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偵探 第一百五十章 汽車餐廳（上）

    波比接過自己手機，想了好一會，問：「梁襲，我們認識好久了吧？」

    梁襲警惕：「怎麼？」你想幹什麼？你走開。

    波比：「你對我說過謝謝嗎？」

    梁襲反問：「臥槽！憑什麼對你說謝謝？老子無數次免費見鬼。你見過一個員工對不發工錢的老闆說謝謝嗎？再說前幾天我要一千萬時候謝謝過你。」

    波比學梁襲：「好了好了，謝謝啊。這態度？沒有一點誠意，超級敷衍。」

    錘石插口：「也可能是害羞。」

    梁襲和波比一起轉頭看錘石，有你什麼事？你一個害羞整的我們好尷尬知道嗎？錘石左右看，什麼情況？忙轉移話題：「今天去哪個靈異場所？我非常期待。我從小就喜歡聽鬼怪故事，我相信人是有靈魂的。因為如果人沒有靈魂就無法解釋為什麼我是我。但靈魂是什麼呢？是能量嗎？生命奧秘又是什麼？」

    錘石一開口，就巴拉巴拉說了一堆，錘石每說一句話就想到另外一句話，忍不住不停的說了下去。

    錘石好不容易停下來時，現場氣氛很尷尬，特別冷場。梁襲喝口紅茶，道：「今天見鬼應該不會那麼無聊。」

    波比點點頭：「是啊。」

    錘石哈哈乾笑，自嘲道：「我被人稱為話癆小王子。」

    梁襲寬慰客人錘石：「話多的人大部分都不壞，沒什麼心機。」

    波比接口問：「小部份就是錘石那個劍人？」

    梁襲哈哈大笑，點頭，非常贊同：「沒錯，就是那個劍人。」

    波比向錘石介紹錘石：「一名罪犯，自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的小東西。」

    梁襲拿出手機：「給你聽聽。」朋友聊天要有話題，調侃別人和吹牛都是很好的聊天方式。

    手機錄音播放錘石的電子音，在錄音中錘石承認自己是碧池，敗類，人渣和混蛋。錘石聽了拍掌大笑：「怎麼會有這種人？」法克油你們兩個。這個傷疤被揭開，錘石心如同被插進兩把匕首，更可氣的是自己還要一起湊熱鬧聲討錘石。

    不對！錘石瞬間緊張起來，會不會自己身份已經暴露，他們在合夥玩自己？

    自己給梁襲打個電話，梁襲介紹了一套環境優美的大公寓，價格有點高。可能擔心自己不住，夥同波比把自己房租降到了不可能的價格。還安排了每周家政？肯定是利用家政在自己房間內安裝了攝像頭和竊聽器。還有地下車位使用權，這樣他們就可以通過監控將自己的行程了解的一清二楚。

    王子？王室勉強能算個屁，自己這個偏門王子屁都算不上。

    今天邀約帶自己去靈異場所是否別有用心？雖然是自己提出的，但十有八九是梁襲讓波比挖的坑。法克油兔，他們今晚有可能要對自己下黑手。到荒郊野外，幾個保鏢把自己一捆，喊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想怎麼折騰自己都可以。

    錘石看帶著笑意喝茶看自己的梁襲，再看皮笑肉不笑的波比，感覺自己好像一隻迷途進入狼群的小羊。怎麼辦？自己團隊在休假。不去？或許原本沒暴露，不去反而暴露了呢？

    不，他們應該只是懷疑自己的身份，並不確定自己就是錘石。所以才故意拿錘石的笑話來試探自己。錘石左思右想，覺得自己沒有留下任何破綻。不過錘石內心對梁襲已經有畏懼之意，多疑的他不敢相信梁襲沒有懷疑自己。

    梁襲關切問：「克里斯，沒事吧？」

    錘石回神，回應道：「沒事，我在想我們能不能通過錄音監控去發現鬼呢？」

    波比和梁襲互相看了一眼：這丫來真的，他真想見鬼。

    錘石捕捉到兩人眼神交流，心中一寒：糟糕。

    梁襲道：「準備，還是要準備一下。」

    波比點頭：「我讓人準備。」

    錘石恰巧手機來電，接電話說了幾句，站起來道：「我的東西送到公寓了，我過去整理一下。」

    「好。」梁襲和波比一起點頭，互相再看一眼。

    波比：「我讓保鏢開車送你。」

    錘石：「不用，步行只要十五分鐘，我也想找機會熟悉一下伯寧街。」

    波比也沒有再客套，兩人送錘石離開。關上門之後，波比疑問：「這個錘石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梁襲：「你見鬼就不許別人見鬼？」

    波比道：「你沒發現嗎？他好像真的認為可以見到鬼。」

    梁襲品味一會，似乎是這樣。錘石很系統的介紹了靈魂存在的可能，分析了本我意識。梁襲道：「管他呢，今天見鬼有貓膩嗎？」

    波比道：「反正我沒發現。」

    ……

    錘石連線駭客玉石，確認自己團伙只有大理石在英國雷丁。這對錘石來說不算壞消息，因為大理石是一位沉默寡言的打手，是他們團伙中的神槍手。由於錘石的不殺人風格，大理石一直扮演潛入者角色，在團隊中非常沒有存在感。

    不清楚梁襲和波比想玩什麼，如果他們要武力對待自己，按自己只能以暴制暴。錘石已經知道見鬼地點，連線大理石說明後道：「除非我有生命危險，或者我做出手勢和聲音，否則不得殺人。」

    「嗯。」大理石回了一個字。

    玉石問：「主管，既然你懷疑他們已經知道你身份，為什麼不撤離英國？」

    錘石回答：「你也說了是懷疑。原本人家不懷疑，因為我跑路，結果人家懷疑了呢？再說，我跑路之後怎麼確認他們是否懷疑我呢？我應該跑多遠？就算我跑回丹麥和在英國情況是一樣的，在英國有證據他們不會放過我，在丹麥也是如此。我的第一層保護盾是身份，我的第二層防禦盾是法律……」

    玉石強行打斷：「主管，風火團在英國。為了你的安全，是不是應該向他們求援？」

    錘石沉默片刻，道：「風火團處決了查理。」

    玉石：「買噶，什麼時候的事？」

    錘石道：「不久之前。老闆給了查理兩個月的時間，查清楚日出東方和唯我不敗的身份。時間到了，查理一無所獲。鑑於查理的存在已經嚴重威脅到團隊的安全，老闆最終決定讓風火團處刑。我不想和他們有太多的聯繫，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的身份。聽說風火團的主管火鳳不僅人辣，手也辣，少和他們接觸。」

    玉石：「明白。」

    錘石：「多享受生活，別整的和英拉一樣，到時候想玩都玩不了。看見喜歡的男人就上，看見喜歡的衣服就買，遇見對的人和我說一聲，我幫你和老闆說。生命和生活都是自己的，自己開心最重要……」

    「知道了，知道了。」玉石有氣無力的回答：「你還是自己多小心點吧。與狼共舞，小心橫屍荒野。」

    「懂個屁，與狼共舞才彰顯我與眾不同。再說，梁襲算什麼狼？充其量也就是一隻屎殼螂。安心了。」

    「呵呵，你真這麼想就不會聯繫我。」

    錘石被玉石小丫頭懟到無語。

    在錘石和玉石吹牛，互懟，開玩笑，聊事中，第三位通話者大理石始終一聲不吭保持沉默。

    ……

    伴隨城市化，越來越多小鎮和村莊的人們湧向城市，原本的小鎮規模在縮小，乃至消失。第六次見鬼地在距離倫敦20公里處的一個汽車餐廳。汽車旅館4公里外本有一個名叫諾蘭的小鎮，居住數百戶人家，從上世紀六十年代開始人口不斷外流，到本世紀初徹底消失。原本為出入小鎮提供交通方便的公路因此荒廢，一度成為飆車派的賽車地點。

    汽車餐廳是很傳統一個長方形餐廳，如今已經殘破不堪，這些年這片區域幾乎沒人踏足。在十天前晚上九點左右，有一對小情侶在高速公路來了點意思，於是開出了高速，到了諾蘭公路。小情侶順著道路到了汽車餐廳，互相邪魅一笑，從後備箱拿了地毯一起進入了餐廳。

    他們點了野營燈，將地毯鋪在一張靠窗的還很牢固的桌子上，然後開始交談。正在努力交談時，男子在自己面對的窗戶玻璃看見了一名濃妝艷抹的女人。男子嚇的轉頭，拿起野營燈照射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經此一役，雖然認為男子看錯，但兩人也沒有了興致，於是就急匆匆的返回汽車。

    開車前方掉頭，準備返回高速公路，經過汽車餐廳時，男子從左後視鏡看見一名女子發光的頭部和脖頸，嚇的男子一腳油門衝進了蘆葦叢中。最終情侶依靠車輛出色的性能，成功脫困並且脫險。

    故事發布在靈異社區網站，帖子並不熱。一來編鬼故事誰都會，二來這個鬼故事沒什麼意思。鬼故事需要恐懼、血腥和悲劇，這個故事除了交談之外，沒有任何吸引看客眼球的地方。

    靈異網站的版主暱稱逸風，在看了帖子兩天後的晚上路過諾蘭路口，心念一動，鬼使神差的開車下高速，單獨前往諾蘭汽車餐廳。作為靈異網站的版主車上攜帶有設備，逸風拿出一個大射燈放在汽車前，將餐廳照的通明，並且在射燈前放置了一台固定錄像機，自己手持手機慢慢進入餐廳拍攝。

    這個行為在圈內稱為探險：根據網站的文章描述，單獨去挑戰恐怖之地。

    逸風進入汽車餐廳，放置一盞手提燈。汽車餐廳破敗的很通透，並沒有什麼有意思的探險過程。就在此時，逸風找到了故事裡說到的牢固桌子，他發現這張桌子一塵不染。這最少說明網站上的故事很可能是真的。情侶真的在這張桌子上進行過交談。

    逸風想起故事記載，男子看見正面窗戶殘留的玻璃，看見了女鬼。逸風慢慢抬頭看向窗戶，他發現窗戶玻璃確實還在，但已經積附了很多灰塵，變的半透明，難以形成鏡子的效果。就在這時候，逸風透過半透明的玻璃，看見了自己停在十米外的吉普車，車大燈還開著，在汽車的左後視鏡位置，黑暗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逸風急忙擦玻璃，拿手機朝外拍。積灰難除，逸風急的用手肘撞破玻璃，汽車引擎停止，連接汽車的射燈也隨時關閉。逸風臨危不亂，拿車鑰匙鎖車門，再啟動汽車。汽車引擎啟動三秒後再次熄火。

    逸風膽大包天，他判斷車內有人，於是盯著汽車翻窗出去，一邊發動引擎和鬼玩熄火遊戲，一邊到達射燈前。

    逸風轉動射燈對準吉普車，再發動車輛，這次他得非常清楚，車內一個人都沒有，車門也是緊閉。三秒後，引擎熄火。

    逸風走到車門邊，再發動汽車，拉開車門，車內空無一人。逸風嚇出一身冷汗，急忙鑽進汽車。這次引擎沒有關閉，逸風不管射燈，拔掉射燈線，開車跑路。

    逸風開車上高速，一直到了服務區才停下來。剛下車，服務區的警察迎了上去。原來警察發現他汽車的後座兩扇窗戶上有血跡。血跡是一個手印，左右各一個。

    12個小時之後，警方得到了結論，血手印的指紋屬於諾蘭已故的汽車餐廳女老闆所有。女老闆在45歲時離開了諾蘭到倫敦居住與工作。在十年前，55歲的她因病去世。女老闆是土生土長諾蘭人，也是最後一批離開小鎮的諾蘭人。據女老闆兒子說明，女老闆剛到倫敦居住時，每逢節假日都會獨自開車回諾蘭。根據女老闆的遺囑，女老闆火化之後，其兒子將其骨灰撒在了汽車餐廳的周圍。

    女老闆和汽車餐廳的故事這裡就不提了。血跡是女老闆的嗎？不知道，因為女老闆已經沒有近親的親人，她終身未嫁，兒子是一名養子。經過警方的調查，他們認為是逸風惡作劇，為了吸引關注和流量，盜取警方資料庫中的女老闆指紋，編造了故事。

    警方之所以這麼認定有幾個理由，第一個理由：逸風剛開始說自己鬼使神差想去看看，但後來承認自己是專程去餐廳，原因是有人通過站短和逸風打賭200英鎊。站短記錄還留在網頁中。第二個理由，發出情侶鬼故事，發出打賭200英鎊的網站簡訊，是逸風家的電腦。已經不能用駭客來解釋，逸風家的電腦日記中記錄了逸風編撰故事，自己註冊小號給逸風大號發站短的信息。

    唯一的解釋：有人潛入逸風家編故事和發站短。

    理由是什麼？逸風是條一窮二白的單身狗，沒有祖產，沒有家產，沒有容顏，沒有身高，沒有工作，沒有女朋友。整天窩在家裡上網。

    警察告訴逸風，如果承認，只是一個惡作劇，鑑於逸風之前沒有案底，不會太大問題。如果逸風不承認，那就是妨礙公務罪。逸風不承認是惡作劇，dna報告出來，血手印的血跡是逸風本人所有，內含有抗凝血劑。推測是逸風自己抽血製造血手印。

    由於逸風不承認，這個案件已經轉送地方檢察官，進入訴訟程序。在提交給檢察官之前，警方也對餐廳進行了調查，但並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