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以防萬一,蕭禹還是在嚴虎和大麻子離開以後,吩咐店小二帶著猴兒以及春風茶樓的另外幾個夥計,一起去將人帶回來。
猴兒一瘸一拐地被攙扶著走過蕭禹的身邊,感受到蕭禹若有若無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猴兒有那麼一剎那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錯,最開始猴兒對於蕭禹的想法正是宰豬的想法。
但是如今,展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蕭禹,還是以前那個蕭禹嗎?還是以前那個一天無所事事,渾渾噩噩的蕭家二少爺嗎?
這哪裡是一個笑話,一切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謊言。
而自己,正好見證了這個謊言的破滅。
不過,或許這樣的蕭禹,才會給自己一種……嗯,一種,靠得住的感覺。
一直到最後,猴兒都沒有在蕭禹的面前抬起頭來。
「二少爺?」
不知何時,茶樓大掌柜蕭如海豁然出現在了身邊。
「蕭伯。」
見到來人,蕭禹立馬露出了笑容。
過去在蕭家,誰都知道蕭禹就是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傢伙,所以許多人對蕭禹都抱以一副鄙視又或者是放棄的態度。
而蕭如海不一樣,其不僅僅真正將蕭禹當做蕭家二少爺來看待,更重要的是,蕭如海對於蕭禹的生母,陳菁也非常尊重。
這一點令以前對誰都看不順眼的蕭禹唯獨單單對蕭如海非常尊敬,平日裡面也沒什麼過激的語言,謹守長輩與晚輩之間的禮貌。
蕭如海的臉色沒有多少改變,坦坦蕩蕩地接受了來自蕭禹的禮意。
「二少爺,如果剛才我沒有看錯的話,冬字號房內的兩名男子,一名是大麻子,另外一位,可是那青龍山上的嚴虎?」
蕭夢遠剛開始發家的那會兒,蕭如海便跟隨在了蕭夢遠的身後,自那時起,以後的經歷讓蕭如海見識到了許多平常老百姓無法聽聞的消息。
嚴虎,正是其中之一。
只是在蕭如海看來,蕭禹就算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與這嚴虎搭上邊啊。
對於蕭如海的疑惑,蕭禹並沒有否認,肯定地點點頭。
如此一來,蕭如海的臉色立馬有些變了。
嚴虎,這可是不折不扣的青龍山二當家啊,在這澤縣周邊雖也是一位響噹噹的人物,但是馬賊的身份卻是怎麼也逃不掉的。
想到這兒,蕭如海立馬將心中的擔憂全盤道出。
「二少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老爺知道這事情嗎?」
老爺子?呵呵,這事情要是被家裡面的老爺子知道的話,指不定會怎麼來對付自己呢。
「還不知道,不過馬上就知道了。」
說到這兒,蕭禹的腦海中立馬又浮現出信封中那些驚人的信息。
不行,不能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必須好好回去布置一下了,信封中的內容,一旦泄露出去,蕭家絕對吃不了兜著走,更重要的是,一旦被蕭家的對手知曉的話,那麼等待蕭家的唯有滿門抄斬了。
不行,絕對不行!自己這好日子還沒過上幾天呢!滿門抄斬?這一次自己必須想方設法幫助蕭家擺脫如今的困境。
時間緊迫,蕭禹不再耽擱下去,他需要思考更多的事情。
「蕭伯,我還有急事需要回府一趟,待會猴兒他們回來的話,你讓他們直接離開吧。」
「誒……二少爺,二少爺!」蕭如海趕忙拉住蕭禹。
「二少爺,這件事情,千萬不能給官府知曉,幸好店裡的小二還有柴火房的那些人都是老人了,給他們吩咐一般,想必沒什麼大礙,只是……」
蕭禹急著離去,看到蕭如海站在那兒吞吞吐吐,一時間也有些急躁了。
「哎呀,我說蕭伯,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蕭如海一怔,無奈地說道:「二少爺,你那位朋友,如果就這麼放任他們離去的話,我擔心……」
「你擔心什麼?」
說到底,在一些事情的考慮上面,人生經歷更多的蕭如海較之蕭禹要更加周到一些。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那個叫做猴兒的,也就是二少爺你的朋友,與大麻子之間似乎有什麼過節,儘管這一次的事情看似了解了,只是猴兒已經得罪了大麻子,除非他們離開這蒙坦村甚至澤縣,要不然,大麻子一定會再找上他們的。」
「你是說?」
蕭禹不是笨蛋,以他的智商在蕭如海的提醒後,已經一點就透了。
對啊,蕭伯說的很對,大麻子是嚴虎的人,之前嚴虎雖然答應了自己放人,但是對方完全可以再對猴兒兄妹兩下手,以大麻子那傢伙的尿性,說不準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
如今可沒有敬職敬業的警察叔叔,對於大麻子這種人來說,澤縣的官府,還管不到他們。
「蕭伯,如果我要保住他們的話,應該怎麼做?」
問出這話的時候,蕭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想要詢問一下蕭如海的意見。
蕭禹的反應令蕭如海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思考了片刻,將心中的說法道出。
「按理說,二少爺想要保住他們,難度不大。但是二少爺是希望他們暫時擺脫,還是給他們一個未來的希望。」
蕭禹一愣,反問道:「蕭伯,這個事情,難不成還有其他的選擇?」
蕭如海深深看了一眼蕭禹,語重心長地說道:「二少爺,你的朋友,其實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他與另外一位姑娘,雖然從接觸二少爺的目的身上多多少少有些不純,但是從日常為人處世方面,二少爺,你的這位朋友絕對值得培養。」
「培養?蕭伯,我不懂你的意思。」
靜靜看著蕭禹年輕的面龐好一會兒,與老爺年輕時候完全就是一個模子。
就是稍微折騰了一些。
「二少爺,蕭家的生意,如今大部分都是靠著老爺與大少爺支撐著,以前二少爺似乎對這些不甚明白,所以我一直未與二少爺說這些,但是如今,二少爺看著似乎有些通透了,所以有些事情,還是希望二少爺能夠多加考慮一番。」
蕭如海的話,蕭禹並沒有打斷,他明白,似乎是今日自己的表現,讓蕭如海看到了一絲希望。
「二少爺,蕭家,如今的日子不好過啊,二少爺如果有心的話,可以稍微靜一靜,就算幫襯不上什麼,也可以讓老爺與大少爺的日子稍微好過一些。」
前面的話,蕭禹聽懂了,但是後面的話,蕭禹卻是聽得完全變了味。
好傢夥,還以為自己的行為令蕭如海大吃一驚,眼前一亮,可沒想到到頭來,對方還是以為自己這是在胡鬧。
不過不管如何,蕭如海也是在為蕭家考慮,這份心,是好的。
「蕭伯,我清楚了,猴兒那邊,拜託你了,在我來之前,就先讓他們兄妹兩在春風茶樓裡面吧。」
蕭禹沒有正面回答蕭如海的問題,但是蕭如海從蕭禹的臉上已經得到了答案。
蕭禹並沒有聽進去,不過不管如何,自己也算是提醒到了。
「知道了,二少爺。」
離開春風茶樓,蕭禹並沒有去其他地方,直愣愣地回到了蕭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小豆芽手中的信封收回來。
「二少爺,你這齣去了半天,老爺和小夫人都派人找過你。」
蕭禹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看著蕭禹的反應,小豆芽先是怔了一會兒,然後弱弱地開口說道:「二少爺,小夫人還好,可老爺那邊?要不要……」
小豆芽的擔憂,蕭禹清楚,只是他的心思現在全在嚴虎遞交過來的那封信封上,其他事情,都可以暫時拋之腦後。
「你先下去吧,待會有事情自然會叫你的。」
「可少爺?」小豆芽還想勸說而已,老爺發起火來,二少爺會很慘的。
「你沒聽到我讓你下去嗎?」
心思不在這兒,蕭禹不想被別人煩著,所以小脾氣也微微上來了些。
被蕭禹這麼一吼,小豆芽頓時嚇住了,眼框裡面布滿了淚水,慌忙逃了出去。
「哎……」
蕭禹無奈地搖搖頭,小丫頭片子,稍微語氣重點就這樣了。
另一旁,尋不見兒子的陳菁被丈夫叫進了屋子好一頓訓斥,陳菁也明白這一次丈夫回來以後,似乎在外面遇到了煩心事,面色看著有些難看。
「夫人,沒事吧?」
娟兒看著回到屋子獨自哭泣著的小夫人,趕緊上來安慰。
在外面,誰都羨慕陳菁在年輕時候攀上了蕭夢遠的高枝,可誰又哪裡明白如今陳菁這小夫人的身份在蕭家的尷尬和窘迫。
本想二少爺爭氣一些,這樣小夫人在院子裡面的日子也多少能夠好過一些。
只是……夢想是美好的,現實總是那麼殘酷。
接過娟兒的布巾,陳菁抽泣了一會兒,然後擦拭了一下淚水。
「娟兒,禹兒那邊有消息了嗎?」
「夫人,二少爺方才已經回來了,但是不知道為何,二少爺一回來便將小豆芽給訓斥了一噸,然後就一個人呆在屋子裡面,已經好一會兒了。」
陳菁愣了愣,不過很快就認為這很正常了。
自家兒子的脾性她多少清楚一些,這肯定是在外面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在小豆芽身上發泄了一通,然後在屋子裡面一個人暗自生悶氣。
「嗯……讓他安靜一會兒吧,另外娟兒,你去和老爺說一聲,就說二少爺讓你去給他報個安。」
娟兒立馬會意離開。
陳菁獨自一人坐在屋內,聽著窗外時不時傳來的鳥叫聲,過了許久才長長嘆了一口氣。
「哎……禹兒,娘只希望這輩子安安分分、平平安安,有什麼禍事,讓娘給你擔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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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