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號碼顯示是方軍打來的,但在按下接聽鍵之後,裡邊傳來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對方顯然對我十分的熟稔,語調低沉並且很是倨傲:「喂,張三,別在外頭像個沒頭蒼蠅似的瞎忙活了,趕緊到林隊長這兒來一趟。」說完就把電話掛掉了。
我琢磨了好大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不是在甘肅遇到過的龍虎山人張奇清嘛,他不在那頭好好當警察,跑上海來幹什麼?可別是……一個念頭閃過腦海,我忍不住嚇了一跳。連忙化身蒼鷹,鑽入了雲海。
……
在林隊長的辦公室里,見到了久違的張奇清。瞧模樣他似乎沒什麼變化,還和上次一樣精神矍鑠,目光炯炯。只不過初次見面時他身著警服,現在卻是穿了便裝,顯得稍許平易近人了些。
衣著換了,說話的調調卻是一成不變:「今生年紀雖輕,怎麼腦子卻又不好使了?你瞧瞧,這是什麼!」說完伸手扯開了方軍的衣領,略一用力從他脖子裡拽下來個吊墜丟到桌上。
因為急於捉拿兇手,所以三爺並沒跟張奇清計較。聽了他的話,連忙湊到桌前仔細觀瞧那原本屬於方軍的東西。可看了半晌,也沒弄明白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但既然龍虎山人特意拿出它來說事兒,很可能是跟六女姦殺案有牽連。
於是拿起吊墜問方軍:「這豬頭人身的是個什麼東西?要說是豬剛鬣吧,他怎麼又有個蛇尾巴?你是從哪兒搞到這麼個玩意兒的?」
但凡是自己的東西,主人肯定知道它的來源。哪怕是撿到的,也總得有個時間地點。可方軍聽了之後,臉上居然露出了十分疑惑的神情,撓了半天腦袋才猶猶豫豫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它是哪兒來的。」
「這是什麼混賬話?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清楚,也許六個女子的死因就跟這吊墜有關!」
聽我這麼一說,方軍顯然嚇得不輕,結結巴巴道:「大約在半年前的一個早晨,醒來後就發現吊墜在我枕頭邊上擺著。至於是誰放在那裡的,我真的不知道。」
方軍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那個時候我有想過,是剛剛分手的女友留下的。可早在這豬頭吊墜出現之前,她就已經跟個老外飛去西班牙了啊?那段時間我很頹廢,見這東西還挺別致,於是就買了根紅繩把它戴在身上了。」
聽完方軍的說辭之後,我心頭的疑惑更重了。剛才張奇清講話態度過於傲慢,所以我才強忍著沒有直接問他豬頭吊墜的出處。現在既然它的主人都說不清楚來歷,就只能老著臉皮虛心請教龍虎山人了。
正當我想要開口求張奇清的時候,辦公室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邊推開,隨後胡二走了進來,見到我手中拿捏的東西,忍不住吃了一驚:「五通神!三郎,快丟掉它!」
聽她語氣吃驚,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不過出於信任,還是把吊墜扔回了桌子上。轉而問胡二:「五通神?怎麼會有長相這麼不倫不類的神仙?」
張奇清原本就沒憋好屁,就等著我弄不明白狀況去向他服軟了。可從開始三爺就沒去求他,而是直接詢問方軍。單等到物主回答不上來,卻又殺出個識貨的胡二。
到了這會兒,他可就真沉不住氣了,連忙搶上一步說道:「五通神也叫五郎神、五猖神,實際上並不是對某個神仙的稱呼;而是對喜歡******女、四處作惡的精怪的統稱。所謂北狐狸南五通,兩者都是以****來為禍人間的妖孽!」
張奇清一口氣把肚裡的玩意兒顯擺出來,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可他卻不知道,方才的一番話,已經替自己招來了多大的災難。
胡二還算是識大體的,聽說五通神像是從方軍身上取下來的,自然就想到和姦殺案有關聯。於是乎強忍怒氣,並沒有即刻出手扁人。
她緩緩的走到方軍面前,臉上露出了能魅惑眾生的笑容,伸出芊芊玉手搭在了對方肩膀上。
雖然明知道胡二是在施展迷魂法,想要套出方軍腦袋裡的東西。可眼見她小手摸著別的男人,三爺的心裡居然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幸好沒過多大會兒她就鬆了手,臉上現出一股怒氣,指著方軍的鼻子罵道:「瞧你這點兒出息!被女人說上幾句,就賭咒發誓罵罵咧咧;怎麼就想不到發奮圖強,活出個人樣來叫她後悔?混賬、混賬!現在招來邪祟了吧,卻要應在無辜女子的身上。你……你怎麼不去死!」
罵完之後,胡二似乎還不夠解氣。雙手翻飛,「啪啪啪啪」連抽了對方十幾個巴掌。如果不是林隊攔著,恐怕方軍真要被她打殘了。
為了避免這個協助警方查案的人再受傷害,林隊叫來兩個警員,把方軍帶到了隔壁休息。等到他出了辦公室,胡二才把剛剛套出的信息說了出來。
半年前倆人分手,原因有兩個。一是方軍沒什麼錢,給不了女友物質生活;再就是他先天身體孱弱,在某方面也不能滿足女友。也怨那個叫小艷的女人嘴賤,如果好合好散倒也罷了,臨走之前卻偏偏口出惡言,把前男友數落的一文不值。更是把剛剛勾搭上的外籍現任,夸的天上有地下無,並且還恬不知恥的拿出男人最忌諱的東西做比較。
有正義感不代表著沒自尊,換二一個男人,要是遭受這樣的侮辱,早他媽拿菜刀把小艷給剁了。可方軍卻十分懦弱,心裡雖然有怨恨,卻沒敢把她怎麼樣,而是選擇了另外一種討人嫌的方式——詛咒。
一個大老爺們兒,每天從睜開眼睛直罵到累極了睡著,這就難怪胡二說他沒出息了。換了我是小艷,恐怕也會毫不猶豫的甩掉這個熊包。
林隊聽胡二說完,忍不住問道:「那他又是怎麼招惹到五通神的?對方又為什麼非要變成方軍的模樣到處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