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福華路的盡頭往東,章建豪來到了蘭亭小區的門口,門口東邊有一個值班室,值班室里站著一老一少兩個保安,他們都穿著一身灰色的保安制服。章建豪之所以來到這個小區,是因為他哥哥的家就在裡面。
蘭亭小區門外的通車道被一個黃色的杆子擋著,通車道的兩邊各有一個人行道,西邊的人行道被一道高約兩米的鐵欄柵擋住了去路,而東邊的人行道沒有關閉,正常通行。
章建豪不管那麼多,徑直往東邊的人行道走去,按理說保安看到有人通過大門多少會盤問一下或者做個登記,即使再熟悉的人,也應該打個招呼什麼的,可是值班室里的兩個保安根本就沒有搭理章建豪,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保安沒有搭理章建豪,並不代表他不能進入小區,只用了不到兩分鐘的功夫,章建豪便來到了哥哥家的樓下,這棟樓是政府在十年前組織修建的居民用保障性房,一共有四棟,每一棟有十三層,而現在看這些樓房的外觀頗有幾分滄桑感了。章建豪的哥哥家住在八樓的北邊,還好樓裡面安裝的有電梯,要不然這樣上上下下真會累壞人的。
章建豪沒有多想就走進了樓下的通道,通道的盡頭一左一右各有一個電梯,章建豪迅速地打開左側的電梯門,就大步地走了進去,他用右手在電梯裡的鍵盤上輕輕地按了一個數字「8」,看見外面在沒有其他的人過來乘電梯,他又按了一下「關門」的功能鍵。
電梯門應聲被死死地關上,電梯在上升的過程中是超重還是失重,章建豪已經不記得了,反正他只看到鍵盤上的閃著橙黃色光芒的數字鍵,從「1」到「8」,這種等待似乎特別的漫長。
電梯門終於打開了,章建豪立即走出來,朝兩邊若有其事地看了看,依然沒有別人,因為沒有人,這條看似狹長的走廊顯得非常的安靜,又沒有燈光,只是從兩頭的窗戶外透出了微弱的光芒。如果說左邊的光芒通向真正的光明,那麼右邊的光芒其實就是地獄,它通向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章建豪的腦子裡面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他不知道現在的具體時間,估計應該快到十二點了吧,因為他在外面逗留的時間足夠的長,而且沒有人陪他玩或者聊聊天,連他都覺得無聊的要命。
章建豪轉身往左,沿著這條要命的走廊走啊走,走廊突然間好像沒有了盡頭,好像時間失去了意義,不過還好,他在一個大門前終於停下了腳步,眼前的門牌號上寫著「806」,挺吉利的數字,這裡就是他哥哥的家了。
「要是能進去歇歇就好了,我的兩隻腳有點酸了。」章建豪這樣想著,竟然真的把面前的大門「吱呀」一聲推開了,「門居然沒有上鎖,開什麼國際玩笑。」章建豪現在一臉的吃驚,可是事實勝於雄辯,他哥哥家的大門確實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地打開了。
「該不會是哥哥家裡遭到小偷的盜竊了吧。」章建豪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因為此時此景確實有小偷入室搶劫的可能。
「怕什麼,老子一身的肌肉,又練過正宗的武術,就是和小偷撞了個正著,他也不會拿我怎麼樣。」章建豪一鼓作氣就衝進了屋裡。他快速地一間屋子一間屋子進行查看,從洗手間到客廳,再到裡面的臥室,竟然沒有一絲被小偷翻動過的痕跡。
這就奇怪了,只見章建豪滿頭大汗地坐在客廳的一個沙發上,急促地喘著粗氣,心想,「看來是虛驚一場啊,可是哥哥家的門為什麼沒有上鎖呢,這確實很奇怪,難道他們走的時候忘了把門關上嗎?」
這是一種可能,不過這種可能似乎有點渺茫或者說不切實際,按理說這是一個偶然性很小的事件,加上章建豪突然來哥哥家的偶然性,加上他在這個點上來的偶然性,它不可能成為一種必然發生的事實,可是眼前的事實說明了一切,他只能承認,他撞了狗屎運,而且是很大的一坨狗屎運。
章建豪仔細地觀察著屋子裡的一切,一切都和過去一樣,只是在客廳西邊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新增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茶几,茶几上放著一個紫色的香爐,香爐後面因為被一塊黑布掩蓋著,所以看不到放著什麼東西。
章建豪覺得好奇,就慢慢地走了過去,黑布的下面到底什麼東西呢,他心裡想著,便緩緩地扯開黑布,可是剛扯到一半的時候,就聽見門外有人開門的聲音。
章建豪趕緊走回客廳,朝門前走去,又覺得不妥,因為他們打開門突然看到裡面站著一個人,不嚇暈過去才怪呢。所以他只好又坐回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臉上儘量保持著微笑,朝著大門的方向看去。
大門「吱呀」的一聲又被打開,首先走進來的是一位可愛又漂亮的小精靈,精靈穿著一身乳白色的裙子,一雙淡紅色的休閒鞋,腦後面扎著一對小巧的辮子。而這位精靈自然就是章建豪哥哥的女兒章倩倩了。
只見她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小巧可人的鼻子,和一張水蜜桃般的嘴巴,再加上一張精緻無雙的瓜子臉,絕對的天生麗質有沒有,將來她會長成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有沒有。所謂「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就是這個道理了。
後面跟著的就是章建豪的嫂子劉敏之了,劉敏之輕輕地關上了大門,跟著她的女兒章倩倩一同走進了客廳。劉敏之的左肩挎著一個深棕色的皮包,她朝旁邊的廚房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樣子,接著隨手把身上的皮包丟到了一個木質的桌子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一個柔軟的沙發上,細細地喘息著屋內混沌的空氣。
「奇怪,她們母女倆難道沒有看到我嗎,怎麼不和我打聲招呼?我好歹是個大活人,也是有尊嚴的。」
聶小川一頭霧水地在心裡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