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就不好出來了,外頭事情還多著呢。他雖然一直在做生意,但因為依傍成王府,所以對一些事情,還是比較敏感的。
趕緊回到自己的住地,一方面派人去尋成王,把家裡的事情告訴他。一方面,把王爺留下來保護娘娘的人手都調動起來。還要找一些關係,好讓他們為自家王爺說好話。
當然,也求到了靜王那裡。
李嵐跟送信的人溫和表示,他跟成王殿下的關係一直很好,他會儘自己努力來幫助成王的。
等人走後,他淡然一笑,原本,也不想這樣對他的。只是,維了半天,比不了李謹跟他的關係……算計了半天,財產也到不了手,那……就趁機舍了吧!
只可惜林側妃……好好的一個女子啊!腦海里顯現她的樣子……真是又美又颯!與眾不同啊!
當初,怎麼就……沒對她動動心思呢?不然,應該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將來,自己身邊,就是應該她那樣……嬌美而狡黠的女子陪著的。他值得最出色的女人!
唉……走私片刻,又一頭扎進他的宏偉計劃。
成王府被圍的消息,立刻在京城人家中傳開來。
林家老太爺連忙問大兒子拿主意,林即這回面色挺凝重,「皇上最近狀況不大好,兒子瞧著,他很容易激動,御醫都離不得……做的幾個決定,都有……任性。所以,謹王和成王這事兒……大小,恐怕都在皇上一念之間。」
林老太爺長嘆一聲,「太子不定,大家的心都懸著。」
「爹,一般的情況下,成王……是沒什麼指望的。」
「爹知道。貴妃娘娘那兒……你怎麼想?」
「首先,貴妃娘娘姓嚴。其次,小皇子太小了……咱們不能冒然動,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然後林家就傳出林老太爺著急病倒的消息。林即約束著林家男人,不許外出,這段時間也不要跟外人走動。
林之芳和林之榮,林江晚等,聽說老太爺病了,急忙的回家看望。老太爺裝的挺像,也不見她們。只讓下人出來說,一切還好。
於是她們又會湊到老太太屋裡說話。
其實,這幾個出嫁女,自己的事兒都不少。
林之芳自從生了女兒,心情一直不太好。
林之榮因為黃氏的死,要守孝一年,所以不能懷孕。她家婆婆做主給丈夫抬了小妾,小妾是個有本事的,很快就懷上了。她雖然不在意丈夫,但對於這個打臉,心裡還是很不舒服的。
嚴均的長子,居然遺傳到了嚴均和鍾姨娘的優點,黑黑的頭髮,黑黑的眉毛,兩紅臉蛋兒,眼睛倍兒亮。虎頭虎腦的,嚴老夫人喜歡得不得了,整日帶著。她去婆婆屋裡請安說事兒時,都會看到這一老一小,整日咯咯的笑著……所以她心情也好不起來。
雖然,嚴貴妃順利生子,保命,林之秀在其中,是立了不小的功勞的。
但也不妨礙,林江晚跟老娘和出嫁的侄女兒,神神秘秘的扒成王府的事。
只不過,林老太太受的打擊,太具毀滅性,雖然聽到消息心裡痛快,但也不敢再如過去那般高調了。只自己在屋裡,美美的喝了兩杯,燒香希望林之秀能再倒霉些。
這些,林之秀是不知道的。
她在府里,安然養胎,每天都會收到舅舅舅母,厲老太太和吳晶向,柳靜等幾個好朋友的來信。她們告訴她外頭的事,還有勸慰,都在擔心她的身孕。
這些事,她沒太放在心上,只是,真惦記著李成……
那豬頭,平日裡總在身邊鬧騰,還嫌他煩。可這一下,她才初次嘗到相思的滋味……又苦又甜,真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滋味。
這天,她又收著厲老太太一封信,說吳晶向懷孕了!
林之秀激動的手一抖,差點把信撕了……要不是被關著,她肯定第一時間衝到厲家問個清楚了。轉著眼睛想了想,捎信讓東叔去問一下盯著吳晶向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糊塗的東西呀……她不會給我厲大哥把綠帽子戴實了吧?
心裡實在是不安穩,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
只過了半天兒,就有消息傳回來:如果厲大太太有孩子,那確實就是厲鋒的,因為她很久沒跟那人見面了,只偶爾似是有書信往來。再有就是……厲鋒出門前三天,都是在她屋裡的……
她這是想通了?還是另有打算……
林之秀發現,在想吳晶向的事,都習慣了負面。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外出的人,沒有切實的消息傳回來,
突然這天,就出事了……
有位林家已故兒子林煦的妾室,姓黃的。直接到大理寺,告成王府側妃林之秀,「虐待庶母」和「打殺平民」。
黃姨娘屬平民,要狀告誥命,首先就要被打三十板子。
她咬牙承受了,挨完打後,步履蹣跚的上堂,呈上自己的供詞。
其中的「虐待庶母」,就指虐待她自己了。
黃姨娘,現在還不到四十歲,但頭髮花白了大半兒,臉色蠟黃,皺紋明顯,從眉眼看,年青時,應該也算是長得不錯的。
她一身粗布衣裳,跪在地上痛哭,悲悲切切的講述往事……
言說自己是林家老太太的娘家侄女,也是老太太親自給二兒子林煦納的妾室。
她還為林煦生下唯一的兒子,對主母更是小心伺候,從無逾矩。
林大人和林夫人生前,對她信任有佳,從無虐待。
但林大人夫妻病故後,她就被當時十二歲的嫡女林之秀,強行送到苦禪庵,關了四五年之久,被迫與親生子林楓骨肉分離。
在庵里,她做苦工,受打罵,吃不飽穿不暖,以致身體多種病痛。
林之秀進京後,就沒再往庵里交銀子。那庵院看她沒有油水可榨了,就把她扔了出來。
「妾身,已經好幾年沒有看到自己生的孩子了嗚嗚嗚嗚……」
然後第二項指控是「打殺平民」。
黃姨娘說她身邊的黃嬤嬤,是打她小就在身邊伺候的。為人忠誠,又很勤勞。所以她已經放了黃嬤嬤的身契。結果黃嬤嬤被林之秀帶走後,就再也沒回來。
一定是被林之秀打死了。
她要為自己和黃嬤嬤,討回公道!
大理寺里鬧得歡,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消息,並沒外露。所以,也沒能及時傳到林之秀這裡。
王府西院平靜如常,所以並沒發現,從前一天開始,周方被臨時抽調走,王府的監管換了人。外界和成王府西院重要的消息渠道,不動聲色的讓人切斷了。
而就在這天晚上,一個人影翻牆而入。
西院護衛發現了,飛速出來攔截,雙方交了手。但都是在悶打,誰也沒出聲。護衛都挺厲害,沒想到來人也不軟,兩個人邊打邊往林之秀屋裡靠攏。護衛已經打了唿哨去叫同伴了。
南燕和北飛聽到動靜,衝出屋,剛要動手,來人叫道:「北飛,別打,我是齊二郎!」
林之秀在屋裡拿出匕首,準備防身,聽到熟悉喊聲,連忙叫停。
黑衣人走到門口的台階下,摘下面巾。
果真是他。
林之秀說「齊公子,您這是?」
齊二郎看著比之前豐潤了些的林之秀,真如盛開的名貴牡丹,心裡又泛著一絲苦澀,原本,自己離幸福,只一步之遙的。
「今天,有個姓黃的中年女人,說是你父親的妾室,到大理寺把你告了。」
林之秀一驚,「黃婉?……她怎麼出來了?」
「真有這麼個人?」齊二郎問。
「嗯,如果真是她的話……黃婉是我父親的妾室,庶兄林楓的生母。還是我祖母的娘家侄女兒!」
「是這樣啊……」
「她告我什麼?」林之秀問。
「虐待庶母,打殺平民僕婦~」
「哦……」林之秀沒太意外,「……是我,把她送進苦禪庵的,可她是怎麼出來的呢?」
齊二郎說:「我聽母親說過這個庵院,一般難進難出,既然是你送進去的,她又怎麼能出來呢?」
「看來,是有人早在謀劃了。」
「是沖你,還是成王殿下?」
「現在,我也說不好……」
「先是成王府被封,現在又出了這事……不能當它是巧合……」
「嗯,也許是早有準備,這回是因勢利導罷了……」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林之秀想了想說:「王爺這回出去,皇上震怒。恐怕,大家現在都不太好做什麼。哦,我手裡有幾份東西,您先幫我帶出去。」
吩咐東雲拿出來當初黃姨娘和黃嬤嬤的招供書。
齊二郎簡單的看了一下,「這些,不是該你自辯時帶上的嗎?」
「還不知道什麼人,做的這件事,這些東西放在我手裡不安全。等我需要時,再讓人向您要就是。」
「好,我收著!」
「要不是您來,我們都沒發現……多謝了!」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你要自己想想,還有什麼事情,人家動手,也許就不是這一點。」
「我倒沒什麼太多的把柄在人手上。就她告我的這些,其實也算不得什麼事。就看那位的心意了。」
「她言說,她是黃家女,還是你祖母親自扶她為妾的,這一點,從孝道上來說,你不占理。」
「我再給林家寫封信,您想辦法遞給我大伯!」
「好。」
林之秀拿起筆,寫了一些東西。
齊二郎拿著東西,「我知道你聰慧、勇敢,只是,你現在可與平日不同,無論如何,要保重自己,等王爺回來。我也會安排人,暗中幫著你。」
「好!
齊二郎走後,林之秀把李成留在暗中的人手招了過來,跟領頭的說「這些日子,都打起精神來巡視,如果有人趁亂摸進來,別管是誰,就算是王妃,也可以下手。但是,如果是皇上有什麼旨意,就算要帶走我……你們只管看家,別反抗。」
那首領說「娘娘,屬下試著帶您出城吧?」
林之秀搖頭,「我與王爺出京還不同,不管如何,不能違抗聖命。」
「可是……」
「本來沒多大的事,一跑,倒麻煩了。你記住我剛才說的就好!」
大理寺官員,把東西整理一下,寫了奏摺,直接向皇上呈報。
然後,這件事飛快的在全京城傳開。
成王府林側妃,心黑手狠,傲慢無禮,虐待庶母,親手打殺僕婦,欺壓堂姐,對王妃不敬,對長輩不孝等等等等,這些不光彩的事跡,迅速發酵。
一時間,有位王御史,更是把奏摺寫得入骨三分,批起來,口若懸河,激揚慷慨。他的夫人,也不遺餘力的抹黑,歷數平日裡林之秀的驕奢張揚。
林即,收到了林之秀寫的信,在信里說了黃嬤嬤和黃姨娘毒殺自己的母親,圖謀家中財產的經過。
還說她不想把事情鬧出來,只是為了家中臉面。現在,她把東西轉移了,如果林家和黃家對她落井下石,她將把這些東西都抖落出來。
林家和黃家,誰也別討了好去。
林即看到,氣得直哆嗦。
想了半天,不敢表任何態,最後,整個京城都說得挺歡,而林家,關門謝客,沒任何態度。
市面上的消息又傳到宮裡,皇上越來越生氣:「就說這個丫頭是個麻煩精,瞧她那麼些年做的事,強勢,有手段,心性狠,一點也不顧忌!
哼!
把朕忠厚老實的兒子都帶壞了!!
咳嗽了半晌,臉脹得通紅,氣悶得很,大手一揮,「先把她帶到天牢裡關起來!細細的審,要是她真這樣心狠手辣。就不能讓她再留在老七身邊兒!」
陳大胖連忙說:「萬歲爺,那位側妃娘娘,可是懷有身孕的。可別事情還沒查出來,她卻有個閃失……到時成王殿下回來……」
「朕還要跟他交待!?」皇上瞪了眼睛。
大胖說:「萬歲爺……您做事情,從來都是有的放矢的。別忘記了,側妃娘娘帶人,幫了咱們小皇子和貴妃娘娘呢!」
皇上一拍桌子,「你不說朕還差點忘記了,尋常一個婆子,她就敢領到宮裡來!還沒罰她呢,這回的事,肯定是她乾的!來人!」
「萬歲爺,您可不能這麼生氣!多大點事兒啊!京城人家裡,誰家沒這個事兒?說得最歡的王御史,奴才還聽了他不少笑話呢!」
「你到底向著誰?」
「當然是向著皇上您了!只是……您這麼激動可不成!都嚇死奴才了。奴才是想著,林側妃懷著您的親孫子呢!天牢,她一個嬌女兒,哪兒去過呀,萬一嚇壞了,您到時後悔可怎麼辦哪!」
「天牢,又不是尋常牢房,有什麼好怕的,比許多人家兒都好呢,只是把她關進去,又沒說要刑訊逼供,有什麼要緊?先關兩天嚇嚇她再說!」
陳大胖只得領命去了。
陳總管不是尋常的壞太監,為人還是挺正的。吳東對他一直很不錯,還幫他扶起了陳家。
能替成王府說話,他肯定不會退後,到了現在,陳大胖沒辦法,親自到了王府,見到林之秀。
好聲好氣兒的說「林娘娘,萬歲爺心裡有氣,只能先委屈您兩天了。你放心,這天牢聽著嚇人,但其實,都是皇家犯了錯兒的子孫們呆的地方,吃住都很好。您放心,沒人虐待您!」
林之秀笑道:「陳總管,想得周到。等我家王爺回來,再好好謝您!」
「哎喲!洒家不敢不敢,只希望,殿下儘快平安回來!這就都不是事兒了!」
「我能帶什麼進去呢?!」
「那裡頭……什麼都有,鋪蓋都給你嶄新的。您就帶個丫頭就成。想吃什麼,需要御醫,都會安排得很好的。」
林之秀囑咐宋嬤嬤和管事幾句,就帶著南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