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初到新民府,張鳴九既沒有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新宅子裡好生休息,也沒有投帖子遞銀子求爺爺告奶奶的四處拜訪達官顯貴。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而是獨自一人騎著馬,帶著他的金雕到旁邊的山上轉悠去了,說是要給他的新師爺打點兒野物,嘗嘗鮮。
深秋時節,東北的山中,天氣已經很涼了。葉落草枯,對於林間的動物來說,正是一年之中最難熬的時候。冬天可以冬眠,但前提是他有足夠的能量熬過整個漫長的冬季。這個萬物凋零的季節之中,想找出些能入口的東西,著實難得很了。
張鳴九手中提著他的開山刀,不緊不慢的走在被落葉鋪滿的山路上,每一次抬腳落步,都會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張鳴九陶醉其中,不時抬起頭,看看和他一樣幾個月沒有進過林子,差點兒憋出毛病來的金雕。
不得不說,張鳴九今天的運氣實在是不太好。一直走到這片林子的邊緣處,也沒有找到什麼對胃口的野物。抬頭向前看看,再往裡走個幾步,便不再有人類走過的痕跡了。東三省的山大多是山脈,一座連著一座的,像那種地方多半連著原始森林。抬頭看看西斜的太陽,若是這個時候往裡面走,即便是自認鑽林探山的本事過人的張鳴九,也不大敢肯定自己還走得出來。為了一點兒野物,還要搭上性命?張鳴九暗自琢磨一會兒,心中已經是不大願意冒這個險了。
可就在他轉身將走的時候,眼神不經意間掃過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他的眼神瞬間便定格在了那塊石頭上,久久不曾移開。
石頭是普普通通的老山石,吸引張鳴九目光的,卻是石頭上面的東西。
幾個成年人巴掌大小的血印子,清清楚楚的印在石頭上。石頭周圍,更是血跡斑駁,幾個比人手還要在打上一些的足印深陷在淤泥之中。
張鳴九的眉頭輕輕一皺,攥緊手裡的開山刀,緩緩走到石頭邊,蹲了下來。仔細看去,那足印周圍還有些許黑得發亮的粗短毛髮,一些衣料的碎片中間還夾雜著碎肉。
輕輕把那毛髮捻起來,放在近前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張鳴九終於很不情願的確定,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就在這個地方或者離這裡不遠的地方遭遇了黑熊。而且從這斑駁的血跡來看,那個人,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有熊啊……張鳴九隻覺得自己的心瞬間狂跳了起來,不是恐懼,而是興奮,非常興奮。這會兒可還沒有什麼動物保護法,在張鳴九的眼中,熊不過是可以吃的動物而已,除了味道鮮美順便還能大補之外,和家養的雞鴨鵝狗沒什麼區別。
順著那頭襲人的黑熊留下的足印,張鳴九一路追尋,不知不覺中,天竟黑了下來。盤旋在他頭頂的金雕早在半個時辰前,就飛了回來,落在他的肩頭。黑夜之中,張鳴九的辨別能力,比這自認眼力一流的鷹怕是還要強上一些。
經過一處岔路,張鳴九的耳朵輕輕動了動,只聽到旁邊的草叢裡發出一陣子「悉悉索索」的聲響。聽著似乎是爬行動物,卻又實在不像是蛇,低頭看時,只覺得一股子弄弄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張鳴九仔細看去,也不禁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草叢中緩緩蠕動的並不是什麼動物,而是一個人。
難不成是被那黑熊襲擊到的人?命夠大的……如若真是,那興許還能活。心中如此想著,張鳴九趕忙掏出隨身帶著的火摺子,「噗」的一聲吹亮,蹲下來細細查看。
「救……救,救我……救我……」
感覺到有人靠近,那人拼盡力氣,抬起頭來,一隻手死死拽住了張鳴九的褲腳。火光照在那人的臉上,饒是心理素質過人的張鳴九也不禁嚇得猛地往後一縮,坐到了地上。卡巴著眼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張鳴九隻覺得自己額頭上冷汗直冒,身上瞬間濕透的衣服,被夜晚的涼風吹頭,陣陣陰寒透骨而入。
眼前這個人,哪裡還有一張人臉?若不是左眼依舊鑲在臉上,張鳴九怕是會被他當場嚇死。令人毛骨悚然的右臉上已經沒有了半分皮肉,森森白骨裸露在外,在火光下格外滲人。右眼連同眼眶都被撕扯掉了,早聽說黑熊下手極狠,張鳴九還兀自不當回事兒。此時想起來,不禁有些後怕,若是真的找到了那頭黑熊,就憑他?真的能打得過嗎?
眼前的「血人」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失血,又或者是兩者兼有,已經昏死過去。張鳴九穩了穩心神,扒開他攥緊的左手,站起身來。把人扔在這兒肯定是不行的,光是自己心裡的那一關,張鳴九就過不去。可是想把他帶走又不容易。
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密林之中,只有點點星光還亮著。金雕白天還能導向,到了晚上就是睜眼瞎了,走出這片林子,全憑張鳴九自己的本事。本來還想著,若是今晚出不去,就找棵結實的樹,睡上一覺,明早再找也是一樣的。可是這人傷得這麼重,怕是熬不過今晚了,一分一刻都耽誤不得啊。
即便能找到出路,怎麼把這人拖回去,也是個大難題。
張鳴九看看自己那瘦得肋條分明的身子骨,再看看趴伏在地上的壯漢,不禁長嘆一聲。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被抓傷的壯漢也比他多著幾倍的肉呢。這可怎麼辦呢?張鳴九撓撓剃得發青的腦門,心中一籌莫展。
「嘎——嘎————嘎——嘎————」
「老夥計,別吵,我這兒想正經事呢。」張鳴九皺皺眉頭,看向一旁叫個不停的金雕,「難不成你有辦法?哼,就知道你沒辦法,沒辦法你起什麼哄啊,我這兒救人呢!唉……兄弟啊,你說你長得那麼壯,荒郊野地的,別說草蓆了,繩子都沒有一根兒,可讓我怎麼拖啊?難不成我把你當個球,滾下去?」
在原地琢磨了一陣子,張鳴九猛然想起,自己的衣服里還縫了一張塊頭不小的牛皮呢。因為他這鷹是越長越大,爪子也是越來越鋒利了,在肩膀上架著多少有些危險。金雕不會有意傷他,可是互相嬉鬧的時候,弄傷也是在所難免。他便在衣服下面縫了一塊厚厚的牛皮,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牛皮本來也沒有多大,想裹遍全身那絕不可能,張鳴九一邊挑揀著重要的部位給他裹好,一邊在口中禱告一般的嘟嘟囔囔。
「算你老哥運氣好。我呢,用這塊牛皮給你包一下,一會兒就拖著你走。你要是命不該絕,出了林子,我就給你找大夫醫治。你要是命數不好,卻也怪不得兄弟我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跑到這山里來,總之,下輩子投個好人家,離這山溝溝遠遠的才好……」
山路崎嶇,張鳴九自己走著倒沒覺得有多困難。拖著這麼個累贅,卻覺得怎麼走都走不到頭了,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已經出了幾身透汗。等他到得山腳下,找到自己的那匹馬時,天光已然大亮,竟是一夜過去了。
低頭探探那人的鼻息,張鳴九不禁在心中嘖嘖稱奇,還真是個弄不死的,還有口氣兒就好。這裡離新民府不遠,騎快馬也就一刻鐘的工夫,看樣子他死不了了。
回到新民府他新買的大宅子,府里的眾人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這位爺說是上山打野物,原以為也就是幾個時辰的事情,哪裡想得到他會徹夜不歸呢?黃韜、金哨子和蘇廷威三人可都是得了囑咐的,張鳴九在新民由他們三人照顧,若是真出了事兒,那可怎麼得了啊?
「快,把他弄進去,請大夫來瞧瞧。」
張鳴九撂下這麼句含糊的吩咐,便到北屋他的臥室補覺去了。留下眾人,對著這鬼一樣的「血人」面面相覷。
這到底……怎麼回事兒?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