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的女人慣有的習慣,當街或者是人多的時候,給孩子餵奶絲毫沒有心理障礙,直接掀開衣服就能喂,馮大少爺哪裡知道這些?這會尷尬的把頭扭到一旁。
≌於,女娃娃吃飽喝足,終於停止了吮吸。
等年輕女人把衣服放下,換回自己孩子,馮瑞都有些不敢看她。
「那個,謝謝了」馮瑞開口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點點頭,抱著吃飽喝足的孩子,一溜煙的跑遠了。
許彤在帳篷外不斷走著,旁邊同樣是有些焦躁的林元安。
「馮瑞哥往哪去了?怎麼這會還不回來?」
「誰知道呢!」許彤也深長了脖子。
兩人話音剛落,馮瑞抱著孩子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眼前,他走路的姿勢有些怪,就像是摟著一個定時炸彈一樣。
「你怎麼才……」林元安熊上前,大聲和他說話。
「噓」馮瑞胳膊僵硬,急忙打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這我哄睡了他可是不容易的很吶,你們可別咋咋呼呼把這杏給我弄醒了,那時候就啥都完了。
許彤帶著奶瓶跑出來,從他手裡接過孩子,當看到她雙眼緊閉,睡得安然模樣,眼前一亮,低聲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都哄了好久都沒睡著。
馮瑞微微有些得意,但是很快把嘴角壓下去,「這你們就別管了,快點把她放下吧」
是小小少年在想,到底該用什麼法子讓那個大姐姐經常給她餵奶?
傍晚時候,林振德把爹媽給接過來了,與此同時還順帶著周玉琴爹媽。
沒辦法。因為老爺子年輕時候一直重男輕女,說時候,除了有些大事回娘家走動走動,平時沒事都不登門,更不用說這些外甥女外甥們了,沒事的時候巴不得跑的遠遠的。
閨女們不上門,兒子又不孝順。這次地震時候。兒子兩口子帶著孫子往人家姥姥家去了,還好地震時候在外面乘涼,要不然。說的難聽點這兩口子就直接交代到家了。
老爹脾氣倔,在小閨女急匆匆一臉關切,不是降降脾氣趁勢緩和父女關係,相反還是一臉倔脾氣的模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反問道:「你來這幹啥!」
氣的周玉琴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我來幹啥,你說我來幹啥!吃飽了閒著沒事幹,我來你這受氣了是吧!
看這樣子精神抖擻,滿面紅光。也不像姐姐說的有事的模樣,當時就想奪門而出。
」是老娘喊住了她,在裡面周旋。
她姥爺還真是出了點新。這次地震,老人是沒啥大事。關鍵是這熱心腸上來,非得去幫著別人救人,就他那年紀,自己幹活都得掂量掂量,偏偏這時候誰都攔不住了,非得去發揮餘熱了。
這可好,那大石頭塊磚頭是那麼好弄的?這一不小心就閃了腰,咬牙往回走了。
~太沒了主意,這才讓人打電話讓把閨女給叫回來。
玉琴和她爹都是一個脾氣,不肯說點好話,周玉琴心裡彆扭,但是不能說老子難受不管,這才一路帶著往鎮上來了。
一車兩家老人,這氣氛頓時有點尷尬。
好不容易到了鎮上,這都在一個帳篷里的時候,彼此話題就有些尷尬。
林悅爺爺知道自己孫女在周家地位不高,早就一臉不滿,而那個倔老頭,永遠都是黑著一張臉,一點不懂忍讓。…
就在靜坐之際,那個撿來的小娃娃突然大哭起來。
幾個人的視線瞬時都盯在了她的身上。
猛地多了這麼多陌生人,這個小姑娘哭的更加厲害了。
「這是誰的娃娃?」林栓成率先發聲,難不成是兒子兒媳又抱了人家一個小娃娃?
看著她身上的裝束,明顯是個女娃無疑,這老爺子當時就笑容滿滿。
在他伸胳膊的一瞬間,周老爹悶悶發聲:「是個丫頭?」
本來是沒啥感*彩在裡面,偏偏這話被他說出來,就帶著些別的色彩了。
「女娃娃咋了,你不喜歡女娃娃,到頭來不還是你家閨女照顧你?」林栓成諷刺。
這兩個老頭也是,一家是死命的盼兒子,一個是死命的盼閨女,這猛地接觸下來,觀念不同性格不同,就像是火星撞了地球上,硝煙味十足。
「你這是啥意思!」
「沒啥意思,就是閒的沒事,想嘟囔幾句」
…………
「行了行了,剛來就開始吵,也不怕被小輩們看了笑話」周玉琴忍不住,上前打斷眾人接下來要說的話。
本來頭就疼,這倆老的一到一塊就吵吵,真讓人頭疼。
…………
晚上躺在帳篷里的時候,眼睛掙得大大的,不斷望著上面,周玉琴知道他在想著什麼,把毛巾被往上放了放,低聲道:「別想那麼多了,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想看見」
這次地震差不多有七級左右,他們這大多都是平房,加上地震時候是白天,人員傷亡還不是太大,但傷員還真是不少,白天清點了一下鋼廠,受傷嚴重的就有二三十個,死去的也差不離十來個。
「人死不能復生,你想開點,咱們多給人發些錢,好好安置他們家屬比什麼都重要,你也別想那麼多……」
「唉,我這就是感嘆感嘆,這人的命可真是脆弱啊」
後面的時間兩人都沒睡覺,但是誰也沒再出聲。
晚上等人都睡著的時候,林悅閃身進了空間,一進去,她就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你不是說這次地震不大,沒啥大事嗎?」
小獸仿佛也意識到了她心情不爽,小心翼翼把自己藏在大樹後,細聲細氣道:「相比於別的地方,確實不大啊……」
「你還敢這麼說!」林悅脫掉自己的鞋。瞬間就朝著它砸去!
「哎哎哎,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它被鞋子砸到,前肢捧著她的鞋子露出一個頭來。
「你也配讓我好好說?」林悅說著說著就想把另一隻鞋也脫下來,砸向它。
「這也不怪我啊,我都跟你說了……」它的聲音帶著委屈。
其實,林悅這就是有點遷怒的意味了。本來人家也沒錯。天災*本就不可避免,是她太貪心,想把所有事情都弄好。
但是人的定數。哪裡是她說改就能改掉的?
想的這,她慢慢的坐在池塘邊上,看著裡面自由自在游著的魚兒,它們多幸福啊。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些什麼。
「小主人,你也別傷心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就要想著該怎麼樣補救啊」
小獸歪著脖子挪到她眼前,用爪子動動她的腳踝,「那個。現在是夏天吧?」
林悅瞪了它一眼。
「這幾天剛下過雨吧?」
「你到底想說些啥直說行嗎?」
「那個,我不是想補救嗎?你看,現在是夏天。細菌容易滋生,你得找點消毒的東西吧?前些時候我配了不少的藥。只要你把這東西融進水裡,咱用噴壺灑到地面上,肯定能預防那些傳染病」…
林悅擦擦眼角,在它腦門上扇了一下,「還不快去!」它蹦蹦跳跳的往那邊去了。
小獸拿來的東西是一個褐色的藥丸,聽它自己說,這東西是挺神奇的,不管是蚊蟲蟻獸都不會有問題,聽說是這樣,但是實際上到底怎麼樣,還是看看後效吧。
林悅拿著一盒子的藥丸出去了,它說只要是十公斤的水來兌就可以了。
次日,天依舊有些陰沉沉的,林悅灑消毒水的計劃暫時不能實施,剛醒來,就聽到由遠及近的小孩哭聲。
掀開門帘,就看到周玉琴抱著小女娃一臉焦急,「團團,這丫頭是怎麼回事?怎麼一直哭?」
林悅從她媽手裡接過孩子不斷抖動,卻依舊沒能讓她停止哭泣,「是不是尿了?」
「沒有,尿布還是乾巴巴的」
「那八成是餓了」林悅拿著早就用空間水兌好的米湯餵她,誰知,這都不能讓她好好吃東西了。
「咦,怎麼回事?」林悅有些著急的樣子。
「平時一餵她就乖乖的吃啊,怎麼今個這麼難哄?」
她們都不知道,昨天的時候馮瑞帶著小丫頭去吃奶了,小孩子嘛,而且還是不到五個月的小孩子,平時就是靠著母乳為生,有了奶,哪裡還想吃別的?
恰好馮瑞進來,看著孩子哇哇大哭,詫異道:「怎麼又哭了?」
聽聽這邏輯,這么小的孩子不哭,難道還要她一整天的笑?
「算了是不是又餓了?我去帶著她吃點東西吧」馮瑞想起昨天的尷尬,下意識的把頭扭到一旁。
「你能帶著她吃什麼東西?她又不能吃大人的食物」
「你別管了,直接把孩子給我就是了」說著一把奪過她手裡的孩子,臉上有些赫然,匆匆走了出去。
「這事有古怪」林悅看著他快消失的背影,又跟了上去。
馮瑞抱著孩子走到了昨天碰著那大姐姐的地方,扭著脖子不斷尋找,林悅從身後看他不斷扭著脖子,跟做賊似得,大步朝他走去。
直到一個女人出現,他快走幾步到她身邊,比劃著手腳說了些啥。
再然後,事情就變得明朗化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林悅對這個小少爺映象有了些改觀。
然後自己轉身回去。
晚上星辰點點,或許是因為這幾天時不時的餘震,加上心中不安,很少有人在帳篷里呆著,帳篷外,時不時可見有人在放孔明燈,燒紙錢。
梁子在地震的時候稍微受了點輕傷,所以老佛爺和沈書蘭帶著東西去慰問了,林悅抱著孩子剛出帳篷,就看到她姥爺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站著,搖著蒲扇一個人望著天。
她姥爺是殺過小日本鬼子的,聽姥姥說,年輕時候,姥爺不止一次在死人堆里睡過,所以映象里,老人重男輕女是一個方面,孩子們自身疏離也是一個原因。
林悅抱著孩子站在他身邊,低聲叫了一聲「姥爺」
周有旺猛地回神,看著已經快要到他肩膀的林悅,嘴角極其微小的掀起一抹笑,隨後又很快消散不見,一切就好像是她的錯覺一樣。
「出來了?」
「嗯」她抖抖懷裡的孩子。
好像是知道自己是被林悅撿起來的,所以她對她格外的黏糊。
很快氣氛又有一絲凝滯。
周有旺把拐棍移到另一隻手裡,手輕微的往上抬,看樣子是想要摸摸孩子的臉蛋。…
林悅把孩子遞過去,好讓他看的更清楚。
「她有名字了沒?」
林悅一愣,好像,他們還真的都忘了這回事了。
平時抱著孩子光是逗,倒沒有注意人家叫啥名字。
「要不姥爺你給她起一個吧?」
「我,我不行,你看我給你媽她們起的名字,誰都跟我抱怨起的太土氣」
「沒事,咱們就是個土氣的人,沒啥關係,你就大膽的起吧」林悅鼓勵道。
周有旺有些動容,這麼些年了,好像他已經很久沒給別人起過名字了。
低頭沉思了一會,猶豫道:「要不,就叫兜兜?」
這名字好,林悅眉開眼笑,「兜兜啊,兜兜洋氣,兜兜,你喜不喜歡姥爺給你起的名字啊」
她這麼一說,周有旺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了,心裡暗道,豆豆就這麼吃香嗎?
起完名字,兩人又無言了。
林悅心裡有些不大舒服,這話題要怎麼接下去啊。
半晌,還是姥爺先開口了,「我聽你三姨說,你在班裡一直是第一?」沒等林悅繼續說,他就像在自言自語一般,「學習好點好啊,學習好了才有出路,你媽小時候學習也不錯,就是後來初中沒上完就不上了」他嘆息的搖頭。
「你爸腦袋瓜子也好使,為人也忠厚,對你媽也上心……」老人嘮嘮叨叨說了許久,剛得了名字的兜兜也不哭鬧,歪著頭,大眼睛一閃一閃看著夜空,就像在認真的聆聽他說的話。
「我年輕時候,一走就是八年啊,你姥姥可真是受了罪,後來我回來了,你媽跟著我也沒好過的了,在她還沒你大的時候,有一年大旱,整個村子都沒水啊,莊稼都快乾死了,咱們菜園子的那口水井,那可是一直有水啊,你媽,她那時候外號知道叫啥不?周大膽,晚上自己一個人拿著手電筒,看了整整一晚上的水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