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命人強行給民婦灌糖水,是不是怕民婦有什麼不測,你沒法向上面交代?」
「白焦氏,你以為絕食就可以逼迫本官低頭,放你出去嗎?」
「孟大人,有時候年輕氣盛是要付出代價的!」
「看來,你還是冥頑不靈!」
「民婦只是提醒一下孟大人,別一把火沒燒到別人,先把自己給點著了。」白焦氏稍微撩了一下眼前的鬢髮,頗為冷靜自信的道。
「看來,你今天是不打算配合本官的問話了?」
「那要看孟大人問什麼,民婦才知道回答什麼?」
「好一張利嘴,本官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不知廉恥,不思悔改的女子!」
「孟大人,話不可亂說,民婦何時布置廉恥了?」
「有些事情非要本官說出來嗎?」孟岩冷冷的一笑,盯著白焦氏道。
「孟大人,你想說什麼,無非是民婦行為不檢點,那都是別人嫉妒民婦,才胡亂誣陷!」
「是嗎?那在你的房間內搜出男人的衣服,鞋帽和內衣褲又怎麼解釋?」孟岩問道。
「那又能說明什麼,民婦雖然死了男人,但曾經嫁過人,家裡有男人的衣服又有什麼奇怪的?」
「要不要本官把你的使喚丫頭紅苕叫過來跟你對質?」孟岩冷哼一聲。
「那個好吃懶做的丫頭,她最愛撒謊了,她的話孟大人你也相信?」
「是嗎,那你府上做飯的廚娘劉媽呢?」
「劉媽這個老東西,經常偷吃東西,被我發現好幾次,要不是看在她家裡窮的份兒上,民婦可憐她,早趕她走了,沒想到她居然誹謗民婦……」
「看來,這白家的下人們在你的眼裡就沒有一個好人了!」
「呃……」
「本官就納悶了,這些人你都不喜歡,為何都留在身邊聽用?」孟岩嘿嘿冷笑不已。
「民婦心善,她們要是被我趕走,肯定找不到下家,只要不太過分,我也就認了……」
「不錯,不錯,白焦氏,聽你這麼一說,本官倒是要上書朝廷給你請旌表了!」孟岩拍手道。
「不勞孟大人費心了,民婦對那些虛名不在意!」
孟岩知道這個白焦氏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沒想到她居然恬不知恥到如此地步?
這等無恥女子居然還振振有詞,以惡為善,簡直就是令人作嘔。
「白焦氏,你的私德本官沒興趣管,本官拘捕你是為了一樁殺人案而來,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孟大人,民婦知道什麼?」
「好,本官就正式的對你通報一下。」孟岩今天很有耐心,也有時間,所以,他很平靜氣和道,「我們在素心齋發現一具女屍,進過仵作的檢查以及證人的辨認,可以確認女屍的身份是白素心的貼身丫環喜兒。」
「這跟民婦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白素心通姦殺人案後,東廠對素心齋進行了全方位的搜查,也就是說,如果喜兒被殺,藏在素心齋的話,肯定不會被發現,由此可以斷定,喜兒必定是案發後才被人殺死,藏在了雜貨房內,而在案發後,素心齋內的製作糕點的米麵以及各種原料以及財物都被人挪走了,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東廠之外,就只有你和你弟弟焦宏了!」
「孟大人不會是懷疑民婦殺了喜兒吧?」白焦氏反問道。
「本官問過你家的幾個下人,證實了,在案子還沒有判下來之前,你就和焦宏帶人將素心齋內的財貨搬走了,米麵等糧食被你賣掉了大半,剩下的留給你自己吃用了,財物嘛,我們還不清楚準確的數字,不過要知道這一點並不難,你只搬走了財物和古董,對素心齋內的賬冊卻視而不見,這些現在都在巡察使衙門,我們會根據賬冊計算偷偷挪走的財物的數量,至於白老爺子生前收藏的古董和白素心的私人物品,這個本官會請白素心姑娘一一確認的。」
「這些財物和古董都是我們白家的東西,民婦拿走又有什麼不對?」
「素心齋所有財貨都是白新元,也就是你的丈夫生前立下遺囑留給白素心姑娘,並且遺囑上寫明了,這些東西將來都將作為白素心姑娘的嫁妝。」孟岩冷笑道,「嫁妝,你懂的吧?」
「嫁妝又怎麼樣,她不是沒嫁人,再說還是她親手殺死自己的未婚夫!」
「不管是不是白素心是不是殺死李承言的兇手,但這些財產在律法上講,這都不屬於白家了!」孟岩道,「也就是說,你沒有資格擅自處置這些東西,就算白素心被判殺人罪名成立,素心齋的以及所有財貨也應該判給李家,而不是白家!」
「孟大人,這不合道理吧?」
「白李兩家已經交換婚書,定下迎娶日期,若不是白新元突然離世,恐怕這世上早多了一對幸福美滿的鴛鴦了,他們的婚約經過官媒認定,婚書白紙黑字,你不但私取他人財物,還涉嫌盜取證物,妨礙衙門辦案,致使關鍵證據缺失,造成冤假錯案,該當何罪?」孟岩指著白焦氏離身呵斥道。
「孟大人,這都是你說的,民婦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對的,東廠對白素心通姦殺人有定論,根本沒有提及這個,民婦最多也就是一個不知情而已,何來盜取證物的嫌疑?」白焦氏狡辯道。
「好一個不知情,是否只要一句不知情就可以將你的罪過推得一乾二淨?」
白焦氏沉默不言,很顯然,此刻她再也找不到藉口為自己辯解。
「本官一再求證東廠和刑部,他們都說,除了他們兩家之外,就只有你們姐弟倆在案發後進出過素心齋,而你弟弟焦宏更是因為東廠的特殊的身份可以自由進出素心齋,本官說的可對?」
「這……」
「不否認就是默認了?」
「東廠和刑部的辦案人員跟喜兒無冤無仇,當然不會產生殺人動機,可你們就不一樣了!」
「孟大人這就冤枉民婦了,我們也跟喜兒無冤無仇的,幹嘛要殺他?」
「那胡老伯年三十到府上,只不過向你討要工錢,你不給也就罷了,反而誣陷他盜取主家財物,這可是本官親眼所見,何況,據本官了解,你這個繼母跟繼女白素心關係惡劣,而你弟弟,本官就不用說了,所以,喜兒作為白素心的貼身丫環,你對她絕對不會很喜歡,久而久之,你對她也產生懷恨之心,白素心被抓了,她一個丫頭,沒地方去,於是找到你,希望你收留,可你不想收留,於是,你就起了殺心,將人殺死,藏在了雜貨間,等來日接收素心齋之後,再另行處置,對不對?」
「不對,我沒有殺她,那個死丫頭獅子大開口……」
「什麼獅子大開口?」孟岩眼睛一亮,這白焦氏還是被他一連串的推斷假設給弄的露出了破綻。
「沒,沒什麼……」
「白焦氏,你欺本官耳背不成,剛才明明聽你說,那個死丫頭獅子大開口?」孟岩厲聲喝問道。
「那丫頭想要一筆錢回家,民婦沒答應,她又不是民婦的大人,賣身契都在白素心那個丫頭手中,民婦憑什麼給她錢?」
「哦,既然是這樣,那喜兒為什麼找你要錢,她怎麼不去找別人要錢?」
「除了民婦之外,她還能找誰去?」
「喜兒的賣身契在白素心手中,就算要了錢,沒有主人的同意,她也出不了京城,這個道理她不會不知道吧?」
「好像是白素心把賣身契給了她吧?」
「好像?」孟岩冷笑,「既然喜兒拿回了賣身契,她就是自由身,她為何還要找你要錢,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喜兒手裡?」
「沒有,民婦怎麼可能有把柄在那個臭丫頭手裡!」白焦氏眼神慌張的否認道。
「喜兒跟你弟弟焦宏是什麼關係?」
「民婦不知道!」
「喜兒是怎麼來你們白家的,這你總知道吧?」孟岩繼續問道。
「是老爺在世的時候,領她回來的,民婦只知道老爺一次回家路過北市口,看到一個頭插著草標的小姑娘,說是賣身為奴要給弟弟治病,他看著可憐,就花錢買了下來,正好給白素心做個伴兒!」白焦氏道。
「什麼時間?」
「正統三年二月吧,具體日子記不清楚了。」
「喜兒的身世你知道嗎?」
「民婦只知道她老家在河間,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來摁個手印兒!」
白焦氏有些懷疑的起身上前,在供詞上摁上自己的手印。
「把白焦氏帶下去吧!」
「公子爺……」
「不必多說,把人帶下去。」孟岩給了林天行一個「禁聲」的眼神,命令道。
「喏!」
「公子爺,這個白焦氏很顯然有很多事情沒有交代,她一定知道不少,而且她還在刻意的對我們隱瞞。」蔡晉也有些不解,為何孟岩突然不問了。
「白焦氏這種女人,只要開了口,那就好辦多了,所以,沒有必要逼的太緊,這樣會適得其反。」孟岩解釋道。
「那公子爺讓天行抓的老鼠呢?」
「放到白焦氏住的監房內,我們不能逼她太緊,但也不能讓她太安靜,明白嗎?」孟岩道。
「公子爺是不想讓她能夠平靜下來思考對策,對嗎?」蔡晉眼睛一亮道。
「算是吧。」孟岩呵呵一笑,主要是給白焦氏肉體加精神的折磨,等到了一定程度,不用他開口問,她也會自己主動交代一切了。
「從今天白焦氏的反應看,一定是喜兒拿住了白焦氏某個短兒,她準備敲詐白焦氏一筆錢,然後回老家,但是沒想到的是,錢沒得到,還送了自己一條性命!」孟岩道。
「公子爺,會是什麼把柄呢?」
「不難猜,焦宏是怎麼出現在白素心的房間內的?」孟岩呵呵一笑。
「喜兒偷了白素心房間的鑰匙,然後給了焦宏?」
「如果喜兒去衙門揭發這件事的話,那後果如何呢?」孟岩點了點頭。
「白素心一案必然會出現大逆轉!」
「這恐怕令焦氏姐弟起了殺心,如果白素心是冤枉的,她們姐弟可就要進大牢了,蔡先生,換做是你,怎麼做?」
「那當然是殺人滅口了!」蔡晉毫不猶豫的說道。
「怎麼證明我們的這些推斷和假設呢?」
「喜兒的那個同鄉,何文東,他一定知道一些內情?」蔡晉拍案說道。
「是呀,喜兒跟這個何文東關係也非常密切,而且喜兒在白素心案發後在河間會館住過幾天,而何文東跟焦宏早就相識,所以,找到這個何文東,也許會給我們一個驚喜。」孟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