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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助理。」
趙睿眼眸里閃過一道精芒,連忙說道:「那如果農業局的領導願意讓你們接手的話,你們還走嗎?」
「那肯定就不會了。」
陳浩搖了搖頭,笑了一下,說道:「趙哥,我和陶總要去市里趕車了,下次有機會遇到,咱們再聊吧。」說著,他作勢欲走。
「陳助理等一下。」
趙睿見狀連忙喊了一聲。
「哦?怎麼了?」
陳浩忍著笑,一本正經的看著他:「趙哥,還有事兒嗎?」
趙睿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陳助理,陶總,你們能不能明天再走?」
「哦?」
陶國強眉頭一挑,說道:「怎麼了?」
「是這樣的。」
趙睿認真的說道:「我想去和我們生產廠長王明清說一下這個事情,看他有沒有辦法。」
陶國強聞言下意識看了陳浩一眼,陳浩不動聲色的給他使了一個眼色,對趙睿說道:「趙哥,這位王明清廠長你之前不是說他在廠子裡面說不上話嗎?」
「王廠長的確在廠子裡說不上什麼話。」
趙睿點了點頭,說道:「但是他在我們工人之中,聲望還是很高的,我想去問問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好吧。」
陳浩假裝為難思忖了一下,說道:「那我們就明天再走,你今天晚上得給我們一個話啊。」
「沒問題,沒問題。」
趙睿一聽頓時大喜,連連點頭,問清楚了陳浩和陶國強下榻的地方後,一溜煙就跑掉了。
「陳兄弟。」
待趙睿走了之後,陶國強一臉狐疑的看著他,說道:「你這是想讓趙睿去想辦法?」
「差不多吧。」
陳浩笑了一下,說道:「陶大哥,這不是讓趙睿去想辦法,老實說,他這種直性格的人,是根本想不出來什麼辦法的,我只是想通過他,將這件事情讓荔枝飲料廠的工人們知道,然後看看工人們會怎麼辦。」
「我明白了。」
陶國強頓時恍然大悟,笑道:「你這是給孫局長他們出難題啊,讓荔枝飲料廠的工人們聯合起來去找他?」
「孫局長肯定不會攬下來這種事情的。」
陳浩搖了搖頭,說道:「況且,你剛才也看見了,荔枝飲料廠最終的決定權,其實是在那個龔局長身上,而孫局長看樣子,他是巴不得讓我們接手過去的,所以即便到時候工人們去找孫局長,他也肯定會推到龔局長身上去的。」
「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陶國強摸了摸下巴,說道:「那個姓龔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給他點壓力,他是不會改變計劃方案的,最重要的是,他壓根兒就沒有替下面荔枝飲料廠的工人們考慮……」
「……什麼?有這樣的事情?我怎麼沒有聽說啊?」
s縣一棟老舊的筒子樓里。
荔枝飲料廠的生產廠長王明清,聽到趙睿的講述,頓時就皺起了眉頭,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趙睿,心裡在分析趙睿這番話的真假。
對於趙睿,王明清還算是比較了解的,他是廠里老技術員楊百樂的徒弟,年紀輕輕的,脾氣不怎麼好,說起話來比較沖人。
最重要的是。
王明清這幾天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有人來打聽收購荔枝飲料廠的事情,這個趙睿只不過就是廠里一個普通工人而已,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王廠長,我保證,我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趙睿看見王明清一臉懷疑的看著自己,頓時漲紅了臉,拍著胸脯保證說道,就差賭咒發誓了。
王明清皺了皺眉頭,沒有吭聲。
趙睿靈機一動,說道:「王廠長,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去問我師傅楊百樂,那天吃飯的時候,他也在場的。」
「哦?」
聽到趙睿提及楊百樂,王明清這才略微有些相信了,他點燃一根香菸,狠狠抽了一口,說道:「你是說這個陶總,他們是陳老吉涼茶飲料公司的?」
「沒錯。」
趙睿連連點頭,說道:「反正他們是這樣說的,但具體是不是,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看他們倆人人很好,也沒有必要要騙我。」
王明清沒有吭聲,心裡思忖著了一下,說道:「他們為什麼要走?因為農業局那邊不答應?」
「陶總剛才說,也不是農業局不答應,而是給了他們兩個很離譜的收購方案,他們沒有辦法答應,所以才打算放棄這邊,去東省那裡看看去。」
趙睿解釋說著,然後他認真的說道:「王廠長,咱們這荔枝飲料廠,可不能在這樣拖下去了,你想想看,八個月都沒有開工資了,廠子還停產幾個月了,廠里的工人都等著工資吃飯呢,還不讓別人出去打工,這是要把人活生生的耗死啊。」
聽到他的訴苦,王明清臉上微微一熱,嘆了一口氣,老實說,對於這個不讓廠里工人去外面打工而出的行政命令,他也其實極為不滿,但是沒辦法,他只是一個負責生產的廠長,而行政命令是由馬廠長來決定的,王明清他根本做不了主。
對於荔枝飲料廠目前的情況,王明清心裡是一清二楚,想要憑藉荔枝飲料廠自己起死回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首先。
廠里已經根本沒有錢來維持投入生產了。
要不是因為荔枝飲料廠是國企單位的話,恐怕銀行在幾個月之前,就上門查封拍賣資產了。
另外。
即便是能夠生產,但也無濟於事,因為產品沒有市場銷路,生產多少,就賠多少錢。
換句話說。
荔枝飲料廠已經到了必須要改革的地步了。
要麼就是打造新產品,要麼就是被別人收購,徹底的改頭換面。
但是打造新產品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需要資金投入做實驗,另外,新產品還需要去開闢市場,打開銷路,萬一市場反饋不好,那又將是一場滅頂之災。
王明清抽著煙,心裡閃過許多念頭。
「王廠長。」
等了一會兒,看見王明清遲遲不吭聲說話,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著香菸,趙睿有些等不及了,他說道:「我們廠里的這些工人都知道,馬廠長他其實根本壓根兒就不會管荔枝飲料廠的死活,即便是廠子倒閉了,人家無非就是換個單位而已,繼續當他的官,但是王廠長你就不同了,你是我們s縣城本地人,當年這荔枝飲料廠建立時,你也參與到了其中,是廠里的元老,難道你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荔枝飲料廠破產倒閉嗎?」
「唉。」
王明清嘆了一口氣,將菸頭掐滅,看了一眼趙睿,說道:「小趙,你以為我想嗎?你又不是不了解廠里的情況,這些事情我說了,是不算數的。」
「王廠長,但是你在咱們廠里工人心目中,威望是很高的。」
趙睿認真的說道:「我覺得,你只要站出來喊一聲,那咱們廠里的工人,肯定都會聽你的,跟你走的。」
「你小子是什麼意思?」
王明清一聽,頓時就氣得樂了,指著趙睿笑罵說道:「你想讓我和廠里的工人們說什麼?讓他們集體罷工嗎?」
「王廠長,這會兒不需要罷工。」
趙睿嬉皮笑臉的說道:「反正早就停工了,我的意思是,你應該讓大夥們一起去農業局找領導,讓他們想解決辦法,其實我相信,這半年多來,你也聽到了很多消息,之前來咱們荔枝飲料廠詢問,想要收購咱們廠子的人也有好幾撥了,但是每一次都是無疾而終,這問題就是出在農業局那邊,他們那些坐辦公室的老爺們,根本就不管咱們下面這些工人們的死活,這要是再拖上幾個月,我估計不用你出面,廠子裡的工人肯定也自發的會集合起來鬧事兒的。」
這一點,王明清心裡清楚,趙睿說的並沒有錯。
可是讓王明清出這個頭,他心裡是有點兒擔心的。
「王廠長。」
趙睿看見王明清沉吟不語,他說道:「難道你就忍心看著廠里的這些工人師傅們,就像是我師父楊百樂他們這樣的人,年輕時為了廠子奉獻了青春,到老了,連工作也沒有,連工資也沒有,連家人的生活費都沒有嗎?」
這句話,讓王明清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他咬了咬牙,說道:「這個事情,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吧。」
趙睿見狀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好吧王廠長。」
從王明清家裡出來後,趙睿皺起了眉頭,他知道王明清的性格,做事情不夠果斷,比較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猶豫不決,但是另一邊的陶國強和陳浩兩人,他們可不會等那麼久,給王明清太久思考時間的。
思來想去,趙睿覺得,還是去找師傅楊百樂,將這個事情告訴他,看看他會怎麼辦。
到了楊百樂家裡時,已經是下午六點鐘了,趙睿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女性,是楊百樂的妻子,看見趙睿她怔了一下,旋即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說道:「小趙,你來了啊。」
「師娘好。」
趙睿老老實實的和她打了一聲招呼,說道:「我師傅在家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