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兵們而言,戰場上最令人恐懼的事情是什麼?是在你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顆子彈從不知道什麼方位飛來,讓你莫名其妙的就丟了性命。黑槍!荊軻打了馬臉男和絡腮鬍黑槍!馬臉男運氣比較背,也許只來得及心中一涼,甚至連疼痛都沒感覺到,就一命嗚呼了。絡腮鬍運氣好一點,不過受到的驚嚇更甚——荊軻打出的第二顆子彈直接將他的鋼盔打出一個洞,如果他反應稍慢一點,那就是被爆頭的命運。
賽默爾眉頭深蹙斥道:「老大,你搞錘子?!」
聯合作戰指揮部,李娃琴科本來一臉期待,現在臉上卻鐵青一片。馬臉男的死,和他錯誤的判斷了荊軻的立場有關。荊軻忽然打響的槍聲,就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一樣抽在了他的臉上。他調整偵察衛星上的高清攝像頭,花了大約五六分鐘時間,這才找到了荊軻。他再調整攝像頭的焦距,用它鎖定荊軻。荊軻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抬起頭來,臉上掛著滿滿的譏諷。以鄂國的偵察衛星高清攝像頭的解析度,並不足以讓李娃琴科看清荊軻臉上的表情細節。不過,荊軻還是感覺到了,他不禁脫口罵道:「混蛋!找死!」
荊軻當然聽不到李娃琴科的罵聲,他用喉音器回複賽默爾:「郎戰今天的表現不錯,這一次就放過他了。」
賽默爾更怒,用吼的:「老大,你不會吧?我差點死在了他的手上。」
荊軻冷哼一聲,問:「毛娃,你在質疑我?」
原來「賽默爾」的綽號叫做「毛娃」,毛娃冷哼一聲,嘲諷道:「您是刺聖荊軻,我怎麼敢質疑您呢?」
「郎戰畢竟是仁國人,毛子什麼角色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們如果單單只是偷窺也就罷了,可是居然敢打黑槍,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只幹掉其中一個,已經是忍耐又忍耐了!」
「你是老大,你說了算。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擴少那個人脾氣古怪——」
「毛娃,我怎麼發現你現在廢話越來越多了?作為刺客,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哈!」毛娃「哈」了一聲之後,將槍收起來,身子一團,好像滾的,又好像躥的,很快便消失在旁邊的灌木叢中。
荊軻又等了一會,確認絡腮鬍無法再對郎戰造成威脅了,這才收起槍,狸貓一樣溜下樹,也很快消失不見了。
郎戰下到地面後,會合成鋼材,他感應了一下方向,背著程葉勇奔東北方向而去。
絡腮鬍縮下去之後,過了很長時間才慢慢的探出了腦袋。他正東張西望搜尋郎戰的身影,身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掏出手機,見是李娃琴科打來的,他看看趴在槍上的馬臉男,臉上的肌肉不禁一陣痙攣。
「撤退!」李娃琴科只說了這一句,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絡腮鬍咬咬牙,先把手機收起來,然後拉開馬臉男,開始退槍里的子彈。他退出槍里的子彈,從戰術背包里掏出一枚磁力吸在槍上,再將馬臉男拖過來,把他的臉放在上,然後貓腰退了開去。他退到距離馬臉男和槍三十米開外後,掏出手機,點開一個應用軟體,摁下了上面的一個虛擬按鍵。「轟」的一聲,磁力爆炸開來,將槍還有馬臉男的腦袋炸得粉碎。
次日下午三點多鐘,艾木拉卡東邊三十公里處的一座山上,郎戰和成鋼材帶著程葉勇和摩卡阿獨立團的大部隊順利會師。郎戰的本意,並不想讓摩卡阿獨立團參戰,但是,因為他和白毛、火人還有歐陽男他們把打得太慘,完全粉碎了的建制,使得艾木拉卡的滿山野的亂跑,不可避免的,就和摩卡阿獨立團遭遇了。
漫山遍野的給摩卡阿獨立團造成一定傷亡的同時,也幫了他們一個小忙。因為戰鬥的關係,摩卡阿獨立團得以重新集結,之前被郎戰分化出去的部隊,全部重歸大部隊。
郎戰先讓謝爾蓋派隨軍軍醫給程葉勇重新包紮上藥,然後問他有沒有其他三個狼牙組的消息。
「我沒有遇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謝爾蓋答,然後想起什麼,說:「小長官,有件事我得向您報告一下。艾木拉卡遭遇了生化攻擊,聯合國的調查組已經過去了,是畢奎琳帶的路。」
郎戰為了確保這次行動的突然性,發動之前把畢奎琳支走了。「生化攻擊?我們的人並沒有配備生化武器——糟了!」郎戰說著,眉頭微蹙,眼珠子轉了轉,說:「立刻把腿腳快的人挑選出來,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去艾木拉卡,我要知道艾木拉卡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這就去辦。」
「有吃的沒有?」
「有的,有的,」謝爾蓋說著,從戰術背包里掏出兩張大餅遞給郎戰。
郎戰接過來,順手把他身上的水壺也拿過來。幾分鐘之後,郎戰就著水把兩個大餅乾掉,對走過來的古都斯說:「我睡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候一定叫醒我。」
古都斯連連應是,他一句話還沒說完,郎戰已經靠坐在一棵樹上打起了呼嚕。
郎戰太累了。他的體能其實還撐得住,但是精神已經跟不上了。
兩個小時很快就到了,古都斯正在猶豫著是不是讓小長官多睡一會,郎戰已經睜開了眼睛。讓郎戰有點意外的是,他睜開眼睛後,居然看到成鋼材守在一邊,成鋼材的腦袋明明不時往胸口搭去,但是,他卻立刻又把頭抬了起來,而且立刻用手狂糅眼睛,以防止自己真的睡過去。
成鋼材這麼做,顯然是不放心敘雷亞人。郎戰心中一暖,站起來走到他身後,說:「兄弟,謝了!」頓了頓,他壓低聲音又說:「其實不必如此,如果我連這點把握都沒有,那也不需要在傭兵界混了!」
成鋼材撓撓腦袋低聲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郎戰用力在他肩頭拍了拍,喊:「古都斯,成鋼材和程葉勇我交給你們了,他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割掉你的腦袋。」
古都斯雙腳併攏,胸膛一挺大聲應:「是!」
郎戰再吃了一塊大餅,檢查了一下武器裝備,又補充了一些物資,找到謝爾蓋,讓他率部繼續在這裡堅守,然後商量好了聯絡方式,下山往艾木拉卡快步走去。
郎戰下山不久,天就黑了。夜色下,艾木拉卡方向天空通紅,不時還有火光爆開,他看了幾眼,埋頭狂奔起來。
按照郎戰的布置,歐陽男他們在完成斬首任務後,應該先撤出艾木拉卡,然後再趁夜色行鐵木堡之故伎,偽裝成進行收割。
郎戰這一通狂奔就是將近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後,爆炸的火光已經隱約可見,他停下來,喝了點水又吃了一半大餅,然後休息了大約一刻鐘,檢查武器裝備後,放慢腳步往戰場摸去。
「嗵——」一顆照明彈升上天空,將四下照得透亮。照明彈灑下的光亮里,郎戰看到五六百米開外,一片垮塌的建築里衝出來幾十個做打扮的人,他們大呼小叫著向另一片建築殺去,隔著老遠,便是一通rpg伺候。郎戰目光一凝,往遭到進攻的建築看去,看到幾個血色的人影,他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來,貓腰摸了過去。
幾分鐘後,正因為距離目標建築已經只剩十幾米,眼看著就能突入進去而興奮得大叫,忽然,在他們右翼五六十米處亮起一道火舌。這道火舌亮起得太是時候了,們猝不及防,登時倒下一片。們反應不慢,一個扛著火箭筒的立刻轉身向火舌瞄準,不過,他才轉過來,火舌稍稍調整了一下,一串子彈便射中了他,他慘叫著往後栽倒,途中扣下扳機,直接把向天上打去。
打出這道火舌的正是郎戰,目標建築內的人感應到了這次打擊,立刻發起反衝鋒。
衝出來的五十餘,最終只有三個人逃了回去,而他們縮回去之後,立刻用坦克炮對郎戰藏身處進行轟擊。很快,便將火舌亮起的地方變成了火場。
郎戰此時已經到了目標建築內,他貼在一面牆上,用仁國話喊:「狼牙。」
一牆之隔,牆內馬上響起驚喜的回應:「老三。」
「克勞迪婭?」
「是我,小長官?!」
「從哪能夠進來?」
「你從後面繞,莉莉守在那裡,我立刻通知她。」
幾分鐘後,郎戰和克勞迪婭、莉莉他們會合,他掃射眾人一眼,眼睛在夜色里閃著紅光,問:「歐陽男和哮天呢?」
「被困住了。」
「被困住了?有誰能夠困住哮天?!」
「敵人釋放了芥子毒氣——」
郎戰心一沉,說:「難怪覺得你們的狀態不太對,其他兩個組呢?」
「應該在那邊,」克勞迪婭朝西南方向一指。
「行動失敗了?!」
「薩伊德肯定死了,他的指揮部也完了,可是,艾木拉卡應該還有一個指揮團隊。」
「雷國人還是庫爾德人?」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