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覓周誠的百姓們怕是怎麼都沒想到,這覓周誠內最近還會出這樣一件事。
堂堂木府山莊的三小姐,上衙門狀告當家二少爺。
告其的罪狀竟然是殺人之罪。
說到殺人,自然便會想到木府山莊近日的那幾起慘案。先是四小姐讓人謀害,隨後是金飾鋪的金管事慘遭橫禍,最後連那綢莊林管事也沒能逃過。
整個木府山莊就像是讓人詛咒了一般,瞧著就讓人覺得害怕。
死的是那樣三個人,城內的百姓們老早就猜想是不是莊子內部為了謀權的爭鬥。不過這些都是猜測,別人家的事情也礙不到他們的事。
雖然心裡頭都有這樣的猜測,卻也沒有人道出。只是這樣的猜測,倒是沒想到有一天會搬上檯面。而這主動搬上檯面的人,是木府山莊的三小姐。
木允。
一早衙門外頭就有人擊鼓鳴冤,這擊鼓的聲音直接將衙門後頭的官老爺吵醒。好好的一個覺讓人給驚醒了,官老爺那兒的脾氣自然是不好的。可當他聽了衙役們說那擊鼓的是木府山莊的三小姐時,倒是整個人給驚醒了。
三小姐擊鼓為的是怎樣的冤情,官老爺這心裡頭,可清楚的。
正如他們之前說的那般木府山莊的這幾條命之所以到現在都沒個結論,便是因為木駿往這衙門裡頭使了銀子。
木駿花了大把的銀子,求官老爺通融,還能為了什麼?官老爺見過多少人,瞧著那銀子的數量就知道木府山莊的那命案,同這位二少爺是脫不了干係的。
奈何這銀子的數量實在可觀,就算心裡頭知道,官老爺那兒也樂得裝糊塗。
本來木駿說了,這木府山莊的內部他會處理得妥妥噹噹,必定不會讓他為難。可現在,這三小姐竟然上衙門來告狀。
這下子可就難辦了。
清醒之後。這官老爺便皺了眉一臉嚴肅。瞧著老爺那尋思的模樣,前來問話的師爺忍不住問道:「老爺,這來報官的木三小姐,這案子我們是接呢?還是不接呢?」
「廢話。當然要接。」
瞧瞧這師爺說的都是什麼話,當即便讓官老爺一番斥責。
已經定了主意的官老爺起身讓人服侍著穿下官袍,隨後說道:「這有人來伸冤,你讓我直接趕了回去,這不是要讓本官丟了烏沙嗎?」
「是是是。是小的蠢笨。不過老爺,這三小姐來伸冤怕是為了木府山莊的那幾條人命。這事我們心裡頭可都是清楚的,老爺您可怎麼審?」
銀子已經收下了,這要是開庭,怕是不好審。
不過這樣的事情,當官的人誰沒有做過。既然敢收了人家的銀子,官老爺這兒自然有自己的應對法子。
又是不客氣的一腳,官老爺說道:「本官我自有法子,傳令下去,升堂。」
這堂自然是會升起來的。當聽到裡頭的衙役喊了升堂,木允這一顆心倒是提了起來。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這一步踏進去,等到自己的究竟會是什麼。
然而已經走到這份上,就算在如何的擔心,也得硬著頭皮走進去。
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將那些廢氣吐出,示意採蓮在外頭莫跟自己進去,木允獨自一人進了衙門。
衙門裡頭自然是威嚴的,可曉得了這衙門內當差人的嘴臉,木允半點被威懾到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有了些許不屑。進了衙門上了堂,頭都不曾抬一下。
不是因為懾於官老爺的官威,而是懶得瞧他。
緩步踏上衙門正堂,因為心中對於這官老爺的不屑。所以上堂之後並沒有馬上跪下。那當差的師爺也是個擅長拍馬屁的主,瞧著木允上堂後沒有下跪,便搶在前頭喝道。
「堂下之人,見到大人還不下跪。」
給這樣的人下跪,想想都覺得不甘。奈何這規矩便是那樣,木允自然得跪下。微微欠了下身隨後跪於正堂。這當口才抬起自己的頭。
早就聽聞木府山莊的三小姐長了副美人皮囊,今兒一看到也名不虛傳。在木允抬起頭的那一刻,官老爺瞧了她的容貌就有幾分心動。不過這堂上可是個威嚴的地方,就算打起了心思,也不好表現出來。
該做的事,還是得做的。
驚堂木落下,官老爺說道:「堂下所跪何人,報上名來。」
「木允。」
簡明扼要,她今兒來這兒可是報官的,自然是直問直答。
木允這性子,倒是同她那柔弱的外表不相符。這樣簡明的話雖說同以往的伸冤人不同,卻也回了自己的問題,官老爺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在一下驚堂木隨後說道:「你可有和冤屈,要狀告什麼人,報上來。」
「我沒有冤屈,就只是要告一個人。」
「誰?」
「木府山莊二少爺。」
果不其然,這三小姐要告的是那莊內的二少爺。
木駿。
心中已經有了準備的官老爺倒也不顯詫異,在聽了木允的話後緊接著說道。
「那可是你的異母胞兄,你可要告他什麼?」
木允能告的,自然是木府山莊的那三條人命,這一點官老爺已經做了準備。怎奈這躺下的女子實在奇怪得很,沒有回自己的話,而是反說道:「大人可否先將他帶上堂來,有些話當堂對質,到時也能省下不少事端。」
哪有這樣的狀告之人,上堂之後不訴冤屈反而要衙門先派人去拿人的。這樣的要求,不合情理,按理來說官老爺這兒非但可以不允反而還可定木允擾堂之罪。
不過這官老爺心裡頭已經認定木允是為了莊內那三條命來的,所以也沒斥責木允,反倒是讓人去請了二少爺上堂。
這官老爺的心思,便只有他自己曉得。
在旁人的眼裡,這不過是一個案子,不過他卻看到了銀子。這命案可是大案,而且還有人上告,這木駿要是想將這一件事壓下來,那銀子自然是少不得的。
公堂之上公然打起這樣的算盤,這位官老爺也是愧對了自己頂上的烏紗帽。
官老爺的做法讓人覺得奇怪。不過這衙門的衙役哪個不是聽大人的吩咐。既然讓人去請木駿,當然也就去的。
當衙役來了木府山莊請木駿上堂的時候,木駿這兒已然沉了下去。就知道木允不似面上那樣柔弱,必定會給自己弄出點什麼。沒想到這樣的快,自己還沒想好如何對付她,她便主動出手了。
這上衙門那兒去告自己,消息恐怕整個覓周誠的百姓都知道,自己不認真應對的話。確實會很麻煩。
當看著那衙役來請自己,除了因為木允而煩心之外,木駿想到的便是。
這一次不知要使多少銀子。
那官老爺貪婪的心他是知道的,讓自己上堂還不是想明著跟自己要銀子使,當即這心更是沉下去。
奈何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有些該使的銀子,也是要使的。
只要這銀子花出去,他就不信木允能拿自己如何。
畢竟那三人的命,誰也不能證明同自己有直接關係。
這一次的狀,木允是輸定了。一想到這兒木駿的心情顯然好了不少。泰然處之的同那衙役去了衙門。
這木府山莊的三小姐狀告二少爺,可是件大事,自然引得覓周誠的百姓紛紛相告。而木允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越多人曉得,這官府越是不能隨意結案。她便跪於那兒,等著狀告之人前來。
雖然這衙門的辦事效率不怎麼樣,不過請人上衙門的速度倒是快的,不多時就請了木駿上堂。
見了官老爺,木駿跪了下去。在叩見過那官老爺之後,木駿這才說道:「不知官老爺請草民上堂,有何要事?」
「堂下那女子,你可識得。」
沒有回木駿的話。而是直接問道。順了官老爺所看的方向看去,瞧了一眼木允之後,木駿回道:「回老爺的話,識得。」
「她是誰?」
「家妹。」
老老實實的應答著,該說的話木駿絲毫沒有隱瞞,卻也沒有多說旁的無用的話。聽了木駿的回話後。官老爺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堂下那女子今日上堂要狀告你謀人性命,這一點你可知?」
「回老爺的話,草民並沒有害過任何人的性命,可其中怕有誤會。」
「哦?」抬了語調疑惑的問著,因為詢問官老爺的身子不禁往前湊了幾分。全然沒有再看木允的意思,反而看著木駿說道:「你不曾害人性命?那為何你家三妹會告你謀人性命?你與近日木府山莊內發生的三起命案沒有關聯?」
直接追問著,官老爺現在的審問,到有種逼問的感覺。
這兩人倒是在堂上自己問答起來,全然將木允這原告給忘了。她是說,要告木駿害人性命,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說過,這性命是木府山莊近日的這三起。
官老爺想要在藉機發筆橫財,這主意打得也太明了。
官老爺想要斂財,只要斂的不是自己的,那都同自己沒有干係。只是現在自己是原告,還跪在這兒,這般的忽視自己光明要起賄賂。
倒是讓人看不下了。
兩人之間的問答,倒是自然,可這當口木允卻不得不打斷他們。不禁乾乾的咳了一聲。將那坐在堂上的官老爺的注意力吸過來後,木允這才直直的瞧著他。
也是覓周誠太過安生,沒有那樣多的案子才養出這樣一個廢物般的官老爺。被木允這一聲乾咳給拉了回來的官老爺這才記起自己還會問原告,又是一聲驚堂木,重重拍下之後,官老爺這才問道。
「你可要狀告他何事,具體報上,謀人性命是否是近日木府山莊內發生的那三起命案。」
這三起命案,所有的人都覺得木允要告的,是這三起命案,然而並不是。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跪於邊上的木駿,收回視線之後木允才看著官老爺,隨後回道。
「不是。」
短短的兩個人,直接讓這官老爺跟木駿愣了。
不是。
木允要告的不是林老頭這三起命案,那還會是什麼?
當下木駿這心裡頭警覺起來,扭過頭看著木允,注意起她的每一個舉動。
不是林老頭這三起人命,那還能是什麼,自己還犯下其他的命案?
幾乎是同一刻,木駿想到了一種可能。
莫非是……
這種可能剛剛從腦海里冒出來,木允那兒便已開口。
已然不在用眼角的餘光掃視木駿,木允看著官老爺說道:「我一告木駿殘殺一名名喚王老五的家丁。二告木駿……」
第一告,已經讓木駿的心顫了起來,王老五,他自視這一件事做得悄無聲息,應當是沒有人知道才對。怎麼木允,會知道?
在說了王老五的事後,木駿心中已經曉得,事情已然不是自己所預料的那樣。而說完這第一告的木允並沒有接著繼續說下去,而是扭過頭看著木駿。
直直的看了片刻之後才繼續說道:「第二告,告木駿為了爭奪木府山莊的權勢,設計害死大少爺,已奪取莊內的一切。」
他便知道,說道王老五,保不齊木允連木槿的死,也都查清了。在木允提及王老五的事後,木駿心中已經泛起了擔憂,不過他還是想抱點希望,但願木允沒有查到這一層。
奈何這只要做過的事,必定是留下痕跡的,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木允已經著手調查大少爺的死因,並且查清一切。
還以為命案,是同那三起有關的,誰知木允竟然會說出其他的命案。這狀告的話剛剛落下,連那官老爺都詫異了,當即就將視線移到木駿身上。他沒想到,這面上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二少爺,竟然有著這樣的心腸。
下手害人性命的時候,倒是不曉得手軟為何物。
衙門內的人,因為木允的話而微楞了。而衙門外頭看熱鬧的人,聽了木允的話也是一片譁然。
那木大少爺當初死得意外,所有得人都認為他福薄,上寺廟還願的時候因為驚了馬匹才重傷身亡的。沒想到現在,卻有人說大少爺的死同木二少爺有關。
而這狀告的人,還是當日同大少爺一塊還願的三小姐。
當即衙門外頭議論紛紛,眾說紛紜,所有的人都將視線落到堂內兩人的身上。
他們倒要瞧瞧。
這裡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