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余丸都懂,但這句話還是給她造成了極大極大的震撼。
「你為什麼沒有開心的表情?」少年直勾勾地盯著她,似乎因為他的話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而感到了困惑。
余丸滿目茫然地答:「為什麼要有開心的表情?」
他立刻就想駁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良久之後,僵硬地哼了一聲,別開了臉。
類似「璧咚」的動作解除,余丸長長吁了一口氣。
——什麼叫特別的女生?特別在哪裡?
——特別胖的女生也是特別的女生,特別有好感的女生也算是特別的女生,而江不城說的是哪一種?
「你到床上去!」
江不城心裡有氣,看著余丸呆呆傻傻,不作回應的樣子,忍不住想跟她說話、想要找茬。
「什、什麼?」這一連串地,可把余丸嚇得夠嗆。她下意識地兩手護胸,夾緊雙腿:「床?上、床?」
「噗,咳咳。」為了掩飾到喉嚨口的笑聲,江不城強制地清了清嗓子。她這樣慌亂才符合常態,他不禁心情大好。
「我們都是,雖然看上去不能發生些什麼,但實際上……」余丸絞盡腦汁,思考如何委婉地告訴他,他們有男女之別。
話沒說完,江不城的臉色就變了:「你看不起我是?」
「……」哎呀糟糕,戳到了大少爺的痛處。
「看上去不能發生些什麼?我有男性生殖器,你有女性生殖器,該發生的都能發生。」江不城陰森森地冷笑一聲。
余丸默默地從旁邊的一角爬上了床。
然後……江不城開始清潔宿舍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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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景著實有些詭異了。余丸看著江不城勤勞地擦拭著根本沒有一點灰塵的小書桌,內心像是被一群大象狂奔踩過。
——「到床上去」的意思是……她會打擾到他打掃衛生?嗯,這點能理解。但是,江不城居然願意親自打掃宿舍?
——好吧,他有潔癖,不親自打掃,這裡也沒有可以使喚的人。
那塊擦過她手的手帕,別無二致地一一擦過宿舍的各個角落。江不城忙前忙後,看上去就像是在用自己的手帕標記領土,被他擦過的對他來說都是乾淨的,都是別人碰不得的,都是屬於他的。
余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心裡的情緒亂七八糟攪和在一起,複雜得很。
——還是很驚訝!江不城居然在打掃衛生!!!
她忍不住問了一句:「需不需要我要不要幫你啊?」
其實,他完全可以使喚她呀!!!
「要,你把自己洗乾淨後,再回到床上,」可能是想起了浴室玻璃是透明的,江不城輕描淡寫地補充了一句:「我做衛生,我不看你。」
說完後他果然調整好角度,桌子的背影更有勁了。
「……」
余丸扶額,腹誹著:所以在我洗澡時,你出去客廳一會兒會死嗎?
「我真的不會回頭看。」感到後面沒有任何動靜,江不城轉頭補充了一句。
「……」
最終,余丸還是洗了澡,並且江不城在場。
禮尚往來(?),做完衛生後,江不城也同樣當著她的面,把澡洗了。
他們找出櫥櫃裡的大浴巾,掛在透明的玻璃上,但即使這樣,近在咫尺的水聲還是能引發許多旖旎的遐想。——不知道江不城,反正余丸腦補了許多。
時斷時續的淋浴聲,代表不同的步驟。她猜測著他洗到哪裡了,手在碰哪裡,碰那裡的時候是怎樣的表情。
當她搓洗自己這具陌生的身體時,摸來摸去,不住地感到好奇。江不城也會像她那樣做嗎?他會因為好奇自己的身份,用手擺弄著(馬賽克)嗎?
她想到他始終扣得嚴嚴實實的衣扣,沒法想像出他在洗澡時具體的樣子。——光是把他的扣子解掉兩顆,就已經足夠不正常了。
這刺激十足的一天,一直到入睡這一刻才真正達到巔♂峰。
小房間只有一張床,理所當然地,一房間的兩人晚上得睡在一張床上。
即使中間隔著幾重被褥,也掩飾不了另一個人的觸手可及。
江不城從肩膀到腳尖全裹在棉被裡,兩手死板地緊貼在身側。睡眠理應讓人得到放鬆,他的睡姿卻像一具木乃伊。
不打呼嚕、不踹棉被、不說夢話、不磨牙,他連睡覺都睡得分外與眾不同,一點可愛的睡後舉動都沒有。
聽著身側緩慢均勻的呼吸聲,余丸悄悄掀開了被子的一角,露出了小腿。
她覺著,悶熱。
隔間傳來的呻.吟由於良好的隔音變得微弱,卻又猶如隔靴搔癢,讓人不自覺地更加注意去聽。而在這樣的聲音里,睡在小床上的他們,就像一對老夫老妻。她不知道江不城是怎麼睡著的,她連呼吸勻速都沒法做到,徹底的睡意全無。
雖然江不城脾氣古怪、說話難聽,但他的表現已經太明顯了。——今天的他在親近她,目的性非常強地親近她。
為什麼?
為什麼要親近她呢?
如果是穿越異世使得江不城產生雛鳥情結,那他就不應該在她幫助他之後,大聲招來管制局的人,將他們生生地送入了拘留所。
那會不會是……
的身份影響了他……
誒!很有可能!江不城大概是在知道自己是之後,產生了不安全感,希望表現出友好的樣子,結交朋友!江不城那種從來沒有對人好過的人,對人好起來的樣子必定是很奇怪的!
而且,他的自尊心那麼強,忽然變成很可能會因為打擊過大,導致性情大變!又或者是的信息素讓他內分泌失調!女性荷爾蒙過剩,他的脾氣就變好了!
余丸越想越覺得自己想得很對。
一想通了這個,她的心情立馬平復許多。
——唉,不城同學,有點慘哇!
——可是對她來說,他成了,好像還挺不錯的呢!
黑不溜秋的夜裡,余丸無聲地露齒一笑。
不得不承認,她相當陰暗地,感到了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