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的油菜田油菜籽已經開始結莢,只有花穗頂端還有幾朵殘花。
徐紅兵家在這片山地種了不少瓜菜,還沒走到就聽到蜜蜂的嗡嗡聲傳來。
「徐紅兵離得遠遠的看著不敢過去,指著前面的亂石堆,「就從那飛出來的!」
「蟄一下又不死人,怕個球啊!」
「不去,火辣辣的痛,看東西都變形了!」
「大男人家家的還怕小蜜蜂!」
周懷安笑著從夾背里取出藥鋤,邊走邊敲打南瓜藤幾下,走到亂石堆前,看到數不清的小蜜蜂從一塊石片下飛進飛出。
「格老子,沒想到這還有個大蜂巢!」他激動的把周圍的石塊搬開,拿出了艾條。
徐紅兵墊著腳探頭朝他看,「老么,有野蜂窩沒?」
「有,你過來看看不?」周懷安把點燃的艾條伸了進去。
徐紅兵走了幾步,見蜜蜂黑壓壓的從蜂窩飛出來,嚇得又退了回去,「算了,我從小就怕這東西!」
「那你就在這等著我把蜜取出來!」
等蜜蜂飛走,周懷安把洞口的石塊搬開,掛在石板上的幾排蜂巢全都顯露出來,「裡面的空間太小了,等取了蜜得把裡面擴大一些才行。」
徐紅兵見他弓著身子忙個不停,不遠處的麻柳樹上掛著的兩塊黑乎乎的蜂團,看著毛孔都豎起來了。
他乾脆轉身回去端了一條高板凳出來,踩在凳子上把下面,摘那些黃了的木瓜。
周懷安割了五列蜂脾,還有半列粉脾,給小蜜蜂剩了一列糧食,把蜂窩擴大了一倍才搬來石塊把蜂窩封了起來。
他背著夾背轉到木瓜樹前,見他夠著手在那摘木瓜,笑著上前,「下來,見你這樣我就著急!」
「嘿嘿!材料有點短!」徐紅兵笑著從凳子上跳下來,「伱把上面那些黃了的都摘了,不然掉地上摔爛了。」
「要得!」周懷安摘下一個放籃子裡,「給我留兩棵苗子,我弄回去種菜園子旁邊。」
「那邊還有棵小的,你等著,我回去拿鋤頭來挖了你帶回去種起來。」徐紅兵風風火火的走了。
周懷安把上面黃了的全都摘下,籃子已經裝滿了,想著等會兒路過丁丁貓家,給他兩個燉湯。
過了一會兒,徐紅兵提著鋤頭上了山,兩人把那顆小木瓜樹連土挖起來,摘了些南瓜葉扯了一把爬山虎連土帶根包好,一起往山下走。
到了徐紅兵家院門口時,「老徐,這一窩都是老蜜,我回去把蜜濾出來給你送一半過來。」
徐紅兵聽後忙道:「一半太多,給一小瓶就夠了。」
「我跟你說,這是老巢蜜兌水喝再好不過。」周懷安說著把那半列粉脾拿了出來,「還有粉脾,你拿回去把裡面的花粉弄出來給你老婆吃,這也是好東西。」
「謝了哈!」徐紅兵感激的接過,「你等著,我進去把東西放好,來幫你扛木瓜樹。」
「不用,把樹放夾背里,我把蜜桶掛車龍頭就行。」周懷安說著下來把夾背里的木桶取出來,兩人把木瓜樹放進了夾背。
自行車進了院子,就沖房間喊,「燕兒,我挖了棵木瓜回來,你看種哪裡合適?」
楊春燕從房裡出來,看到夾背里已經半人高的木瓜樹,「種菜地邊上和後山藥田邊都可以。」
「就種菜地邊上算了。」周懷安把木桶提下來遞給她,「老徐那傢伙,男人家家的還怕小蜜蜂我把裡面的石頭撿了一些,擴大了一倍,入秋再去看看。」
楊春燕聽後搖頭道:「你看你,他們家都怕小蜜蜂,你割了蜜脾還把蜂巢給擴大了,以後蜜蜂越來越多,到時候他們連摘南瓜都不敢去了。」
「嗐!」周懷安拍了自己腦袋一下,「我咋一點都沒想到,等會兒提個蜂箱過去,把蜂王住的巢脾取了,把小蜜蜂引蜂箱搬到後山放著。」
楊春燕笑道:「我看你最好在大坑找個地方把後山那兩箱蜜蜂都搬下去,不然早晚我們都要挨蜜蜂蟄。」
周懷安想到那天老爺子也在埋怨小蜜蜂在那,他都不敢去那邊扯草了,「行!等會兒我就大坑找個位置放蜂箱。」
他拿了鋤頭在菜地邊挖了一個坑,把木瓜樹種好後又繞著那片林子走了一圈,去年種的洋姜也長出來了,山藥藤也爬上了小灌木,還有那些苧麻長得綠油油的,種的這些豬草,六頭豬都吃不完。
水塘邊上種的洋姜也有一米來長了,再等幾個月路邊和水塘邊全是金黃色的洋姜花,想想就美
周懷安提著鋤頭回到家,進屋拿了蜂箱對楊春燕說:「燕兒,我去老徐家了。」
楊春燕聽後忙道:「懷安,你明天要去百草坪,現在路上不安生,我看你還是把徐紅兵和李大哥叫上一起去的好。」
這年頭身上揣幾十塊就是巨款了,他每次去百草坪都要帶幾百塊。
雖說帶著槍,但每個村都有那麼幾個不務正業的二流子,萬一運氣不好被他們盯上她想都不敢想。
「老徐那我跟他說過,李武那我還沒跟他提過這事,他恐怕去煤窯挑煤去了。」
「你先去看看,李大哥不在,也要把徐紅兵喊上。」
周懷安見她擔心自己,心裡美滋滋的,湊上前親了小九兒一口,「么兒,還是你媽我老婆對我好哈!」
楊春燕噗哧一下笑出了聲,「兒子以後也跟你一樣,油腔滑調的。」
周懷安得意的挑眉,「這你就不曉得了吧!男人嘴巴就得會說,你想想,當初我要是像個木頭樁子似的一句話都說不清楚,你還看得上我!」
楊春燕笑著瞪了他一眼,「趕緊去,說你一句,你有一百條理由等著我。」
「遵命!」周懷安把背篼掛在車後座,將蜂箱塞在裡面,蹬上自行車朝李武家走去。
到了他家門口,見李武挑著一擔糞水從後院出來,「老李,你沒去煤窯啊?」
李武笑著放下糞水,「昨天回來吃一丁的喜酒,打算在家把地收拾一下,下個月就要育秧苗了。」
他家原來跟周一丁家沒人情往來,自從上次一起進山挖塊菌,走動就多了,關係好了有事自然就得上門幫忙。
周懷安把自行車停好,「進屋,跟你說件事!」
「好,進屋坐!」李武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李大娘不在啊?」
「在後院種藤藤菜!」李武憨厚的笑笑,端了把椅子給他,「坐!」
周懷安坐下後說道:「這段時間我隔兩天就要出去收草藥,春燕擔心路上不安全,想請你和老徐跟我一起去,一天五塊錢的工錢,你看有興趣麼?」
他算了一下,隔兩天一趟,一個月就是十天,五塊錢一天也有五十塊,也不虧他們。
「行,啥時候去你來喊我就是。」李武也不多話,爽快的應了下來。
「明天六點,我在曬壩那等你!」周懷安說著起身,「我去跟老徐說一下。」
「要得!」李武將他送出去,拉上院門挑著糞桶走了。
周懷安去了徐紅兵家,把明天去百草坪收草藥的事,還有工錢的事跟他說後,他高興的應下了。
兩人又上山去了那堆亂石堆,把蜂窩裡的蜂王和蜂巢取下來裝蜂箱裡,然後用草帘子蓋上,過兩天來端蜂箱就行了。
楊春燕見他和李武他們說好了,覺得一次少掙十塊錢,但安全係數就高了不少。
老爺子和周母、周父曉得後想著帶上李武和徐紅兵,兩個人一天才十塊錢的工錢,換成是幾個兄弟,老么十塊肯定拿不出來手。
還有就是,他們覺得老么家對幾個兄弟已經夠好了,吃的虧已經夠多了,不可能讓他吃虧一輩子。
晚上睡覺前,他和老爺子打著手電筒在後院看了一圈,把雞圈外面的小巷外的籬笆門也關上,才回屋睡下了。
老爺子睡到半夜,聽到狗子叫了兩聲就沒了動靜,不放心,拿著手電筒去了後院,見狗子趴在狗窩裡,才放心的回去睡下。
翌日一早,周懷安就開著拖拉機在曬壩接上李武和徐紅兵,三人一起去了百草坪收草藥。
天剛亮,馬春花來了周懷安家,對打掃院門口的周母說:「陳嬸,昨天多虧你家老么提醒,我才把雞都關到了豬圈屋,今早起來看到我放雞圈外面的捕獸夾子不見了一個。看樣子,是被山貓連夾子一起拖走了。」
周母聽後有些擔心的說:「這次沒偷到,下次就不回來了吧?」
馬春花搖了搖頭,「我也不曉得,我家到現在都不曉得,來偷雞的到底是山貓還是黃鼠狼。我打算還是跟你家一樣用磚頭砌一個雞圈,省得被山貓偷了。」
周母:「這倒也是,找些爛磚頭、土磚都行,出氣洞不要留大了,山貓骨軟會鑽進去的!」
馬春花:「哎,那我先回去了哈!」
下午,周懷安三人回來,收了四十多斤野蜂蜜,還有十多斤老巢蜜,三斤多桑黃和十幾斤紫靈芝、幾斤赤靈芝,還有幾十斤樹舌,這一趟下來最少也能掙一百多。
又過了兩晚圈裡的雞沒被山貓拖走,山腳這一排的人家才放下心來。
周一丁帶著萬雪嬌回門後,就去了林場接班,周大慶退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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