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姜天昀重新恢復了意識。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遠處隱約透來些許微弱的光亮。他深吸一口氣睜開眼,努力適應著周圍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東西漸漸清晰,此刻的姜天昀正站在一條鄉間小路上,路兩邊是連綿起伏的山巒和茂密的樹林。遠處,一座古樸的鄉村若隱若現,明明已經是深夜炊煙卻裊裊升起。
姜天昀深吸一口氣,環視一周,一同傳送來的人此刻卻不見蹤影,大抵是和在蜉蝣海時一樣,應當是有某種屏障阻擋導致傳送到鬼縱山時所有人也分散開。
姜天昀輕輕嘆了口氣,周遭的空氣夾雜著泥土和青草的香味十分好聞,自己仿佛被空氣中的靈力若有若無地牽引漸漸融入了這個陌生的地界。
「這裡就是鬼縱山?但」雖說很想說這裡就是鬼縱山,但眼前的景象卻無比寧靜根本看不出所謂的壓迫,難道說是因為此處距離鬼縱山中央太遠導致沒有受到太大波及?
不論處於何種原因眼前的村莊毫無疑問充滿生機,夜晚炊煙裊裊莫非還有人在夜忙?帶著疑惑姜天昀慢慢走近不遠處的村莊。
夜幕低垂,星光點綴著漆黑的天空,即便是夜晚星光卻也將照亮地面仿佛灑落了一片銀色。
村中不過七八戶人家,但一個個卻都是身強力壯,女人們集合在一起煮粥做飯,男人則是劈柴種地,明明是夜晚孩子們卻仍舊奔跑耍樂樂此不疲。
人們對面前這位陌生來客的造訪略顯震驚,村中已經大約很多年沒有外來者,跟外界的聯繫也僅限於幾十年前,突然造訪的人也令村中一時間躁動不堪。
不大會兒一個頭髮老長的健壯男人便走到姜天昀身邊,上下打量一番,隨即粗里粗氣地開口:「你,外面,人?」
「啊?對我是從外面來的。」
「什麼,事?」
「只是機緣巧合來到這裡,要是問有什麼事還真不好說哈哈哈」姜天昀訕訕的笑著,眼前的男人比自己高半個身子,面對面前的男人姜天昀居然有了一絲緊張。
男人聽完,鬆了口氣,隨即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招呼起女人跟其他人,開口道:「客人,美食,迎接,宴會!」
話音剛落周圍的男人女人也開始興奮又唱又跳,身上的獸皮卻顯出一絲獨特的美感。
姜天昀被男人拽到木頭墩上坐下,接過一邊女人遞過來的肉湯連連道謝,面前的男人取出一節古老的手杖下一刻一道火光便牽引到柴火堆上瞬間點燃成篝火。
見此情形人們也忍不住歡呼,仿佛在拜謝族長的神澤。
但也正是這一刻的力量瞬間讓姜天昀感到一股無比熟悉的力量,姜天昀眉頭緊蹙,打量面前的族群。
健壯的身軀,獸皮衣物,以及殘缺的話語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突然出現在姜天昀腦中,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就有意思了。
「後卿,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吧。」
「嗯,兵主大人你的猜測沒錯,的確如此,不過沒想到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得到後卿的肯定姜天昀笑了笑,怪不得只有自己被傳送到這裡,看來也不是偶然發生,而是這股力量在吸引自己。
為何這裡這麼多年一直如此,怕是也有東西在庇護吧。
不等姜天昀思索完,領頭人便拽住姜天昀,笑著說:「客人,宴會,盡興!」
「哈哈哈多謝族長款待,不過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問清緣由。」
男人歪著頭很顯然沒有聽懂姜天昀文縐縐的話,姜天昀隨即轉換說法重複道:「能告訴我一些事情嗎?」
男人這下恍然大悟,隨即點點頭,示意姜天昀隨便問。
姜天昀乾咳兩聲,問出自己的幾個疑問,第一這裡是不是鬼縱山,第二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第三這附近有沒有群落。
男人細細傾聽,但隨即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什麼是鬼縱山,自己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早就習慣,並且有祖先庇佑自己無法出去,旁人也進不來。
除了姜天昀便是幾十年前的一位老者進來過,不過後來那位老者再也沒有來過,若是問附近有沒有人類聚落自己也不清楚。
聞言姜天昀神色複雜,這裡莫非跟蘆花古樓的那個空間一樣,在鬼縱山之中卻又隔絕了鬼縱山,估計他所說的那個老者就是王學儁的老師,不過他又怎麼會進來?
莫非是因為鬼谷縱橫家外加鬼縱山鎮關人的特殊身份才得以進入?但現在他人已經不在也就不好對峙了。
「那你的名字是什麼?」姜天昀開口問。
「星塵,我的名字。」男人憨憨一笑,仿佛對自己的名字十分滿意,按照自己族群的規矩只有一族的強者才能擁有星的前綴,星塵對此也十分驕傲。
「星塵好我記住了。」姜天昀笑了笑,自己的靈力方才滲透出數百米,觸碰到了結界邊緣,很遺憾把自己牽引過來的力量似乎沒有打算輕易放自己走的意思。
不過把自己吸引至此到底又是什麼緣由?莫非真的跟自己想的一樣?如果真是如此姜天昀笑了笑,說不定曾經第一位臣服自己的守護靈就該重新出現了吧。
「博父是你在給我指引嗎?」說完後姜天昀笑了笑,現在博父已經沉睡大抵是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吧,若是自己足夠強大博父也不會和銀靈子互換自己陷入沉眠。
遍天星辰的光輝有意無意落在姜天昀身上,映照出臉上絲絲縷縷惆悵,上一次和他說話是什麼時候?自己也不清楚了,只記得第一次見到那道身影,自己站在身後感到無比安全。
「博父等著我,很快,很快我就能再次見到你。」姜天昀看向手中的虎魄絕煞喃喃自語,嘴角浮現一抹不易察覺地笑意,望向星辰一言不發。
此刻另一邊的王學儁一行人同樣來到鬼縱山,只是與姜天昀不同,幾人來到的則是北大門,鬼縱山也和秦帝山同樣有四個入口,但正城卻只有一座,名曰縱橫城。
王學儁望著荒無人煙的北大門忍不住一陣惆悵,還真是諷刺,當年老師被處死的地方恰好是北大門,是在暗示自己的下場會和老師一樣嗎?
「曾經人聲鼎沸的縱橫城此時卻是如此光景,還真是世風日下啊」王學儁搖搖頭忍不住感嘆,袁淵之與李玄知卻感知出一絲不對:
這裡的生氣低下,簡直就是一座鬼城,在這裡久居人定會生疾,但根據王學儁的說法來看,只有一種可能——
此處的布局被人改過。
「兩位看出些什麼了嗎?」
「些許門道罷了不足掛齒,王先生還請帶路吧。」
王學儁搖搖頭,看向半掩的北門卻遲遲不肯進去。
「這裡不可進,自從老師被繳死在此後北門邊被下了禁令不可進出,雖不知出於何種緣由但北門一定重兵把守,如若闖入怕是會被當場抓住。」
龐天左心思縝密,雖不知為何不允許北門通人,但以他的心眼絕不可能放棄北門把守,說不定門後便是重兵,若是闖入免不了一場大戰,一旦那十七個僧人也出來,以現在的九黎堂根本不足以應對,最好的結果也只是負傷撤退。
「況且,現在兵主不知所蹤,連淵之先生和玄知先生也推算不出所在地,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眾人點點頭,王學儁說的沒錯,一旦起衝突兵主還不在身邊,群龍無主危險程度不亞於上次李項焱單挑涇河龍王。
「以小僧所見,鬼縱山的情況錯綜複雜還是要先找個地方落腳,我和王施主的靈力容易暴露,還請楓霖將軍將殺氣阻斷我們的靈力,找個地方歇腳吧。」禪心思索一番淡淡開口,現在鬼縱山都沒進,根本不知道裡面什麼情況,還不如先找個地方收集收集情報再論也不遲。
「禪心師傅你的阿彌陀佛呢?」李項焱忍不住問,一般來說禪心說話第一句話必然是阿彌陀佛,但進入鬼縱山以來便完全不同,這反倒引起了李項焱不適應。
然而禪心只是笑了笑,過了許久才開口:「這裡我沒有感到任何佛道留存,也不會有我佛庇護,也正因此小僧在這裡或許只有金剛怒目,再無慈悲。」
李項焱聞言撇撇嘴,閉口不言,這一位一旦狠起來根本沒其他人什麼事,也正是因為見識過這一位魔佛的手段才選擇識相閉嘴,現在兵主不在還真沒人能壓住他。
「就按禪心師傅說的來吧,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眾人點點頭,伴隨一陣血色靈力掩蓋在眾人身上,原本的靈力也被隱藏。
眾人走到東門,東門口有零零散散的人三五成群,禪心等人的出現也引起了他們的注意,身上完整而整潔的衣服引起一陣異樣目光,仿佛在這裡破衣服才是正道理。
禪心也發覺了這股異樣的目光,忍不住皺起眉頭,手裡的佛珠也散發出點點光芒,隨即禪心深深嘆了口氣,雙手合十。
「呼此處果真是無佛之地,屍橫遍野啊」
「什麼屍橫遍野?禪心師傅你在說什麼」不等李項焱說出口,王學儁便打斷了他,看向禪心眼神充滿不可思議,笑了笑回應道:
「原來你看出來了啊,禪心師傅。」
「自然,屍體和活人還是可以一眼分辨真假。」
「沒錯他們都死了,不過他們不認為自己死了,我們鬼縱山一方面是鬼谷縱橫之山,另一方面也被稱作」王學儁頓了頓繼續說,「鬼屍縱野之山。」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