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見到她,怎麼可能?採蓮做夢都希望醒來的時候小姐便在自己身邊笑著。叫木允這樣一調侃,壓抑了數日的採蓮這一回總算是哭了。
那一邊哭一邊笑的模樣,都快讓木允覺得自己死而復生。
丫頭這模樣實在難看得很,叫木允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伸了手颳了刮採蓮的鼻尖隨後說道:「你這丫頭莫哭了,真是的,不知情還以為你在哭喪呢。我不過是累壞了,見著你們又鬆了口氣,才突然覺得全身沒勁。又不是快死了,有什麼好哭的。」
這丫頭的哭相實在難看,也不能怪木允這樣說她。
聽了木允的話後,這採蓮趕忙呸了幾聲抱怨道:「呸呸呸,說什麼死不死的,允姐姐這樣好的人才不會死,必定是長命百歲。以後您可不要在說這樣晦氣的話,要不然採蓮可不理您了。」
倒是忘了這個丫頭格外忌諱這些,被她這樣抱怨,木允反而還得跟她道歉。不過這樣一來二去的,精神頭可算好些了。
待確定木允的精神看上去好些後,司徒這才出聲問道:「怎麼回事?為何你會穿這樣一身衣服。還有這幾日你都上哪兒了,發生了什麼。」
這才是司徒最著急想知道的事,聽了司徒的詢問後,採蓮也不在抱怨自家小姐,干莽撞正色道:「是啊允姐姐,您這幾日到底上哪兒了,為什麼採蓮跟公子一直尋您,可是一路都尋了多次還是沒有瞧見您。您到底上哪兒了,怎麼連個音訊都沒有。」
便知道他們會問,所以木允當即將那日的是詳細敘說一遍。在聽到是冷尚天救的木允,司徒不禁皺著眉問道:「他?他為何要救你?」
如果要說的話,這已經是冷尚天第二次救了木允。第一次是那解藥的事情,而第二次則是家丁這一事。如果不是冷尚天出手,木允這樣一個弱女子怎能逃得出來。
不只是司徒感到疑惑不覺,就連木允也是迷茫的,她哪會知道冷尚天為何要救自己。蹙了眉細細回想。木允嘆氣道。
「我也不清楚那冷尚天心裡頭打的是什麼主意,他救了我之後便領著我去了鶴城,那鶴城便是他的老巢。冷尚天直接帶了我進了一個喚作回木堂的地方,雖然我還是不清楚那是何處。不過是冷尚天的老巢已然是可以確定的。」
話說到這兒木允微微頓了一下,又尋思了片刻隨後繼續說道:「那回木堂是個叫人生疑的地方,迴廊宛如迷宮一般,縱橫交錯。對了司徒,我在回木堂裡頭還見到你師弟。」
見著了關玖這一事。自當是要同司徒說的。果然聽了這話後,司徒的神情稍微有些變了。不過同以前比起來,算是好的。
壓下了聲音,司徒問道:「你看到他了。」
「是的。」點著頭,木允說道:「是個讓人一看就生厭的人,而且那人的野心實在大。不但想要錢財,依照冷尚天同我說的,他好像連回木堂也想染指。」
野心大到這等程度的人,叫人厭惡得很。
關玖本就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主,這一點司徒是認的。尤其是他的野心。司徒更是認的。關玖的命,司徒總有一天會拿下,只不過並不是現在,所以他的命,司徒只能先留著。
聽木允的口氣,她是耍了小聰明才從回木堂裡頭出來。既然木允身上有那回木堂要的東西,這人從回木堂裡頭逃了出來,想來叫人發現之後必定是會被追捕的。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必須先離開這兒,尋個安全的地方方才是上策。
扶了木允上了馬。司徒詢問她接下去要去哪兒,誰知木允的回答竟然是。
「鶴城。」
她才剛剛從鶴城回來,而且冷尚天還在鶴城那兒,現在回去的話豈不是羊入虎口。對於木允的決定。司徒有些不明。不過木允這樣決定也是有自己的想法,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誰又會想到那好不容易逃出去的人,其實並沒有走遠,還在那鶴城裡呆著。
木允的想法也是對的,而且還出其不意。覺得有理的司徒當即也就接受她的提議。調轉了馬頭一行人朝著鶴城走去。
三個人一匹馬,對於這馬匹來說自然是過於的勞累。所以司徒只能選擇下馬,讓木允跟採蓮坐在馬背上,而他則牽著馬朝著鶴城走去。
並不需要著急,所以也走得挺慢的。就在他們朝著鶴城走去時,一隊人騎著馬迎面而來。那些人看樣子很急,好似在忙什麼要緊事。
快馬加鞭之下,揚起的塵土自然也就多了。這塵土的飛揚過於嗆人,所以在那些人來到跟前時,木允她們先用衣袖遮擋住面部,以免叫這塵土給嗆到了。
衣袖遮擋了面部,自然就看不清容貌。對方瞧不清他們的容貌,不過他們卻能看清對方的模樣。
當那領頭之人從邊上衝過時候,木允瞧見了。
關玖。
看來是發覺她的逃離,回木堂已經差人出來尋了。看著關玖就這樣匆匆從自己跟前擦過,司徒拽著韁繩的手不禁加大力道。可礙於自己身邊還有兩個姑娘,司徒最後還是忍下了。
沒有半分的不對,繼續牽著馬兒超前走去。
那樣的淡然,瞧不出剛剛那擦肩而過之人是他想取性命之人。為了身邊的人,司徒只能忍,而就是因為他的忍,使得他們得以安全。
擦肩而過的那一瞬,司徒是認出了關玖,不過關玖卻沒有認出司徒。他這是覺得那牽馬之人看著身形好似有些眼熟,可是一時半會兒卻記不起那人是誰。因為手頭上還有要緊的事,便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去追求逃離的木允。
這一刻的擦肩而過叫人心頭一驚,好在有驚無險。
司徒他們就這樣一路朝著鶴城走去,直到抵達。
鶴城,木允雖然來過,卻不熟絡,因為她到了鶴城一處都沒去過就讓冷尚天帶到一處藥房裡。隨後還沒弄清發生了何事人就已經暈厥過去,醒來的時候便在回木堂內。
對於鶴城,木允也是陌生的。
正好眾人都是陌生的。到可以直接將自己當成過路的客人。
上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頭一件事當然是要尋個客棧住下。不過這鶴城畢竟是冷尚天的地盤,誰也不知道自己住的那一家客棧究竟同冷尚天有沒有關係。
若是有了什麼關聯,豈不是相當於自己又往虎口裡頭送了。
也算是為了自己的安危著想。木允他們這一次換了個法子,尋了個旁人想不到的住所。
那便是民宅。
城鎮裡頭不只是客棧可以住人,有些房多人少的民房,若是給的價格算合理,也是能暫住的。這些地方的價格不但比客棧便宜。最重要的是安全。
至少冷尚天應當是不會想到,木允他們會選擇這樣的地方住下。
那空出房子讓他們暫住的是個一對老實巴交的夫妻,老祖宗雖然留下了一間還算大的房子,不過因為那男人不中用,好賭,所以家裡頭的生計都是由婆娘去操辦的。當聽說有人要借住他們的房子,並且這給的銀子還算可觀,那婆娘也就心動了。
男人靠不住,她還有個小的要養活,有這等銀子收就算冒險。也是可以一試的。再說了這要求租住房子的三個人看上去眉清目秀的,瞧著也不像是壞人,收了人家的銀子後,那婆娘便引了她們去那住房處。
雖然一個人拉扯這個家怪操勞的,不過這婆娘也是個勤勞的主,家裡頭空著的房間到也打掃得乾淨。至少住個人,還是可以的。
在領了他們去了裡屋,看著那屋中婆娘忍不住尷尬的笑道:「這就是公子小姐們住的地方,希望不要嫌棄。」
房子雖然有些破舊,不過遮風擋雨是足夠了。進了屋細細的看著。木允回過頭看著那婆娘笑道。
「不會,我看著挺好的。勞煩姐姐肯租間房子給我們,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嫌棄。」
讓這樣一個小姐喚作姐姐。婆娘哪敢應,當即便說道:「姑娘您言重了,您還是叫我趙王氏吧。我這屋子是我男人祖上留下來的,空著也是空著。今天能拿來換些銀子對我家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事,我謝謝幾位還來不及呢,哪能叫你們道謝啊。」
木允他們的銀子。對於這個家來說是救命的。不管他們是怎樣個來歷,趙王氏對於他們都是心存感激。當即便招呼自家的兒子,給他們三人叩謝。
叩謝自然是不用的,急忙扶起了那孩子,摸了摸那孩子的頭,從錢袋裡頭掏出碎銀子給孩子買糖吃,木允問道:「這家裡頭便只有你同這孩子,你家男人呢?」
進屋進就看到這母子兩,並沒有瞧見男人的身影,木允還以為這是個寡婦,覺得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誰知這話剛剛問出口,就見這婦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先是一副懊惱的模樣,隨後嘆著氣說道。
「小姐問我那男人,哎,現在八成在那賭場裡頭消遣呢。嫁給了這樣一個賭鬼也是我上輩子造的孽。他根本就不管這個家,這平時就我們娘兩相依為命,過著。要是手頭上贏了點銀子便出去買酒喝。要是輸了銀子,就回這個家拿。雖然我那男人還活著,不過我就權當他死了。前幾天他才剛剛要走一點銀子,這幾天應該事不會回來的。小姐你們就放心的住著吧,就當這家就只有我們娘兩,沒有那男人。」
一個女人要操磨這個家,已經夠累的,沒想到這外頭還有一個賭徒男人。木允可算知道為何這女人問都沒問便讓她們住下,不是她不害怕,不擔心,而是因為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擔心害怕了。
這個家已經叫自己的男人敗得精光,家徒四壁,為了養活自己的孩子,只要有人給銀子,她便讓人住了。
至於來著會不會給自己的家帶來危險跟麻煩,已經不是她所能考慮的。
這樣的一個女人,實在叫人心疼。
在聽了趙王氏的遭遇後,木允心中不禁起了憐憫。當下便又從錢袋裡頭拿出一錠銀子,隨後遞到趙王氏跟前說道。
「這房子我們住了,銀子翻倍。」
姑娘的好意趙王氏是懂的,不過她也不是貪婪的主,這多出來的銀子萬萬是不能收的。當即便擺了手,趙王氏說道:「不可不可,這銀子已經夠了,我們要不了這麼多的。」
「你就收下吧。」直接將那銀子塞到趙王氏手中,生怕她又將銀子還了回來,木允不忘說道:「這銀子就當是我們該這孩子的,你就暫且替這孩子收下。孩子要養活需要的銀子可不少,而且以後大了,送了去學堂,學點以後好出人頭地。這些哪裡是不需要銀子的,你就收下吧,哪有人嫌銀子多的。」
在木允這一番的勸說之下,趙王氏這才收了木允的銀子。心裡頭感激的她急忙喚了自家的兒子過來,說道:「小寶快謝謝這位小姐。」
那孩子也是乖巧的,趙王氏這樣一說便靦腆的笑著感謝。一個孩童這樣感謝自己,著實叫木允的心發沉。
心裡頭怪不是滋味的。
在謝過木允之後,趙王氏才領著自己的孩子離開。這三人是好心的貴客,給了他們銀子叫他們娘兩可以度過難關。遇上這樣好的人,自然是要做一頓好的答謝人家。
讓自家的兒子乖乖的在屋子裡頭呆著不要上外頭胡鬧,趙王氏這才出門去買些菜,準備做些好的答謝貴客。
等到這娘兩兩個人出了屋,木允這才嘆著氣關上門。
對於這一家人的境遇,木允是心疼的,不過最覺得心裡頭不好受的是採蓮。採蓮以前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因為家裡頭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才將採蓮賣給了木府山莊當丫鬟。許是看到小寶,忍不住想起自己的過往,採蓮看樣子有些神傷。
丫鬟在想什麼,木允怎會看不出來,當即便走到採蓮的身邊用手輕拍肩膀幾下。這輕拍就算是安撫,而木允的安撫也叫採蓮靜了。當即抿了唇,隨後說道。
「小姐,採蓮沒事。」
好久沒聽到這個丫頭喚自己小姐,這一喚反倒叫木允覺得心酸。忍不住上前從身後搭著丫頭,木允小聲說道。
「不是喚允姐姐嗎?怎麼又改口了,以後在這樣喚仔細我罰你。」
罰採蓮,木允哪捨得,這話不過是嚇唬她罷了。
這主僕兩這般說話,司徒自然是不會插嘴的。在一旁靜靜的候著,直到她們的話說完了,司徒這才開口說道。
「那我們接下去要怎麼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