解。那一整天確實都是忙忙碌碌的,再加上她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早上又因為化妝起得太早,所以在結束了一天的婚禮的之後,她只來得及強撐著困意卸了妝洗了澡,便沉沉地睡了過去。後來跟花妖和夏離聊天,這兩個明明沒結過婚的人卻信誓旦旦地跟她說,「惜時,洞房花燭夜還能做某項運動增強感情的新娘新郎,要麼就是變態,要麼就是超人。」
穆惜時想,她跟傅如初都不是變態,也不是超人,所以他們兩個那天乖乖地睡覺,什麼也沒發生,是可以理解的。
然後便是回她自己的老家s城辦了一場婚禮,那個晚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好像是等客人離開之後,爸爸跟傅如初躲在書房裡說了很長時間的話,雖然穆惜時後來問傅如初爸爸跟他說了什麼他始終守口如瓶,但穆惜時知道他們肯定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穆惜時猜測,這就像是一個儀式,她愛著的兩個男人,在背著她的情況下,完成了一種交接。以前有爸爸陪著,以後,或許只有傅如初能陪著她走完這一生。
再之後,便是今天。這一回估計也是毫無懸念了,因為傅如初喝醉了。穆惜時頗為怨念地扒拉了一下自己頭髮,隨即在心裡安慰自己:穆惜時,不管怎麼樣,你現在好歹是名義上的穆太太了啊!
等等……好像自己忘記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呢?之前有拍過婚紗照,恩,有定了三天之後去蜜月旅行,有辦喜宴……這樣從頭到尾地理了一遍之後,穆惜時終於想起自己忘記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額,她跟傅如初好像還沒有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