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來到長安城已經三天的時間了,幾天的時間內什麼都沒有做,村子的事情在回來的時候就安排好了,至於這邊,除了程處默登門拜訪過,其他的大佬就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一樣,就是那李二,也沒有要見他的意思。
小娘還在陪著冉蝶在院子裡面盪著鞦韆,穿著新置的小衣,能夠盪起老高。
其他的丫鬟也喜歡這個丫頭,就算沒有小娘陪伴,時不時也能夠打鬧在一起。
只是這丫頭似乎還沒有學會愛美,從街上買回來的首飾說什麼都不肯要,哪怕是帶一個小小的簪子,都覺的不舒服,沒人的時候肯定給你摘下去,有幾次還來他這裡抱怨著,小嘴巴能夠嘟起老高來。
往往這個時候小娘也會追來,姑娘家家的,打扮一下也沒有錯,這都是規矩的事情,又有什麼錯,想要與這丫頭親自講一講,蘇雲便會將其給攔腰抱住,丟給冉蝶一個眼神,小丫頭笑著便逃開了,趁勢一個大大的鬼臉,調皮極了。
「少爺,您怎麼如此慣著這個丫頭。」
小娘幽怨的看著他,秀拳在胸口上輕輕捶上兩拳,哪裡是生氣的模樣,更像是一種引誘,撩撥的人火氣大增。
「哪裡慣著了,那些首飾不帶就不帶,這丫頭性子如此,簡單點更好。」
蘇雲搖著頭笑道:「再說了,女人家的美又不是戴那些東西表現出來的,你就隨著那丫頭便是了,追來追去的也不怕累。」
「這可都是花錢買來的,如此豈不是浪費了。」
「恩···給其他丫鬟戴就是了,有這些錢,不如買些吃食,估計那丫頭才會開心。」
小娘拗不過,不是因為言語,而是因為說了一堆的話語才發現自己還在少爺的懷抱中。
路過院子的丫鬟早就從那些花架子後面藏好,好奇的心思還叫她們緊緊的盯著這邊,也不知道誰沒忍住,笑了出來,叫小娘秀腳一踩,這才掙脫跑掉。
「說!剛才是哪個笑的?」
蘇雲惡狠狠的轉過頭,卻發現沒有了任何人的蹤影,叫他不由得一拍腦門,暗惱自己低估了這群丫鬟的實力。
府中是沒有呆下去的氣氛了,蘇雲決定出去走一走。只是他前腳剛剛踏出府門,那程處默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顯然是來混飯吃的。
「兄弟,這是要去何處?」
「踏青。」
「踏青?」
程處默聞言雙眼頓時便亮了起來,這位兄弟不在,長安城內的名聲早就沒有了他的蹤跡,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哪裡能夠少的了他的份,也沒有多說,當下便是一副少不了我的樣子。
蘇雲很是鄙視的看著這個傢伙,斗大的才學拿不出幾何,偏偏還喜好這種文藝范的事情,按理說那老程的基因裡面應該沒有這一項,還真是奇怪了,搖著頭,還是上了馬車。
街邊的場景隨著馬匹的速度在不斷的回退著,長安城自然不乏優雅的地方。
碧草亭榭,柳岸戲舟,不經意間總能夠看到那麼幾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到了地方,視線也就變得徹底開放起來,程處默還在觀望著哪裡的人最多,也好適合他出來展現一番實力,有這位兄弟陪在身邊,他不會擔心才學不夠用的問題,只需考慮如何引得眾人驚訝便是了,若是在能夠出出風頭,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很可惜蘇雲不知道程處默的心思,他也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選了一處無人的青草空地便靜靜躺了下去,曬著陽光,壓根沒有挪動的意思。
「兄弟,你出來就是為了睡覺?躺著踏青?」
程處默瞪著大眼,一副他很憤慨的樣子,怎麼說都是長安城的大才子,竟然一點都不打算體現自己的身份,這也太叫人無法理解一些了吧。
「不然呢,如此好的天氣,莫要浪費才是,吟詩作對有什麼樂趣,好好睡上一覺比什麼都強,你該不會是後悔跟我一起出來了吧?」
「我···」
程處默很想搖著頭否定,只是下一刻他便認命了,這位兄弟的性格他很清楚,無法輕易改變的,況且叫他一個人去撐場子,肚子裡面的那點東西哪裡夠用。
青青的草地上,無奈又慢慢多出一個身影來,二人躺在這邊,偶爾遠處也會有人會好奇的看上一眼,更多的則是選擇忽視。
陪著蘇雲靜靜的呆了幾個時辰,程處默從來沒有覺得時間會過得這麼慢,只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他還做不到在草地上面安然入睡的地步,所以這段時間完全就是枯燥的望著天,那幾片雲都不知道數了多少遍,甚至都想要大聲吼叫一番來宣洩一下情緒。
「怎麼說都是將軍子弟,性子怎可如此暴躁,淡定一些。」
蘇雲睜開眼,午後的太陽散的有些快,草地上面已經是多了一些微微的涼意。
程處默沒有言語,只是紅了眼,仿佛他再睡下去,就會動手。
緩緩起身,蘇雲伸了伸懶腰,拍打了一下自身衣衫,發現有幾處沾染到了一些青草的顏色,回去怕是要洗一洗了。
抬起頭,岸邊依舊聚攏了不少人在交談著,那些才子還在不留餘地的發揮著自己的文采,這種古時候踏青的滋味實在是單調極了,蘇雲看了兩眼便放棄了,總覺得沒什麼味道,不如提一籃小菜,兩壺佳釀來的痛快。
也有幾人似乎認出了這位長安城的蘇公子,很可惜下一刻便找不到任何的身影,不禁大為惋惜。
二人回到府中的時候程處默還沒有從情緒中環節過來,一直到那辣子雞丁、香辣雞翅上場的時候這位的嘴角才終於肯揚了起來,在他的府中,提到吃,那絕對是沒有什麼防線的。
灌下一口清酒,程處默才搖頭晃腦的說道:「兄弟,我真是看不透你了,一身才學偏偏不喜歡出風頭,還真是浪費了,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姑娘家的夢想,可惜,實在是太可惜了,若是換做我,定然不會如此。」
「風頭既不能吃又不能喝,要它有什麼用,在我看來,不如一枚銅板來的真實。」
「嘿嘿,怕是兄弟的心中早就有那小娘裝不下別人了吧,不知道何時將婚事辦了,兄弟我也好隨上一份大禮。」
「你還是多多操心一下自己比較好。」
「我有什麼可操心的,別人有的我差不多都有了,別人沒有的我也沒有了,用父親的話便是趕緊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出來,也好叫我程家的香火傳承下去,比起你,我可是輕鬆太多了。」程處默大笑道。
「的確,你程家的家業是用命博來的,來之不易,應當好好珍惜,到了你這裡要考慮的事情自然就簡單的多了,這一點就是連我都要羨慕了。」蘇雲點點頭道。
「你又要打趣我,兄弟你本事如此之大,早晚都會有一份大家業,何來羨慕之詞。」
程處默看他一眼,搖著頭略帶不滿道:「依我看,和你比起來,我就有太多的不足了,詩詞歌賦拿不出,製鹽續命的手段也想不到,有的只有一身力氣和殺人的本事而已。」
「人生不盡相同,何來分別二字,終歸是殊途同歸罷了。」
「哈哈,兄弟你懂得多,說什麼便是什麼好了。」
圍坐在桌子上,二人談論的東西很多,天南地北的東西沒有少扯。
總之程處默喝了很多,醉醺醺的面龐臨走的時候還在說著胡話,似乎不肯就那麼停下。
好不容易結束了吃的行程,蘇雲狠狠給自己灌著清水洗著腸胃,這樣做不知道有沒有用,總覺得肚子裡面的油膩實在是太多了一些,看來這樣的吃法他也要節制一些了。
從院子中來來回回的走著,夜晚的風並不涼,與府中的老管家坐著聊一些見聞,老人家也願意將一些事情說給自家的少爺聽,誰家鬧出了趣事,或者那位才子佳人終成眷屬,說著的時候老人家也沒有忘記誇讚一下他,還都是自豪的好話,仿佛整個長安城就沒有人能夠比得上,聽的蘇雲都有些險些把持不住。
小娘屋內的燈光還在亮著,白天教給那冉蝶學習,晚上還要整理花店數日來的賬簿,說了好幾次,卻一點都管不住。
搖著頭,蘇雲親自下廚熬出了一鍋紅棗粥來,補血養顏,想來也適合女子。
端到屋內的時候小娘自然是感動的不行,古時都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只有女人伺候男人的份,像自家少爺這般親自照顧的男子絕對是找不出來的,也不知道怎么喝下去的,反正是在一片渾渾噩噩之中,味道嘗不出幾何,卻總覺得和吃了蜜餞一樣甜滋滋的。
賬簿被蘇雲霸道的扔到了一片,不顧小娘的尖叫,拉坐到腿上,推開一旁的窗子,二人就那麼看起了天上的月亮。
嫦娥是個悽美動人的故事,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總能夠引起一些人的共鳴,思緒能夠飄出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