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最近興起了一種風潮,這股新潮的氣息來勢洶洶,似乎正在愈演愈烈。
摺扇是個好東西,將山水圖案繪於其上,這種名不見經傳的物件一下子就變得高檔了起來。
這是蘇雲無聊時製作出來的東西,樣式上面多少有些新奇,加入了不少現代化的元素,比起家家戶戶現在使用的團扇,單是看上去就多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長安內街道上過往的才子開始人手一把。
輕輕的搖上一搖,不是因為熱,而是拿來凸顯自己那不同尋常的身份,若是覺得累了,便要挎在腰間,態度絕對是到了一種愛不釋手的地步,至於原因,誰也說不上到底是為了什麼,總覺得有種特殊的氣勢在裡面。
程處默就是其間的領頭羊,陪著蘇雲踏青幾日,詩詞的才學沒有學到半分,可是這摺扇一眼就相中了,沒幾天的功夫險些就把自己比作長安城一大才子,哪怕是每天數數天上的那些雲彩,也把他樂的夠嗆。
蘇雲對此只有無奈的份,扇子這種東西人家都是規規矩矩的以備正用,如此拿在手中浮誇的卻是少的可憐,尤其是看到程處默那一副欠揍的模樣,他都恨不得上前動手教訓其一番。
同樣是人,差距就那麼大,別人拿在手裡像個才子,你拿在手中卻像是個登徒子。
「別再我眼前晃了,扇子而已,難道你程家還缺這樣的東西,我可不信。」
蘇雲眯著眼,眼前的大塊頭幾乎擋住了他身上所有普灑下來的陽光,一時半會也就算了,整整一個午後幾乎就沒有做別的事情,真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也有一顆爭當才子的心。
「我程家自然不缺,只是兄弟你設計的這般卻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在長安城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程處默笑著,繼續與他道:「你我二人可是象徵,若是不拿出來凸顯一下身份,也太說不通了一些。」
「身份?」
蘇雲睜開雙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道:「你只需要走到那些面前,怕是沒有人不認識你,還需要扇子這種東西?你程家的名聲什麼時候這麼不管用了?」
程處默被道出了老底,難得臉紅一次,也不解釋,大有樂得其所的情緒,這仿佛要成為一種習慣,有時天不亮,這傢伙也能夠到了府中,盯著兩個黑眼圈將他一同拉起來直說著踏青,弄的蘇雲真的很想要拉出去狠狠的對這混蛋下手。
什麼是踏青?什麼叫做踏青?
為了一個扇子起大早,豬腦子也不過如此了。
吩咐老管家重重的關了府門,別說將軍之子了,就是太子也得給他攔在外面,給那程處默白白的晾上幾個時辰,吹吹晨風,這大塊頭才算是找回了一些時間的概念。
蘇雲不是喜歡吃虧的人,如此龐大的市場沒有理由交給別人去做。
照貓畫虎的有不少,質量和細節上面又怎麼能夠相提並論,喊來自家下人吩咐下去,他來提供技術,找個作坊,最好是一條街上,以後也方便運作,工錢就打雲家的招牌,沒人會不清楚。
下人出門的時候還帶著濃濃的笑意,自家少爺又有新的手段了,這可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別人豈不是要搶著干,到時候他可得仔細的挑挑,可別壞了少爺的事情,那就白瞎了自己的眼睛。
蘇雲認為這只是幾句話的事情,應該不會出什麼紕漏。
至於那些打算太歲頭上動土的商賈之人,他只是希望這群傢伙能夠有些自知之明,否則可不是單純跪上幾天就能夠完事的。
小娘對於這種掙錢的事情從來都是抱著歡喜的態度,不是因為那堆積不完的銅板,而是傾心於自家少爺的才華,這是最為打動女人心的東西,從她入府的那一日起,少爺身上就有數不完的秘密,總想要親自去發掘一下,隨手制出的物件都能夠引起這麼大的反應,也就少爺才有這樣的本事,總覺得能夠遇到少爺是最幸福的事情,就算這是夢,也不要再醒來了。
冉蝶也在裝著小大人玩著,很可惜小丫頭的興趣不像其他人,只有那麼一陣。
這種搖來搖去的方式對她而言真的不會存在什麼樂趣,扔在一旁乾脆跟在蘇雲後面在院子裡面打起了拳,小小的身板學得有模有樣,看的其他的丫鬟都是莞爾不禁。
蘇雲覺得生活真的很美好,要是可以一直如此絕對堪比神仙,只是期間那李二不干,扇子的消息似乎傳播的有些快了,一道口諭便給他喊到了宮裡面。
腳邊對著那石階不滿的踢了幾腳,想要發泄一下,很可惜內心中的不滿沒有消除,反而是增添了一些痛楚。
在內侍一陣帶路下總算是繞到了門前,他的府宅若是完完全全的走上一次根本花不掉多少的時間,可是這李二的宮內曲曲彎彎太多了一些,沒個人帶路,那就和迷宮沒有區別,帝王心就是豁達,不揮霍仿佛就體現不出身份。
見面的時候蘇雲覺得這位陛下似乎有些憔悴了,看來大唐近日的事情很是頻繁,才叫這位沒有顧慮到他的存在,不然又如何放到現在才來宣他。
「玉米的事情可是成了?」
蘇雲認為李二多少可以與他說些客套話,怎麼說都是趕了一會的路程,哪怕喝杯茶水也體現君與民之間的親切不是,很可惜這位陛下沒這份心思,一雙眼睛盯著他,開口就是正事。
「春耕已經完成,接下來靜候秋收之日便是了。」
「你小子既然敢回來,想必也就有那份把握,若是此事成了,對朕,對大唐而言,你蘇雲也算是居功甚偉。」
蘇雲沒有言語,這種對話不過是走一個形式,他有沒有把握這位陛下估計早就派人看過了,明處的人,暗中的人,十成有九成怕是都瞭然於心。
「你可知道朕叫你來是為了何事?」
「小子不知。」
李二搖頭道:「還有你小子不清楚的事情?那可真是怪了,最近長安城似乎出了新奇的扇子,出自你的手中,若是朕猜的不錯,看來又要有不少人要上當了。」
「陛下何出此言,小子願意賣,有人願意買,這可是在正經不過的買賣了。」
「正經?」
李二一陣大笑,才道:「你小子身上就找不到與這兩個字相關的地方,做的那些事情更是摸不著邊際,說這些傳出去難道就不怕被人笑話。」
蘇雲很想反駁,只是多年的社會經驗還是他沉默了下去。
誰是老大誰坐主,沒有絕對力量的時候,千萬不要找死,那只會連渣都剩不下。
「朕找你並不是因為這些小事,這是邊疆戰事傳會來的消息,你小子先看一看吧。」李二說著,便將木桌上的一封函信甩給了他。
蘇雲好奇的接過,這才慢慢端詳起來。
古時候的寫法總是叫人很鬱悶,長篇大論不說,一些地方還看不懂,詞澀隱晦,等到隱約貫徹了信箋的意思,蘇雲這才稍微失神了一下。
戰爭是一個不會缺少的話題,尤其是大唐和突厥之間,這是很早便在持續的事情。
本沒有什麼特別地方,只是目前的大唐似乎還沒有浩蕩一戰的態度,倒是更傾向於賠償與和親這種溫雅的事情,協議是個不錯的選擇,也難怪這位陛下會如此憔悴了。
蘇雲覺得有些可笑,侵略是一門上等的學問,不會因為小小利益而改變初衷,延緩節奏的用途本就沒有意義存在,這封信函期間的意義若是想他看的這般透徹,那就是一張廢紙,根本沒有研究的必要性。
「陛下不會是叫小子將這些款項籌備了吧?」蘇雲忍不住問道。
「你小子賺錢的法子不是多麼?」李二道。
蘇雲暗罵不已,賺錢的法子能夠和這些相提並論,想歷史上割據賠款的例子還少?
這種大手筆叫他來想辦法,無非是玩笑罷了。
千年進展的好處就是可以銘記教訓,然後再來改正,既然有了那麼多血淋淋的例子,那就沒有必要繼續走進去了,況且他賺的再多說白了都是為了自己的家業,與皇室綁在一起,這種想法不能生,也生不得。
「哈哈,蘇雲啊蘇雲,朕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如此沉默的模樣。」
李二一陣大笑,轉而道:「放心,朕沒有叫你去做這些事情的想法,只是想要從你小子口中聽一聽看法罷了,朝中大臣那些人的心思朕聽的膩了,也煩了。」
蘇雲聽得誹謗不已,君王的樂趣不就是看著大臣不斷的廝殺麼,怎麼還會煩,怕是來打趣他的吧。
這種畫千萬不能夠盲目相信,因為完全沒有一點點的可靠性。
「陛下真的要聽?」
「講!」
和一個君王千萬不要玩什麼文字上面的躲貓貓,因為這種遊戲往往會失敗,就好比此刻,屁股上面挨了一腳,還得自己揉著,那感覺實在是很不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