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主不敢。」張瑾主臉上笑容仍舊充滿挑釁,「這兩百具冥屍與聖者之前殲滅的低劣品相比,有著顯著提升。故此瑾主斗膽一試。」
話音剛落,張瑾主已抬手發令,四周「冥屍」亦隨之向唐翎一擁而上。雖狂態與之前無異,但觀其一舉一動,卻也的確不是方才圍困趙竹恆等人以及屠戮鎮中鄉親的「低劣品」可比。縱使如此,區區二百之數也的確不能對唐翎構成任何威脅,冷哼一聲,瘦削身影雙掌齊出,同時地上碎刃鋒芒再起,已將冥屍盡數擊退。
就在唐翎要藉機向張瑾主施予殺著之時,身上鎖靈紋居然再度躁動,叫他氣息隨之凌亂起來!
「怎麼可能?」
驚愕之餘,冥屍再度逼上。
心知禁制異狀應是與面前冥屍有關,唐翎再也不敢大意,掌上運勁,又是一式破浪掌往地面拍去。
「破浪掌·江翻海沸破千軍!」
掌招貫入大地,方圓四周震動,冥屍受到波及,步伐不穩,勢頭頓時受阻,抓緊這個空隙,唐翎已躍上數丈高空。
「聖者,臨陣退縮,不應是你的作風啊。」
戰圈之外,身為唐翎目標的張瑾主再次出言譏諷:「沒想到區區冥屍,也能將你逼得狼狽退卻,是我等太高估聖者能為了麼?若是如此,恐怕如今鎮中倖存的數十凡人與聖者夫人將難逃厄運。」
簡單平靜的寥寥數語,叫唐翎臉色大變:「你——」
「如今折返,應能保證聖者居所不受侵擾吧?」
「可惡!」
一聲「可惡」,唐翎已顧不上要對張瑾主施予懲戒,已帶著周身鋒刃碎片,向小築方向飛去。
目標離去,那些本已死氣沉沉的冥屍,邁動著蹣跚腳步,直向唐翎奔襲方向不緊不慢地踱步過去。
待得冥屍盡數離開孫家大宅後,一直坐於席上,將衝突始末盡數看在眼中的秦鏡生這才開口問道:「瑾主先生,你這一路動作究竟有何意義?」
「意義?」張瑾主反問,「能將創世聖者戲耍於股掌之中,就是意義。難道說,冥王如今仍舊對今日行動信心不足?」
秦鏡生冷哼:「我只是不明白,你這點小動作如何能將風雲王置諸死地?」
「呵呵,創世聖者豈是如此輕易便能終結?但瑾主在此向冥王保證,今日之後,風雲王再也無法阻礙冥王大業。」
彎身撿起方才將唐翎貫體的匕首,張瑾主手指抹過鋒刃,臉上滿是高深:「他如今雖然急於救援自己的妻子,我們為何不送他個順水人情?正好也讓他的妻子與他見上最後一面。」
小鎮地域不廣,孫家大宅距離唐翎居所也只不過區區三四里而已。若在平日,唐翎幾乎在一瞬之間便可到達,哪怕他功體如今略受壓制,也只不過是多眨了兩次眼的功夫。但再度回到自己居所面前,眼前形勢已讓創世之靈心中波瀾再度掀起,為自己未能更早一瞬歸來而自責。
往日供他與芸兒在此隱居度日的小屋四周,竟被不計其數的行屍走肉團團包圍。雖說唐翎早前在小築四周布下的陣法已然發動,一道灼目光壁悍然豎起,將不速之客盡數擋在小築十丈以外。但冥屍身上也不知藏了什麼玄妙,不住撞擊之餘,竟讓原本理應牢不可破的光壁生出道道蛛絲裂紋,瀕臨崩毀。
眼見陣法即將潰散,唐翎不敢再有絲毫耽誤,單手張開,緊隨他身後而來的無數鋒刃碎片再次凝成長劍,再化作白芒,沿著光壁一掃而過!那些正貼近光壁肆意衝撞的冥屍受白芒掠過,瞬間被一分為二,同時龐然氣勁自它們殘破身軀中向外湧出,將後方冥屍盡數逼開。
勢頭被擋,邪屍竟未有再度進犯,反而撲到那些受白芒重創受損,失卻行動能力的同伴身上,大口噬咬其骨肉。唐翎亦趁著這詭異一幕進行之時躍到自家門前,推門入內。
與倖存鄉親一同躲在屋中的芸兒見到唐翎回來,連忙迎了上去,雙眸之中儘是關切:「翎,你回來了?有沒有受傷?孫爺爺他們怎麼樣了?」
「他們暫時無恙。」唐翎語氣低沉,「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我們需要儘快離開這裡。」
朝夕相處多年,芸兒首次見到唐翎顯出如此窘態,但聽聞他要離開此處時,姑奶奶不禁回頭看向身後那些瑟瑟發抖的鄉親鄰里們:「那……鄉親們也一同離開麼?」
唐翎搖了搖頭:「以我如今狀態,帶上鄉親們反而更加危險,只得暫時委屈各位了。」
「啊?」
莫名一句,叫眾人都以為唐翎要將鄰里捨棄於此,任其自生自滅。一時間,驚恐失措已在屋中蔓延。而芸兒更是緊緊揪著唐翎衣領高聲質問:「你怎麼可以這樣?把鄉親們留在這裡,豈不是、豈不是……」
唐翎知道自己的一句決定已引起眾人誤會,連忙輕咳一聲,作出說明:「各位不要誤會。今日之事,對方只針對我們夫婦而來,現在只有我們離去,才能將此災厄帶走。當然,為保安全,我也會為各位再下一道保險。」
鄉親們面對突來劫難,本就沒有什麼應對方法,若不是唐翎芸兒出手相助,他們早已喪生在冥屍手下。如今唐翎既然說明就此離去只是為了引開屋外邪物,屋內不安當即變弱了幾分,而在他言明會報眾人安危時,鄉親們才逐漸安定下來。一位看似仍舊存有幾分膽氣的鄉親開口問道:「仙人有何安排,但說無妨。」
「對各位而言,只是靜靜睡上一覺而已。不日便會有人前來解救。」唐翎見鄉親們逐漸安定下來,微微一笑,已拉著芸兒小手退出屋外,手中長劍頂端,同時發出一點白光。
手持長劍,唐翎往房屋門前地面輕輕劃出一道淺痕。原本在劍尖處閃動,有如螢火的微弱白光已悄無聲息地籍著淺痕鑽入地下。隨之,面前簡陋房屋,竟逐漸被閃爍晶華所包裹,化作一座嚴密冰山,將屋中鄉親盡數封存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