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 第026章 我叫鐵面

    測試廣告1    「呦，九爺，是您來啦？瞧瞧這天兒熱的，來來來，您裡面請。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不敢不敢，通叔，我就在這兒等一會兒得了……」

    「渾說！」被喊作通叔的老爺子眼睛一瞪，明顯是很不樂意的嚷嚷道，「這怎麼行啊？你看看這日頭都升到哪兒了？曬壞了可怎麼好？快跟我進去。」

    「唉，這……好好好，那……麻煩您了，麻煩您了……」張鳴九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袋子，塞到通叔手裡，「一點兒小意思，通叔，還望笑納。」

    「哎呦呦，瞧你啊，總是這麼客氣……」

    這兩人你來我往，好不熱鬧，等在增府門外的客人們一個個都看紅了眼睛。這等在門外的，都是奉天各地品級中上的官員，巴巴的跑到新民來，就是為了能見見來此避難的盛京將軍增祺，好謀個像樣的差事，弄個好前程。

    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幾天前就來了的。每天天不亮就來站班，直到午夜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那個名叫通叔的門政大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善類，想跟他說句囫圇話，都得先給份兒足夠的門包兒才行。往往大把的銀子撒過去，問他千句，他頂多就理你一兩句，被問得煩了，便索性把門一關，進屋獨自逍遙去了。想見增祺增大人？可以啊，拿銀子來。若是沒有銀子，拿頂子來也行，你若是個當朝一品，勛貴皇親，他還真不敢攔，但門外這些苦哈哈里，哪裡有這路人吶？

    張鳴九到新民府不過四個月，除了第一天來的時候他在角落裡坐了一整天之外。剩下的日子，只要他來了，就肯定是被請進府中的一位。哪怕真不湊巧，趕上增祺事多太忙，他也肯定會被通叔請到門房裡去，喝一杯熱茶，蹭兩口點心再走。

    門房裡，受盡他人紅眼的張鳴九正坐在炕沿上，品著通叔給他泡的祁門紅茶，手邊還有上尖兒的一碟子點心和瓜果之類的小吃食。

    「通叔，您這日子可是過得越來越好了啊。」

    張鳴九笑著抿了口手上端著的紅茶，湯色紅艷明亮，茶葉夠嫩，色澤鮮艷，確實是祁紅中難得的上品，真不知道這小門房是從哪兒搞來的這好茶葉。

    「嗨，你就甭打趣我了。」通叔瞪了他一眼，隔著炕桌，坐到張鳴九旁邊，嘟嘟囔囔的抱怨道，「你說這茶啊？這是昨個兒一個後補知縣送來的。什麼玩意兒？好東西我見得多了，就這麼點兒破玩意兒就想打發了我？還裝得人五人六的，好像多有地位似的。哼，爺偏不理他，晾著他！看他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這幅毫不掩飾的小人嘴臉把張鳴九給逗得一樂，這才叫真性情啊。都說「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不知道通叔這個模樣兒，算不算英雄本色？

    張鳴九笑而不語，通叔倒也不在意。這個小子，幾乎是每天都會來。今天不來，明天來，明天不來，後天早早的。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給他封個很像樣的門包。想起門包，通叔摸了摸袖子裡的小口袋，見張鳴九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他瞧瞧的取出袋子，打開往裡面瞧了一眼。

    「這……這……這可怎麼……怎麼好啊……」

    看清楚裡面的東西，通叔拿著袋子的手忍不住抖了起來。剛剛接過來的時候，他只覺得那袋子咯手，還挺沉的，本以為是些散碎的銀子。哪知道，剛打開袋子，就被裡面的金光晃得直了眼睛。那是滿滿一袋子的金元寶，每一個只有大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但雕刻十分精美，每一個金元寶上都刻著小字，「福祿雙收」、「金銀滿屋」之類的吉利話。這些金子就已經是價值不菲了，再加上做工，這人情可是欠的有些大了啊……

    「通叔，我孝敬您的，您收好就是了，甭有什麼顧忌。」張鳴九笑著推回通叔有些發抖的雙手，把那袋子金元寶塞進了他的懷中，「君子有通財之誼。這是聖人說的，不會有錯。」

    「可是……可是，這也太貴重了些啊。」通叔哆嗦著雙手，還是不敢收下，「九爺，您還是拿回去吧，這……我這無功不受祿啊……」

    張鳴九聽後微微搖了搖頭，笑道：「呵呵，通叔啊。我又不是個傻子，會平白送給你這麼多錢嗎？送錢給您，自然是有事拜託嘍。」

    「這樣啊……」通叔的眼珠子轉了轉，心下盤算開來。他一個門政大爺，說是大爺，實際上就是增府的一個地位稍微高一點兒的奴僕罷了。真想和增大人說些什麼事情，拜託他那肯定是沒有用處的。這一點，他清楚，張鳴九這麼個聰明人自然也不會不知道，那他到底是想幹什麼呢？

    看出通叔心中的猶豫，張鳴九淡淡的一笑，向他靠了靠，低聲道：「事情嘛，倒也簡單得很。只要您受累，把每天進府拜會增大人的那些人的名單列一份給我，順便聽聽他們都說了些什麼，這便行了。事兒不大，只看您想不想幫鳴九這個忙嘍。」

    這件事兒，說來還真的不是很大。通叔是個門房，但凡有人進府，差不多都要通過他這一關。只要他動動筆記下來，也就行了。至於增祺和客人的談話嗎？說起來，也不難知道，只要不是刻意避開眾人的悄悄話，總要有幾個丫鬟僕人在旁邊伺候的，從那些丫鬟僕人口中得到幾句話而已，這點事兒還真是難不住通叔。

    「就這點兒事？」通叔狐疑的看著張鳴九，似乎不大相信這個小伙子會是個冤大頭，「若是還有旁的事兒，你就直說了吧，這麼多銀子，只買這麼點兒東西？我不相信你是個會吃虧的人。」

    「通叔，這點事情在您眼裡是小事。可是在鳴九眼中，這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情嘍。這銀子，您放心拿著，我就這點事兒，求您給我留個心就成了。」

    張鳴九話已至此，通叔自己也覺得若是再推脫，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反正人家都說了，就這麼一點點事情，多半分也不替他辦不就成了嗎？又便宜不占，干看著便宜跑到別人腰包里嗎？

    「好，那這事兒我就應承下了，總歸會叫你滿意也就是了。」

    「哦？那就多謝通叔了。」

    從增府門房裡出來時，張鳴九紅光滿面，走路都帶著風，讓門外那些沒錢沒路子的傻官兒們又是好一通的羨慕嫉妒恨。

    回到自己的宅子時，已經是午後了。

    事情辦得順利，張鳴九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一邊吃飯，一邊哼哼著家鄉的小調子，看得旁邊伺候的丫鬟僕人都忍不住在心裡偷著樂。

    「是你救了我？」

    沙啞的聲音從桌子的另一端傳來，張鳴九抬起就快要埋到酒罈子裡面的腦袋，眯著眼睛盯著面前的人看了一會兒。

    那人身材壯碩，緊身的衣服被撐得鼓鼓囊囊的。半張臉都在鐵皮的覆蓋之下，看不清表情如何。但張鳴九還是認出了他，是四個月前，他在山上撿到的那個「血人」。自從把他從山上弄回來，就直接扔給了金哨子照顧，再沒有去看過他一眼。如今看他的樣子，像是好利索了呢。

    張鳴九不禁在心中琢磨著：嘿，這小子命真大啊。

    就在張鳴九琢磨的空檔，那「血人」或者說是「鐵面人」又一次開口了，還是那個沙啞的聲音，「是你救了我嗎？」

    張鳴九轉轉手裡的酒杯，輕輕點了點頭，道：「是我。」

    「恩公在上，請受我一拜。」

    很老套的路子了，小時候到茶館裡聽書，不知道多少次聽到過這樣的段子。即便現在是真人版，依舊是激不起張鳴九的半分興趣。看著鐵面人行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張鳴九把酒杯送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幽幽的說：「行了，甭弄這個樣子，我不愛看。你能活下來，是你自己命好，與我無關。我救你只是因為我遇到你了，這三跪九叩的大禮我生受了，你我算是扯清。日後橋歸橋，路歸路，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好了。」

    張鳴九的話把鐵面人說得一愣。那人的目光中透出幾絲疑惑不解的情緒，但隨即便消散乾淨了，只剩下滿眼的平淡，「既然是您救了我，我這條命就是您的了。變成這幅樣子，無論我以前是誰，都沒有辦法回去了。不管您肯不肯承認我，我都已經認定了您。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誰都別想傷到您。哦，對了，您可以叫我鐵面，這是我的新名字。」

    「鐵面？」看著鐵面離去的背影，張鳴九獨自輕聲嘟囔著，「我管你叫什麼呢？不拿出點兒真東西來，我不能用啊。」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