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翠蓮這番挑釁般的話,針對林冰兒,卻並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那林冰兒看到父親的屍體,臉上無喜無悲。她甚至看都懶得看一眼,只用眼角餘光掃了掃,便道:「黃幫主,開始破陣吧。」
黃蠍子三年前目睹了林家三口之間的糾葛,對林冰兒的態度並不意外。他心中暗道:「只要我得了這靈寶,實力大增,林冰兒不得不屈從於我。我要娶她,那是她天大的面子。到時候蛇組歸入赤蠍幫,西域就是我的天下!」
想到得意之處,黃蠍子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塊軟鐵。這鐵通體白色,可以隨意搓圓捏扁。上面的符文跟著變化多端,充滿韌性。
林冰兒變色道:「如意鐵?怎麼會在你手裡?」
如意鐵,原本是蛇組林捷的寶物,二品法器。用法術催動,可以變化成各種形狀。心意一動,又可堅硬如鋼。可軟可硬之間,變化莫測,在戰鬥中讓人防不勝防。這件法器,是林捷的貼身寶物,三年前和林捷一起消失了。
此刻見到父親舊物,林冰兒不禁臉色大變。
黃蠍子呵呵笑道:「這塊如意鐵,是令尊一年前送給我的。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才掌握了它的使用方法。今天用它來破解大陣,正是物盡其用。」
林冰兒看了眼大陣之中,林捷的腦袋,淡然道:「一年前,你在神廟見過他?」
黃蠍子笑道:「不錯,當時令尊躲在偏殿的一座海島之中,被我無意中撞見。他身受重傷,自覺難以活命,便把如意鐵送給了我。」
原來去年神廟開啟的時候,黃蠍子為了尋找寶物,闖入了偏殿的海島之中,和林捷發生爭鬥。林捷在他的威脅之下,交出了如意鐵。得到如意鐵,他就毫不留情地用利劍刺穿了林捷的心臟。
他不知林捷有不死之身,那林捷倒地裝死,順利地騙他離開。今日見到林捷的屍首,他還以為當年那一劍刺偏了,讓林捷僥倖躲過。他萬萬想不到,林捷會有不死之身。
黃蠍子說得含糊,林冰兒也不追問,笑道:「真是報應。」她的這一笑,沒有絲毫快意,反而似乎充滿了無盡的苦楚,和徹骨的恨意。
斗魁和金翠蓮相視一眼,眼中露出異樣之色。
林冰兒個性豪爽,將心中不快丟到一邊,呵呵笑道:「黃幫主,既然如意鐵是家父所贈,自當歸你所有。廢話少說,快破陣吧。」
黃蠍子哈哈一笑,將如意鐵按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只見如意鐵白光大盛,無數符文流出,沿著紅晶地板向四週遊動。片刻之間,這些符文形成一個半圓,將大陣和天魔天仙雕像,包圍了起來。
林冰兒和斗魁、金翠蓮,後退幾步,緊張地盯著大陣。
台階下面,舒默和鋼炮殺得難分難解。舒默的妖龍臂無堅不摧,游龍步法飄忽詭異;鋼炮的戰紋,使用起來得心應手,護住周身,宛如銅牆鐵壁。兩人一交上手,片刻間難以分出勝負。
戰得久了,鋼炮不免心中焦躁:「這小子不過練氣九級,以我辟穀七級修為,居然久戰不下。傳揚出去,我鋼炮顏面何存?今天,非斃了這小子不可。」想到此處,已經動了殺機。
舒默沉著應付,將這十多年來所學,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心中暗想:「鋼炮修為比我高深,真氣比我綿長,久戰之下,只會越來越對我不利。得想個辦法抽身出來,布置天罡陣,利用陣法,才能速戰速決。」
兩人各懷心思,越斗越激烈。大殿中一時間掌風四起,呼喝不斷。兩人都是險象環生,稍有不慎,就會血濺當場。
劉姥姥見場面混亂,悄悄躲入大殿的陰影之中,準備坐收漁人之利。
這時候,石階平台上的黃蠍子陡然大喝,全身真氣連綿不絕灌入如意鐵之中。只見在地上鋪張開的符文,發出耀眼的白光。白光過後,一根根黑色鐵矛,從地板上直刺出來。
這些鐵矛長約九米,在天魔天仙石雕外面,形成一個鐵柵欄。黃蠍子再次大喝,鐵矛上長出尖銳的鐵刺,相互縱橫,仿佛一張鐵網。鐵網下面,靠近地面的地方,緩緩開出一個人形大小的洞。
布置完畢,黃蠍子真氣不續,有些氣力不支。他盤膝坐在地上,略微調息片刻,笑道:「這大陣失去金丹之後,守護意識大大減弱。這張鐵網,可以將陣中的雷電吸引出來。到時候九龍失據,就是我們奪寶的最佳時機。」
金翠蓮走到黃蠍子身邊,胸脯貼在他身上,膩聲笑道:「不知道這雷電,該如何吸引?」
黃蠍子得意地笑道:「很簡單,現在只需在鐵網和靈氣之間,架起一根金屬就可以了。你們可能不知道,金屬是可以引導雷電的。」
金翠蓮眼睛一轉,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後面的事交給我們來做,你好好休息。」
黃蠍子笑道:「我正有此意,斗魁,將你的鐵錘從鐵網上扔過去。讓鐵鏈一端接觸大陣中的靈氣,另一端搭在鐵網上,便大功告成了。」
斗魁頗有深意地看了金翠蓮一眼,金翠蓮點點頭,笑吟吟地捧起黃蠍子的腦袋,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笑道:「幫主,你真厲害。」
黃蠍子笑道:「賊婆娘,又發sao……」一句話沒說完,金翠蓮十根紅紅的尖指甲,像野獸的利爪一般,突然彈出三寸多長。她的指甲像刀劍一樣鋒利,是她慣用的兵刃。她十指微微用力,插入黃蠍子乾枯的脖子中。
鮮血四濺,黃蠍子一雙老眼瞪出眼眶,口鼻流血,喉嚨赫赫作響:「你、你……」
金翠蓮笑道:「幫主,你看林捷組長多麼孤獨啊,你還是下去陪他吧。」說罷十指在他脖子上一轉,黃蠍子一顆大好頭顱,被滿腔血液噴射起來,飛起兩米多高。
黃蠍子的腦袋骨碌碌滾在地上,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金翠蓮殺了黃蠍子,對斗魁笑道:「你還不動手?」
斗魁笑道:「動什麼手?」
金翠蓮臉色一變,瞬間又變作笑吟吟,滿眼溫柔。她娉娉婷婷走向斗魁,笑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
斗魁拿下肩上鐵錘,扔在地上,手拿鐵鏈,沉聲道:「站住!」
金翠蓮站住腳,溫柔道:「魁哥哥,你忘了我們當日的好嗎?那天晚上,你在奴家身上氣喘吁吁,捏著奴家的身子,說什麼來著?你不記得了嗎?」
斗魁笑道:「你的身子那麼銷魂,我怎麼會忘?我是答應過你,跟你聯手,出其不意殺掉黃蠍子和我們的組長。」
金翠蓮微笑道:「你說到時候,我們倆結為夫妻,兩家合為一家。我們日夜恩愛,生出一堆小蠍子、小蛇兒,做這西域最快活的夫妻。」
林冰兒見她語言不堪,皺眉道:「斗魁,殺了她!」
斗魁領諾,拿起鐵錘砸向金翠蓮。金翠蓮滿眼哀怨之色,居然毫不躲閃,臉色蒼白道:「你不會殺我的,你不會……」
第二句尚未說完,斗魁的鐵錘砸在她的臉上。她張嘴吐出幾顆帶血的牙齒,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狠狠地摔在地上。
金翠蓮眼中淚流不止,掙扎著爬起來,坐在地板上。她看著斗魁高大、雄壯的身軀,滿眼哀憐悲苦之色,竟似乎依然愛著他一般。
斗魁冷笑,舉起了鐵錘。金翠蓮定定看著他,心中所想,只是一腔愛意綿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林冰兒不忍再看,出聲阻止道:「行了,留她一條性命,她還有用。」
斗魁拿著鐵錘,說道:「組長,這女人陰險毒辣,現在不殺了她,恐怕後患無窮。」金翠蓮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認識了斗魁一般,驚奇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曾經溫言款語,柔聲細氣,對她呵護備至;此刻,卻突然換了一副嘴臉,仿佛她是一顆毒瘤,想要將她除而後快。
金翠蓮一生浪蕩,將無數男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就連赤蠍幫的一幫之主,在她心目中,也不過是一件玩物。唯有斗魁,是她第一次真心戀愛,想要託付終身。卻不料在斗魁心裡,她只不過是件玩物罷了。
此刻的角色顛倒互換,讓金翠蓮咯咯大笑起來:「報應!報應!」她披頭散髮,滿臉血污,像瘋了一般仰面大笑。斗魁心中發冷,當即就想取金翠蓮的性命,永絕後患。
林冰兒道:「黃蠍子已死,下任幫主,金翠蓮很有機會。我們只需控制住她,便能控制赤蠍幫。」
斗魁心中猶豫,那金翠蓮突然福至心靈,出言討好道:「我本領低微,原本是鎮不住幫中幹部的。但是若能得到蛇組的支持,那幫主之位,非我莫屬。到時候,我一定聽從組長號令,不敢有絲毫違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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