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娘心痛不已,但依舊忍著不回頭。
葉張氏也擔心方娘失態露出端倪,抱著孩子趕緊離開了。
葉張氏抱著孩子離開後,黎景曄審了方娘一會兒沒有結果,又問傅氏的話,傅氏一再表示自己沒有謀害過方娘的孩子,於是又掉頭審問方娘。
如此你來我往,好半天都沒個結果。
外面的老百姓急得抓心撓肝,恨不得替黎景曄判了傅氏有罪。
過了大概一刻鐘,護送葉張氏回家的衙役突然急匆匆地跑了回來,抱著渾身鮮血的孩子跪下說道:「殿下,屬下有辱使命,讓葉張氏和那孩子被不明歹徒當街殺害了!」
方娘雙手攥緊,終於忍不住朝孩子看去。
黎景曄恍若未覺,只驚愕道:「什麼?!」
衙役低頭重複了一遍道:「王爺,葉張氏和孩子被不明歹徒當街殺害了,葉張氏當場喪命,這孩子剛剛還有點兒氣,這會兒也沒聲了,怕也是死了。」
方娘咬緊牙關,低垂腦袋,眼淚奪眶而出。
黎景曄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是他們命不好,找個地方埋了吧。」
「是!」
衙役起身,抱著孩子往外走,走了沒兩步,懷中原本毫無聲息的孩子忽然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哭聲。
衙役駐足,掉頭回來說道:「王爺,這孩子還有氣了!」
黎景曄略微打量了一眼:「傷的太重,活不了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衙役抱著孩子繼續往外走,孩子斷斷續續地發出微弱哭聲,聽得方娘心中絞痛,最終忍不住出聲。
「王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王爺找個大夫給孩子瞧一瞧!」
黎景曄沉默著沒有說話,擺明一副不想多管閒事的架勢,坐在一旁的京兆府尹側身說道:「王爺,要不這樣,將這孩子交給他的親生母親,生死都與衙門無關。」
黎景曄點了點頭:「可以,那就送還親生父母吧。」
若當真還給了那對賣孩子的夫妻,只怕前腳還回去,後腳就被黎景宵的人滅口。
孩子嗚嗚咽咽的哭泣聲,如魔音一般折磨著方娘,最終對孩子的愛意戰勝了她完成任務的決心。
她毫無預兆地起身,瘋了一樣沖向衙役,將孩子搶過來抱在懷中。
黎景宵的人眼看方娘要臨陣倒戈,暗中射出毒鏢試圖取方娘性命,靠近方娘的衙役揮刀擋下毒鏢。
另有衙役沖入人群,抓捕暗下毒手之人。
還有大隊王府侍衛從後堂出來,那人見勢不妙,顧不上殺方娘滅口,趁著人群慌亂之際奪路而逃。
方娘含淚從衙役懷中抱過孩子,抱著孩子頹然跪下,眼中儘是死寂。
「王爺,婢妾認罪,願意坦白一切,只求王爺給孩子一條生路。」
若無權貴之人的庇佑,這孩子不可能活下去。
經過方才的騷亂,惜命的百姓忙不迭地離開了,但還有一些膽大不怕死地留了下來。
見方娘這樣說,也意識到事情真相確實與自己想像的不一樣,當下都安靜地吃起瓜來。
黎景曄鄭重道:「只要你老實交代,本王保證你的孩子能平安長大。」
黎景曄的品性有目共睹,方娘得了他的承諾長長舒了一口氣,隨後詳細地交代了自己如何受人指使算計池越、誣陷傅氏一系列陰謀。
至於她背後之人,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國子監主簿,叫袁子墨。
黎景曄當即下令捉拿這名叫袁子墨的國子監主薄歸案。
這轉折讓看戲的老百姓完全猝不及防。
這邊方娘甫一暴露,黎景宵那邊立即就得到了消息,隨即又派人去殺齊曉燕、柳飄飄和袁子墨滅口
黎景曄將方娘收監,派人嚴密看管兼保護,隨後又火急火燎地趕往皇宮,向黎澤天稟明案情。
黎澤天得知真相後震怒不已,他當然不會相信小小主簿會無緣無故地命人陷害堂堂一品大將軍,於是命黎景曄繼續深入調查此事,並派了周凌雲從旁協助。
四皇子府,黎景宵六神無主地在房間裡踱步,臉上早已沒有了平日裡的淡定從容。
顧青枝面無表情地看著黎景宵在面前走來走去。
昨夜她從太子府回來之後,就建議黎景宵立即打住此事,及時滅口,但黎景宵不肯放棄這個機會,聲稱等方娘這邊的事情有了結果再做決定。
他萬萬沒想到,方娘捨不得對自己的孩子下手,居然私底下聯合葉張氏玩了一招狸貓換太子的戲碼,讓黎景曄發現端倪抓住了突破口。
他此刻無比後悔沒有聽顧青枝的話,只是悔之晚矣、
眼下該滅口的人都沒能滅口,將他牽扯進去只是遲早的事情。
先前因為隱藏目的,已經惹了父皇不快,如今若是再爆出他陷害池家的人事情,他完全不敢想像父皇對自己會如何失望!
「枝兒,我又失算了!」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栽在黎景行手裡了!
看著黎景宵慌亂無措的樣子,顧青枝心中鄙夷,淡淡道:「這件事殿下不曾直接插手,只要袁子墨不說,沒人能證明與殿下有關。」
這個道理黎景宵當然知道,可關鍵是他無法保證袁子墨能始終守口如瓶。
「如何能讓袁子墨不亂說話?」
顧青枝冷哼一聲:「死人當然不會亂說話!」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百里演是時候報答她了。
顧青枝頂著夜色離開四皇子府。
結案之後,池漾親自送了傅氏回池府。
經過吃瓜群眾的大肆宣揚,方娘受人指使陷害池家的事情,僅用半天時間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池家再次喜提熱搜。
先前對池家惡言相向的普通老百姓,得知並非池家仗勢欺人、殘害幼兒後或多或少感到抱歉,於是加倍痛罵方娘及其幕後主使。
黎景曄連夜對袁子墨和三女進行審訊。
三女見頂頭上司都被抓了,都爽快地交代了知道的一切,當她們都只接觸過袁子墨,只知道袁子墨是自己的主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袁子墨起初什麼都不肯說,黎景曄命人上了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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