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老爺子和周母幫忙照看,周懷安不去收草藥就上山找野蜂、采草藥,運氣好的時候一天也有上百塊的收入。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九兒從包被裡解放出來沒兩天,徐二春的婚宴也辦完了。
周懷安算著也到了省城那邊回信的日子,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去寧安問一下那邊咋回話的?
「燕兒,那邊要是給了准信,你心裡的價位是多少?」
「我心裡的價位啊!」楊春燕想了一下,「五十度的最少要兩塊七八,六十度的最少要三塊一斤。」
周懷安驚訝的看著她,「50度的七角一斤,60度的八角五一斤,泡酒的小塊菌一角一斤,挖爛了的塊菌和有蟲眼的一分錢都沒花,這個價錢是不是有點高啊?」
他原本打算翻三倍,賣兩塊錢一斤,已經有很好的賺頭了。
「雖說是小塊菌和挖爛了的塊菌泡出來的,但也是藥酒,你有沒有問過黃哥,他飯館裡那些藥酒賣多少錢一兩?還有,藥酒一般都是有錢人喝,太便宜人家可能還不想買呢!」
「好像是五角錢一兩?」周懷安笑道,「你說的也對,有的有錢人就喜歡買貴的東西,覺得貴的才有面子。」
「這是我們的心理價位,伱明天去寧安聽聽小王醫生的意見。」
「嗯!想聽聽那邊咋說!」「你看著小九兒,我去茅房一趟。」楊春燕把小九兒放床上,拉過被子給他蓋上,穿上外衣出門。
周懷安見他躺在那睡不安穩似的扭來扭去,「小壞蛋,你媽走了就曉得了啊!來,老漢兒抱著你睡!」
他上前把他抱起,雙手摟住軟綿綿的小傢伙,忍不住親了親,奶香奶香的,孩子的頭歪了一下,睜眼著烏溜溜的雙眼憨憨的看著他。
周懷安高興的湊上去「啵」地親了一口,「么兒,看得到你老漢兒不!好好看清楚,不要長歪了,長歪了以後討不到老婆的哦!」
楊春燕走進屋,見他又把孩子抱起來了,「你把他吵醒做啥?抱著睡習慣了以後就放不下去了。」
周懷安訕笑,抱著孩子在屋裡轉圈,「我看他扭來扭去的,擔心他哭就把他抱起來了。」
「你別抱著他走,習慣了以後都要抱著走到處轉圈才睡得著!」
「小東西,狡猾、狡猾的!」周懷安親了一口,把孩子遞給了她,「睡了,明天還要起早。」
「嗯!」楊春燕接過孩子放在身邊,側身躺下餵他喝奶,「乖,吃飽飽了,就睡覺覺!」
半夜,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面的風吹得嗚嗚作響,楊春燕打開手電看了看孩子,下床拉開窗簾,見外面下起了小雨。
也該下兩場雨了,聽說河裡的水越來越淺,山溝里的水連溝底的石頭都蓋不住了,再這樣下去,灌秧田的水都只能用水車從河裡抽上來灌了。
她躺回去沒多久,大雨就嘩啦啦下來了,想到周懷安明早要去寧安送菜,又擔心雨太大,山洪下來把路沖毀,拖拉機開不出去。
胡思亂想著,聽到小九兒發出嗯哦聲,側身給他餵了奶,聽著嘩啦啦的雨聲睡了過去。
五點半,鬧鐘就準時響了起來,周懷安翻身起床,「燕兒,我夢到昨晚下雨了。」
「本來就下雨了。」楊春燕穿上外衣,拿著手電走到窗前,撩開窗簾見雨停了,天還黑漆漆的,看樣子雨還沒下透,「早上冷,你穿一件外套。」
「嗯!」周懷安穿好衣褲,「我走了,你再睡一會兒。」
楊春燕見他帶上門走了,重新躺了回去。
周懷安出門,周母從灶房走了出來,「昨晚炒的雞雜還剩了一些,我給你煮一碗雞雜麵。」
「你咋不多睡一會兒?我去寧安買兩個包子就解決了。」
「起五更睡半夜的,掙塊錢多不容易,別亂花了,多攢點家底,好好存著以後生老二罰款啥的都要錢。」
周懷安拿了洗臉帕,端著瓷盆,笑道:「放心,生老二的錢我早就攢下來了。」
周母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早就攢下來了,以後吃穿讀書不要錢啊!萬一再生一個兒子,你還得給他修棟房子,在城裡買棟院子,以後才分得平,孩子大了才不會說閒話。」
「曉得了,你再去睡一會兒,我吃了就走。」周懷安忙朝後院走去,到了後院見老爺子已經在掃院子了。
「老么,昨晚的雨大的不行,院子裡的陰溝和後檐溝的水都漫出來了,觀音山那段路你要小心點。」
「嗯!」周懷安三兩下洗漱好,「爺爺,王醫生給你配的藥丸你都吃光了,要不你跟我去寧安看看眼睛?」
「不去!」老爺子放下用斑竹扎的大掃把,「我自己的眼睛自己清楚,自從開始吃藥,比前幾年還看得清楚。」
「你跟老漢兒的菸葉沒多少了,我給你們買兩捆菸葉回來。」
「不用買太好的,買一般的就是裹的時候麻煩一點,抽著味道都一樣!」
「嗯嗯!」周懷安曉得多說也沒用,只管答應就是,五塊買的回來說三塊,他們就放心了。
等他回到灶房,熱騰騰的雞雜麵已經放在桌上了,上面還臥著一個雞蛋。
吃完打了一個飽嗝,和老爺子一起把菜抬到拖拉機車斗裡面,發動拖拉機開出了院門。
拖拉機搖搖晃晃地過了小樹林,上了大路,到橋頭時,見河水已經把以前網魚那片石灘淹沒。
這邊的路還好走,觀音山那段下坡路差不多就是一滑到底,幸好老司機技術好,不然就鑽油菜田裡去了。
到寧安已是七點半,天還是灰濛濛的,看樣子還要下雨,他也不敢耽擱把菜送到就去了德生堂。
白蒿已經過季,今天送去的有車前草、蒲公英,還有一些雞矢藤。
王楨聽到拖拉機的聲音,從診所出來幫著把草藥抬進了院子,「那邊已經回話了。」
周懷安笑道:「我覺著也該回話了,才來的!」
「他們覺得50度的喝後的效果比60度的好,建議你少泡高度酒,多泡一些50度的或是45度的。」
周懷安聽後傻了眼,「家裡還有幾百斤60度的,前些日子我還定了500斤60度的高粱酒。我回去得趕緊去橫山一趟,讓為東哥換成45度的。不然的話只有挖個酒窖藏起來,給兒子討老婆的時候喝了。」
王楨笑道:「除非你有十個兒子!拉回去藏它個十來年,以後就是陳年老窖,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
「這倒不指望。」周懷安笑嘻嘻的看著他,「那邊有沒有說給多少錢一斤?」
「我聽他們的語氣,三塊到三塊一二一斤應該沒問題,但60度的他們說,暫時要裝過去。」
「沒事,不行我送黃哥飯店裡賣。」周懷安接著說道,「這個價錢比春燕定的心理價位還高了一些,你看我們就定三塊一斤咋樣?」
「行!等我給你過了稱,就去給他們打個電話,看他們啥時候派車來拉!」王楨說著又道,「他們說你們在紙箱裡塞滿了谷糠,到那一點損壞都沒有,讓你們下次包裝的時候也在裡面裝一些,省得路上顛簸摔壞了。」
周懷安想著谷糠好幾分一斤了,「裝谷糠就划不來了,我還是拉幾拖拉機穀草,去方田打幾百斤草糠裝進去的好。」
王楨還以為他要加點價,聽後不由得笑了,「草糠也行,只要能把紙箱的縫隙填滿,酒瓶在箱子裡不會晃蕩就行。」
「好嘞!」周懷安和他一起把竹筐抬到台秤上開始過秤。
王楨拿著算盤噼里啪啦的撥弄起來,「車前草62斤,3角錢一斤、蒲公英75斤,3角一斤,雞矢藤132斤,4角一斤,一共93塊5。」
周懷安點了點頭,「天黑成這樣,看樣子還要下雨,我幫你搬庫房裡放好,你去打電話。」
「好!」王楨走了兩步,又回頭說道,「小梅去買豆漿油條去了,你也順便吃點?」
周懷安連忙擺手,「不了。我來的時候我媽煮了滿滿一斗碗雞雜麵,還臥了個雞蛋,吃完都飽到喉嚨了。」
王楨羨慕的說:「大娘對你真好!」
周懷安笑嘻嘻的看著他,「咱們丈母娘的脾氣比我媽還好,每次去煮的荷包蛋吃都吃不完。」
深有體會的王楨連連點頭,「丈母娘真的很好。」
「要不咋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呢!」
「這話有道理!」王楨笑著進屋打電話去了。
楊冬梅提著豆漿油條進了院子,見周懷安提著竹筐朝庫房走,忙喊了一聲,「姐夫,算到你要來,我多買了一份。」
周懷安回頭,「你咋沒算到我今天是吃了再來的?」
「不吃算了!」楊冬梅提著豆漿油條去了廚房。
王楨打完電話出來,周懷安已經把草藥全都搬進了庫房,「周大哥,已經說好了,他們等談過來就把酒罐和協議帶過來,我就帶他們去你那拉酒。」
周懷安高興的問:「你親自過去裝酒啊?」
王楨笑著點頭,「他們要拉一東風車的酒罐過來,我要帶他們把酒罐送過去。」
周懷安激動的把竹筐摞在一起,「那我回去得趕緊把草糠打出來,到時候灌裝好,順便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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