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布勒之前已經針對迪亞哥鋼索上的毒刺給出說明:「毒性極強!中者立斃!連迪亞哥也沒有解藥。」
如果郎戰不向前滑行,也許還能避開這一下,但是現在,他等於將自己送到了鋼索毒刺下。
紐約,艾默生手捧一杯咖啡,正通過遙控衛星調整著畫面。「我記得他和德拉夫比賽的時候受了很嚴重的外傷?三天時間,這些傷口就結疤了!這得多強的恢復力?」在幾乎所有其他觀賽者都為場上的驚險畫面神魂顛倒的時候,他卻將鏡頭定格在郎戰的胸腹部,盯著上面的幾個疤痕自言自語著。
阿拉斯加,科爾同樣在調整著畫面,而隨著他的操控,畫面中漸漸只剩下郎戰那雙已經~血紅一片的眼睛。托著下巴,科爾同樣自言自語起來:「狼孩現在的視野中,世界是什麼樣的呢?」
郎戰此時全身的汗毛已經炸開——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讓他全身的血液好像沸騰了一樣,他的感知也開始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起來。清晰的感覺到鋼索棱形刃尖和前部毒刺撕裂空氣的聲音,突然,就好像身後有什麼猛然拽了他一把一樣,他向前滑動的身子一個急停,背部再次下折的同時,雙手閃電般伸出一合,愣是用纏有繃帶的雙掌掌心將棱形刃尖給夾住了。
迪亞哥此時已經完全蹲在了地上,左手也已經到了身後二三十公分的位置。看到郎戰居然用掌心夾住了棱形刃尖,他稍感意外,眼睛下意識的一眯。然後,他馬上收回左手,同時用力一抖。
郎戰其實已經做好了被迪亞哥拽過去的準備。迪亞哥不強行爭奪鋼索,反而將鋼索抖動起來,腦中電光一閃,他馬上明白了對方的企圖。雙掌立刻也抖動起來,同時,他腰~肢強行力,直接半蹲起來。
鋼索從前後兩個方向同時起波浪向中間盪去,迪亞哥冷哼一聲,左手加大抖動幅度的同時,站起身子,雙腳力朝郎戰右側奔去。鋼索前部的毒刺,這就是迪亞哥最大的優勢。
郎戰怎麼可能窺不破這一點,一聲「嗷」的嚎叫聲中,他身子站直朝左一偏,雙手用力,直接夾著棱形刃尖往身子右側一拉。然後,他猛的往前一躥,雙掌鬆開棱形刃尖的同時,右手前伸讓開毒刺部分抓~住了鋼索。郎戰這一串動作極快,迪亞哥反應不過慢了一拍,等他再想抽回鋼索,鋼索卻好像被制住了七寸的毒蛇一樣,前「蛇頭」部分已經不肯再聽從他的只會。
眼睛變成血紅色的郎戰殺氣外溢,「眼睛裡就好像住著一個魔鬼(科布勒語)」。無意識的對上郎戰的眼神,饒是迪亞哥兇殘成性,也不禁眼睛一陣刺痛,心神一顫,那種感覺,就好像猛然被某種洪荒猛獸給盯了一眼一樣。當然,如果連郎戰的眼神都無法承受的話,迪亞哥也不可能進入複賽了。立馬離開視線,他大喊道:「華國人,死吧!」喊著,他眼神變得格外兇殘起來,右手飛快的抓~住鋼索柄上的一個凸起使勁一拉。
飛呂濱人能夠在這種級別的擂台賽上占據一席之位當然自有其道理。而迪亞哥能夠縱橫東南亞地下拳場,靠的就是這把鋼索和鋼索上面「中者立斃」的家傳絕密毒藥。
因為尉遲央的堅持,郎戰對迪亞哥的鋼索已經有了相當的了解,不過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是,迪亞哥鋼索真正的秘密,居然在於那些可活動的毒刺。迪亞哥只需要觸機關,就能夠讓這些毒刺炸開。
這個殺手鐧,迪亞哥本來是想留到決賽中才用的。但是現在,因為在和郎戰對視時感覺到了強烈的危險,他已經不敢心存僥倖了。
迪亞哥是正確的,紅眼狀態下的郎戰非常的可怕。至於具體可怕到什麼程度,郎戰下面的反應應該能夠充分的說明。
換在正常狀態下,郎戰即使能察覺到未知的危險,身體的反應也不會有如此迅捷。但是現在,在沸血的情況下,他的危機意識和身體的反應度,那絕對是猛獸級別的。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郎戰在迪亞哥的右手握住鋼索柄的凸起時下意識的心頭警醒,然後就好像手上抓著的不是鋼索而是一枚定時炸彈一樣,他猛的將鋼索朝右邊一甩,同時往後一跳。
強烈的危機感正來自手中的鋼索,所以郎戰只想離鋼索越遠越好。
郎戰這一手太突然了,迪亞哥根本毫無防備——鋼索前半部就好像一條回嗜的毒蛇一樣向他飛去,他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在他一聲驚恐到極點的尖叫聲中,「嘣」的一聲脆響,毒刺炸開。
迪亞哥臨死的時候,眼眸是擴散開的,可見他當時內心的恐懼。他的反應其實已經夠快了,只是,毒刺飛濺的度更快。毒刺細如毛,飛濺時攝像機很難捕捉到影像,所以在旁觀者眼中,迪亞哥先是好像被蜜蜂蟄了一樣尖叫著往右後方跳出,然後則好像飛翔在空中被獵人一槍斃命的笨鳥一樣,嘶鳴都沒來得及出一聲就「吧嗒」摔在了擂台上。
倒霉的還有一個擂台下面的攝像師,他為了捕捉最佳鏡頭所以一直扛著攝像機靠近擂台取景,結果被幾枚毒刺扎中,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七竅流出黑血然後癱倒在地上。
迪亞哥暴斃的樣子和倒霉的攝像師完全一樣。正因為有他吸引了眾人的視線,所以過了好幾分鐘,大家才注意到了那個運氣衰到極點的攝像師。
寫起來似乎很慢,實際上,郎戰和迪亞哥整個交手過程還不到一分鐘。
紐約,艾默生先是驚嘆:「這究竟是什麼毒,怎麼這麼厲害!」然後又對郎戰的危險直覺嘖嘖讚嘆起來,兩眼光,連連自語說:「這才是我想要的!」
阿拉斯加,科爾的反應更加激烈,將畫面定格在郎戰的眼睛上,他不停的搓~著雙手,直恨不得立刻就將郎戰弄過來進行解剖試驗。
兩個老瘋子!
郎戰並不知道自己被世界上最危險的兩個老瘋子給盯上了。即使處於沸血狀態神經足夠大條,看到迪亞哥的慘象,他也不禁暗自心驚。
選手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尉遲央的眼淚就下來了,然後就再也抑制不住。能當上記者,尉遲央的性格當然和脆弱搭不上邊。事實上,從出生到再次遇到郎戰前,她流的眼淚加起來都沒有再次遇到郎戰後多。
愛情,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讓人變得軟弱?
觀眾席,楊昊和李高仁面色蒼白的坐在那裡,身上明明被太陽烤得滾燙,但是卻都如置身冰窖一樣,感覺里只剩徹骨的寒意——這郎戰還是人嗎?這都不死?!不行,必須弄死他!這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他們真的害怕了。因為害怕,他們也更加堅定了要弄死郎戰的決心。
選手席,朴韓英遠遠的看著郎戰將尉遲央擁入懷中,表情極為複雜——她有點後悔收下李高仁的支票了。
不知道是不是郎戰和迪亞哥的比賽開了個「好頭」,接下來的七場比賽分外的慘烈,最終失敗的七個選手,只有一個琺國選手因為知機識趣早早的投降這才逃過一死,其他六人皆沒能活著離開擂台。
許是正因為比賽太過血腥,多國政府開始介入這件事。迫於壓力,艾默生財團不得不宣布擂台賽系旗下分公司擅自所為,並做出了撤換公司ceo以及立即停止比賽的決定。
當然,這只是艾默生財團為應付國際壓力製造出來的假象。實際上,在休賽三天後,決賽還是如期進行了。
令郎戰乃至知情人士都感到驚詫的是,八個進入決賽的選手中,僅有的兩個女選手南韓的朴韓英和一本的立花小夜居然都進入了決賽,且兩個人都只付出了一點皮肉傷的代價。
休賽的三天裡,楊昊和李高仁碰了幾次面。在第三次碰面之後,楊昊去找了朴韓英,同樣給了後者一張閏十某銀行的金額空白支票。
收下楊昊的金額空白支票後,朴韓英當天晚上邀請郎戰和尉遲央吃了頓西餐。用餐時,朴韓英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郎戰:「如果我們成為對手,你會怎麼做?」
郎戰此時嘴裡正咬著一塊牛排。根本就沒把這個問題當回事,他說:「那你直接認輸吧。我需要這個冠軍!」
朴韓英的表情當時就一僵,然後要撒嬌的口吻對尉遲央說:「央姐,你看他,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我真好奇你怎麼會看上他的!」
不得不承認朴韓英的交際手腕十分高明,當然也可以理解為臉皮足夠厚。儘管尉遲央對這個表現得和郎戰非常熟稔的南韓女人抱有戒心,但朴韓英卻愣是讓她心甘情願的做了「央姐」。
根本沒有察覺到朴韓英的惡毒心思,尉遲央親昵的看了郎戰一眼,說:「我覺得郎戰說得不錯啊。作為女生能夠進入決賽,你已經創造了奇蹟。我有點搞不懂,你們國家還有你的家人怎麼會允許你參加這種比賽?跆拳道不是正式列入奧運會項目了嗎?在奧運會上為國爭光豈不是更好?」尉遲央是真的將朴韓英當成了朋友,所以才會說出這番肺腑之言。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這番苦口良言落在朴韓英耳中,只是讓她在心底出了幾聲冷笑。
朴韓英的眼睛很毒,楊昊雖然言語中並沒有露出破綻,但還是被她察覺到了他和郎戰之間的矛盾來自尉遲央。因為洞察了這一點,如果不是顧忌艾默生財團,她甚至有綁架尉遲央嫁禍楊昊然後逼郎戰就範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