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子年紀大,直接選了下鋪,羅局選了對面中間鋪子,羅紅玉選在最上面。
李妙芳睡中鋪,紀青嵐帶著兒子在上鋪。
剩下的一個下鋪進來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穿著灰撲撲不起眼的衣服,收拾得也乾淨,人也精神,眼神不住亂看,把房間內幾人打量一番,自己坐在床上收拾東西。
紀新鋮爬上床,把背包解下來,小黑從裡面鑽出來小黑縱身一躍,穩穩落到對面羅紅玉鋪上。
沒別的原因,就是嫌棄紀青嵐他們那邊擠。
羅紅玉一喜,把小黑撈進懷裡,打開不大的小窗戶興奮地看外面飛馳後退的風景。
火車啊!就像她飛馳的人生。
這是她長這麼大為數不多的坐火車機會,正在興頭上,看外面光禿禿樹木田野都覺得新鮮。
只是,沒到兩分鐘,她又悻悻地關上窗戶。
沒別的原因,就是外面風大又冷颼颼,她的紅潤小臉都被吹麻木了。
景色沒看頭,又費臉,實在是傷不起。
還是擼貓吧!
李老爺子上了火車就摸出一本書,帶上紀青嵐給他買的眼鏡,仔細地看著。
李妙芳則是拿出織了一半的毛衣,雙手交交疊疊,來來回回,開始織毛衣,快得只剩下殘影。
火車上這麼多時間,無所事事,總得找點活打發時間不是。
至於羅局,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這會兒鼾聲隆隆。
房間裡唯一一位團隊外的旅客左看看,右看看,奇怪得很,別的車間聊家常,侃大山……,說說笑笑隔著一道牆都能感覺到熱鬧,就他們這裡,冷冷清清,安安靜靜。
實在是奇怪得很。
火車晃悠悠的,她又睡不著,就站起來活動筋骨,看到上鋪羅紅玉懷裡的黑貓,打開了話匣子。
「小姑娘咋還把貓帶到火車上了,火車上這麼多人,容易丟。」她好心提醒。
羅紅玉有一下沒一下地擼著,小黑也配合著她,正舒服地眯著眼,嘴裡咕嚕咕嚕。
「它很乖,不會丟的。」
「這貓長得可真好,油光水亮的,是你養的吧?」女人又問。
羅紅玉看了對面的乾娘和弟弟一眼,她也給小黑餵過食,四捨五入一下,也是她養的。
於是,羅紅玉就應了一聲。
女人是個會來事的,能說會道,睜著眼就開始夸:「你真能幹,能把貓養得這麼好,看長得,真肥。」
嘴上夸著,心裡則不以為然,把一隻畜牲養得跟個豬似的,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羅紅玉聽到肥這個字眼,心裡莫名的不舒服了,咋的了,小黑又沒吃她家的糧食,咋就見不得小黑長得好?
於是,羅紅玉解釋:「小黑吃得很好,它很會捉老鼠。」
小黑原本眯著的眼睜開了一條縫,然後又閉著了,胖墩墩的身子翻了個身,讓羅紅玉繼續擼著。
在羅紅玉眼裡,小黑長大後就吃得很少,她認為是小黑能捉老鼠的緣故,在紀青嵐家裡她一隻老鼠都沒見到過。
紀青嵐:……
對這個問題,她無法解釋,小黑吃不吃都沒關係的,真的,別亂猜。
女人一聽,心裡更加不以為然,貓天生不就是捉老鼠的,這有什麼稀罕?少見多怪了不是。
「這貓真厲害,難怪長這麼胖,它肯定抓了很多老鼠吃。」
兩人就著貓抓老鼠,貓吃老鼠的共同話題聊上了,漸漸熱絡起來。
「姑娘你是哪兒的人?去哪裡啊?」
原本平靜織毛衣的李妙芳聽著突然抬頭打量女人背影一眼,沒有說話,低下頭繼續織毛衣了。
羅紅玉:「我是本地人,家裡沒人了,這次去燕京投奔舅舅。」
李妙芳:心臟病都給氣出來了。
你下面那個睡著的黑壯直,對面我這麼大個人辣辣精明能幹,不是人?
她不動聲色,繼續織毛衣,打算到站了給女兒一頓愛的教育。
這個肯定過不去,一定得給她一個教訓,張著嘴就胡說八道,多不吉利。
女人也會錯了意,她同情地看著羅紅玉,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姑娘真可憐,你這么小家裡父母居然沒了,不過還好你還有舅舅。」
羅紅玉張張嘴,心虛地瞄了一眼對面中鋪,發現母親專心織毛衣,才放下心。
「那是,我舅舅對我特別好,這次就是他寫信讓我去找他的。」
女人一聽,眼神不可察地閃過一抹亮光,對羅紅玉說道:「可憐見的,你一個人不安全的,車上騙子多得很,千萬要小心。」
「不過好在你遇到了我,我就是燕京的,這次來這邊出差,我對那邊離得很,大街小巷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你先跟著我,我領著你找親人吧!」
「那不好吧!你工作那麼忙,再說了我舅舅說要來接我。」
女人擺擺手,不在意說道:「你不知道燕京的火車站大得很,哪裡是這種小地方能比的,那地方人山人海,出站口都有好幾個,沒人帶著都要迷路,對了,你舅舅說在哪個出站口接你。」
羅紅玉搖頭,她哪裡知道啊!
她肯定不知道啊!他舅舅這會兒還在縣城財政局上班呢。
女人一聽連忙說道:「我就說你們小姑娘第一次出門沒經驗,這寫個信也說不清楚,錯過了在哪裡去找,這樣你先跟著我,到時候我請一天假帶你去找他。」
羅紅玉為難起來,猶豫不決,像極了第一次出門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女人見她這樣,繼續勸道:「姑娘,我不是騙子,我是有正式工作單位的,咯!這是我的工作證,我請一天假幫你完全是看你投緣,擔心你出事。」
她拿出一個牌子晃了晃,快到羅紅玉只看到上面的工作證三個大字,其他的字一個都沒看見,實在是速度太快了。
一閃而過都不為過。
「請假要扣錢的,還是不要了?」羅紅玉又搖頭,語氣明顯鬆動。
女人見她這樣,哪裡還不明白,再接再地勸了半天,最後才打動羅紅玉。
期間,羅紅玉也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叫蔣春華,羅紅玉也說自己叫紀玉芳。
李妙芳:……
你到是會給自己起名字,咋不叫李嵐玉,這名字才好聽。
等你爹醒了不打你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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