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我想我們在一起
因為曾經執念的初心,險些錯過了路上最美的風景。現在,面對你比以前更勝的隨時可以走開的姿態,我哪裡還敢奢求你來迎合我的記憶,只求這一次換我褪去滿身驕傲,執著你到瘋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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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瀟首次上航線的飛行總結,是顧南亭簽的字。
把飛行記錄本還給程瀟時,他說:「跟我來。」
程瀟以為是工作上的事,結果顧南亭把她領到了國內到達廳。幾乎同一時間,古城到g市的航班降落。是他妹妹和夏至她們從古城回來了?程瀟站在顧南亭身側翻看手機。
十幾個小時前,有程厚臣的未接來電。
剛剛肖妃發來信息,問她:「程程,是今天回來嗎?」
她回覆:「落地,平安。明天去看你。」
還有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今天的航班回國吧?我去機場接你。」
她理都沒理直接刪除,改而拔夏至的手機,接通後問:「下機了?」
夏至才落地,手機也是前一秒剛開,聞言興奮地說:「你怎麼知道?果然心有靈犀。姐姐我活著從古城回來了。」
程瀟唇邊有不易覺察的笑意:「我在a出口。」掛斷前她聽見夏至急吼吼地嚷嚷:「你負責拿行李,我先出去了,瀟在出口等我……」
喬其諾真是命苦,永遠都在為她們兩個女人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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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夏至一起出來的,還有蕭語珩。年輕的女孩兒身穿白色t恤配棉布長裙,腳上一雙平底涼鞋,一身清爽,氣質輕靈。如果不是在看見顧南亭時收斂了笑容,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夏至撲向程瀟時,蕭語珩不情不願地走到顧南亭面前,低頭叫了聲:「哥哥。」
連程瀟都以為迎接她的會是顧南亭的一番訓斥,因為他的臉色實在不好看。但他卻「嗯」了一聲,然後吩咐:「和程瀟去車裡等我,我有幾句話和馮警官說。」
語氣的確很生硬,也遠比斥責更能讓人接受。可他一說要和馮晉驍說話,蕭語珩就緊張了,她看了身穿飛行制服的程瀟一眼,有點膽怯地說:「是我闖的禍,晉驍哥哥為了保護我都受傷了呢。」
身形挺拔的馮晉驍尾隨而至,聽見蕭語珩低聲說「這是我哥哥」時,便裝在身的他朝顧南亭伸出手:「你好,我是馮晉驍。」
馮晉驍!馮晉驍!他那可愛的不滿周歲的小外甥女的爸爸,他呵護了十六年的妹妹深愛的男人。真的是,好久不見!——顧南亭注視他,沉默。
夏日的清晨,初生的一寸日光透過玻璃門投射進來,兩個男人的身影被拉長,投射在乾淨的理石地面上,顯得他們此時的對峙,靜謐而劍拔弩張。
七年前初次相見,他們也像現在這樣迎面而立。然後,顧南亭忽然動作,一記重拳招呼向馮晉驍面門。利落狠猛,毫不手軟。馮晉驍當然不會坐以待斃,還擊是本能反應。就這樣,古城中,夜色里,兩個男人大動干戈。
此時此刻,顧南亭的視線落在馮晉驍右手背的紗布上——竟然和那時一樣,他也受傷了,為了保護蕭語珩?怎麼別人的經歷,細節都能對上,偏偏自己的卻不行?如此的匪夷所思讓顧南亭的神色愈發地凝重<="r">。
蕭語珩眼巴巴地看著顧南亭,期待他伸手。
等待的時間裡,馮晉驍固執地任由自己的手僵在半空,置尷尬於不顧。
終於,顧南亭遞出手,重重地握了下他受了刀傷的右手,「久仰馮警官大名。」
當然是疼的。很疼。馮晉驍面上卻不動聲色,「顧總的名字才是如雷貫耳。」
程瀟聽不下去了,她抬眸示意夏至。
夏至領會,上前一步拉住蕭語珩的手:「走吧,我們去車裡等。」
蕭語珩不情願,但顧南亭有吩附,她不敢忤逆。
馮晉驍洞悉了她的心思,笑了,「去吧,回頭我給你打電話。」
蕭語珩戀戀不捨地看著他,「那你別忘了呀。還有,小心手上的傷,對了,我欠你的錢……」
在顧南亭的臉色徹底沉下來前,夏至把蕭公主拽走了。
程瀟拉著自己的飛行箱也要走,手腕就被人扣住了。
是顧南亭,他說:「車鑰匙。」
程瀟接過他的車鑰匙,朝馮晉驍微一點頭,轉身就走。
她所不知的是,自己和馮晉驍點頭致意的舉動,令顧南亭心生不悅。當然,面對這種事,程瀟的態度永遠是:「你不高興?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顧南亭也是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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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個女孩子走遠,馮晉驍率先開腔,他語帶歉意地說:「把她牽扯進來,是我的責任。不過我保證,同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似乎從初次見面,馮晉驍就因為蕭語珩對自己有所忌憚。談忌憚並不恰當,確切地說,是謙讓?禮讓?還是敬重?從前顧南亭因對蕭語珩的執念對他看不順眼,現在卻是,每每想到剛滿二十歲的蕭語珩曾因他的疏忽大意而遭遇磨難,就控制不住地想要訓斥他。
訓斥?面對準妹夫,身為舅哥的顧南亭一字一句:「你拿什麼保證?只怕再經歷一次,你一樣心有餘而力不足。」
馮晉驍把他的不滿理解為蕭語珩因自己警察身份遭遇了險境。不過,他還是聽出了對方的語裡有話,「顧總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顧南亭眼前閃過很多場景,蕭語珩含淚的雙眼,馮晉驍怒不可抑的面孔,以及醫院裡那令人不舒服的潔白和消毒水的味道,都那麼的傷感而沉重。他冗長地呼出一口氣:「我就這麼一個妹妹,讓她像公主一樣無憂無慮的生活,是我的心愿。現在,他遇見了你。」
注視著馮晉驍的眼睛,顧南亭說:「凡事都未必一帆風順,尤其是感情。我只想提醒你,既然相識,看在珩珩被我們寵慣了的份上,相處中多讓著她點,多為她著想。」
他的語氣並沒有緩和之意,依然和臉色一樣,冷漠倨傲。但馮晉驍卻覺察到了那言語背後深深的兄長之情,以及隱隱的囑託<="l">。其實,馮晉驍並不是太確定,顧南亭的所謂感情,是不是指自己和蕭語珩。就在他想否認「我們只是一般朋友」時,蕭語珩天真無邪的笑容莫名地浮現在眼前,於是,他承諾說:「放心,我會的。」會謙讓她,會保護她,會……怎麼樣呢,馮晉驍此時回答不了自己。
如果顧南亭什麼都不知道,他或許會因為馮晉驍的承諾有所安心。然而,預知有時未必是好事。
顧南亭有一瞬間的衝動,想要告訴馮晉驍,造成你和珩珩感情不順的根源,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你未來的大嫂葉語諾。可是,要怎麼解釋那三年之後才發生的意外呢?或者……有希望改變那場變故?
總之,顧慮重重。最後,他終是什麼都沒說。算是默許了蕭語珩與馮晉驍的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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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程瀟到停車場時,遇見了國際到達廳久候不到她的倪湛。當著蕭語珩和夏至的面,他說:「還以為錯過了航班,沒想到你到國內出發廳這邊來了。」
沒錯,先前她收到的接機信息就來自於倪先生。
蕭語珩對程瀟印象深刻,現在又見她穿著中南航空的飛行員制服,而剛剛哥哥還有吩咐,讓她們在車裡等,她瞬間生出一種奇怪的念頭,要替哥哥留住程瀟。於是,機靈的蕭姑娘格外天真爛漫地說:「沒錯過是沒錯過,不過我搶先一步接到程姐姐了,哥哥你不會和我搶人吧?」
對於蕭姑娘的小無賴體質,夏至已經通過為數不多的幾天相處有所了解。現下她毫不客氣地出面和倪湛搶人,讓夏至對她生出幾分好感,頓時同仇敵愾似的挽住她胳膊:「真替倪先生可惜,棋差一招。」
程瀟沒有閒情逸緻逞口舌之爭,她直切主題:「接機這種事完全沒必要麻煩你,有什麼事你說。」
倪湛沒想到夏至也在,還有一個似乎不太好打發的小妹妹。
他有心接過程瀟的飛行箱:「路上說吧。」
程瀟一如既往地不給他面子,搶先一步把飛行箱拉到了身後,「如果是問我為什麼放棄了海航。」她偏頭看他:「沒錯,你就是答案。」
機靈鬼似的蕭語珩聽出了端倪,她頻頻看向出發廳,希望顧南亭快點出來。夏至則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穩如泰山地看著倪湛如何收場。
倪湛意識到,程瀟不會上他的車。既然如此,有什麼話,只能現在說。
他收回手,注視程瀟,「單純從日後的發展考慮,憑你的天賦和努力,在海航和在中南航空,都一樣。」
本以為他會指出海航的種種優勢,以此說明她的選擇是錯的,意氣用事。結果——程瀟反而有些意外。
倪湛看著她的眼睛:「站在我的立場,我當然是希望你最終的選擇是海航。所以當我知道馮總對你發出了邀請,我很高興。不過,我也有預感,為了肖阿姨,你會放棄。」
肖阿姨!不知情的,或許會被他言語中的敬意和誠意感動。或者他以為,他這樣直面問題的根源,她會有所感激?
程瀟年紀是輕,心思卻遠比同齡的女孩子要成熟睿智得多。即便從小時候起,她就被肖妃和程厚臣嬌慣,囂張慣了。可性子冷淡的她,也從不仗勢欺人<="r">。當然,前提是:人不犯她。現下,有人拿肖妃說事,讓她善罷干休?萬萬不可能。
「當然要顧及她的感受,即便她在你母親倪女士眼裡是個不容人的善妒的潑婦,她也是我親媽。唯一的,不可替代。」程瀟微微帶笑地說:「除此之外,你知道的,我這個人自私,萬事都以自己為最先考量。想到一旦成為海航的員工,就要和你共事,我已經覺得尷尬和討厭。既然如此,何必為難自己?」
她這樣言辭犀利,無非就是讓他知難而退。倪湛卻不是今天才認識她,早已練就一身五毒不侵的本領。他竟然笑問她:「是我令你感覺到尷尬和討厭?你是因為我才放棄了海航?」
憑程瀟的口條,完全不需要誰偏幫。夏至卻聽不下去了,她深深覺得:面對倪湛,程瀟不需要多解釋一句。她冷言冷語地插話進來,「怎麼,被別人討厭你還挺榮幸?倪湛,你居然能夠親身演繹什麼叫『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真是很佩服。只是我很想問一句,你如此犧牲,圖什麼?!」
圖程瀟的人。夏至諒他說不出口。
果然,倪湛示弱似地問:「夏至,我應該沒有得罪過你,何必每見一次,挖苦我一次?」
夏至冷笑:「憑我和你一日之雅的交情,你還真沒機會得罪我。至於你說的挖苦,我得糾正一下,我那不是挖苦是諷刺。如果你不明白原因,就好好反省一下。
話至此,她從程瀟手裡拿過保時捷的車鑰匙。「咔」地一聲,車門解鎖時她說:「她向來不缺像你這樣獻殷勤的男人。」然後她哥們似地摟住蕭語珩的肩膀,「離開一會兒都不放心,還要讓妹妹陪著,比你走心的,大有人在。」
感覺到肩膀上那隻手的力度,蕭語珩瞬間明白了,她朝面色清冷仿佛置身事外的程瀟說:「程姐姐,外面有點曬,我們到車上等吧,要不等會哥哥過來肯定要批評我沒照顧好你的。」
夏至本意是讓她叫「嫂子」的,想到先前小丫頭主動出擊叫過姐姐了,她略顯遺憾。
程瀟縱容了她們的小伎倆,沒有拒絕,「你們先上車。」才轉臉看倪湛:「以前沒勞駕過,以後也不用。接機這種事,不是你該為我做的。」
倪湛心有不甘,可依他對程瀟的了解,她沒有阻止夏至,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拒絕。他說:「好吧。不過程瀟,無論你怎麼想,我對你,都是好意。」
「好意?」夏至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可惜他媽的好意暴露了他們的心機。」
蕭語珩聞言誤會了,「夏姐姐你說髒話啦。」
夏至拍她腦門一下:「我說的他媽是他媽,不是他媽的他媽。」
他媽是他媽,他媽的他媽——蕭語珩的眉毛都擰在一起了:「有什麼不一樣嗎?」
程瀟忍不住笑了,她一面把蕭語珩的行李放進後備箱裡,一面說:「少和她在一起,容易學壞。」
蕭語珩的關注點卻是:「程姐姐,你是在和我哥哥談戀愛嗎?我以後會叫你嫂子吧?」
夏至頓時覺得小丫頭太上道了,不枉她在古城捨命相陪:「現在叫也不早。」
程瀟瞪了夏至一眼,語氣嚴厲地否認:「別聽她無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