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世劫 216、暴打

    之前與恆族大戰過後，唐翎便將雲舵的使用方法教授於九天，並且還設下了數重陣法，保證雲舵即便再次受到圍攻亦可突圍而出，畢竟肖平沙如今在雲舵中療養，這樣安排，也給他設下了多方保證。如此厚禮，依照九天的倔強性格，一開始自然是斷言拒絕，但在唐翎聲明此乃借用而非饋贈，加上芸兒好言相勸後，九天才算是答應下來，並對唐翎鄭重聲明：「今日恩情，九天記下了，來日若有機會，必定百倍奉還。」直叫唐翎與芸兒搖頭苦笑。

    而旁觀的程咬金隨後一句評價，則惹得九天幾乎要與他展開生死決鬥。

    「你這小女娃，打架的本事不高，矯情的脾氣倒是不小。」

    至於這位當世鬼祖……

    唐翎如今甚至有點後悔當年傳授他修煉鬼道之術。

    此次將程咬金自鬼域召回，除了要借他之手喚回武后、武惠妃與李隆基一會以外，更主要的乃是要他以鬼魂之身遊歷人間，重新平衡鬼族於人間的影響。沒想到這死胖子剛回到人間便大放厥詞，聲稱自己以鬼魂之身潛修近百年，未聞肉香，不知酒味，如今終於可以虛體還實，首要之事便是吃飽、喝夠、玩個痛快！什麼整頓鬼族的瑣碎事情，容後再作理會。氣得唐翎差點就要再開鬼域大門，將他一掌拍進去繼續修煉。

    而芸兒一句脫口而出的稱呼，更叫程咬金得意忘形之餘，直接無視了唐翎的出言恐嚇。

    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這名魁梧壯漢揚起自己葵扇大的巴掌，不停地拍打著唐翎，同時開口調笑：「聽到了沒有？你的愛妻叫我『伯伯』！也就是說，她也承認了我是你大哥！你敢對我不敬，就是對自己大哥不敬！哈哈哈哈，俺老程居然當了創世聖者的大哥，便是要我此刻魂飛魄散，也是值得了！」

    亦因為如此，唐翎在與程咬金告別之時，暗中下了一個決定：下次在見到這死胖子，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以消心頭之恨——不行，只揍一頓不夠，必須要見一次揍一頓才能讓他深切體會到冒犯了創世聖者究竟會有什麼下場。

    一尾烤魚很快便被芸兒吃完，姑奶奶抹了抹嘴巴，仍舊顯得意猶未盡，專研見到身後篝火邊仍有幾尾鮮魚，不禁又要伸手。唐翎卻開口說道：「先等一會，有客人要來。」

    芸兒一愣：「客人？」

    話音剛落，一個豪邁聲音已自遠方遙遙傳來：「哈哈哈哈，芸兒弟妹啊，俺老程來了！」

    唐翎眉頭瞬間緊皺，面對芸兒時的嬉皮笑臉頓時煙消雲散，開始使勁揉動著自己的太陽穴。

    似乎自己這一百年來越來越像一名凡人了，特別是在當年碰到某個酒鬼壯漢時，這個命運便不可避免地牽扯到自己身上。

    就在唐翎獨自頭痛之時，程咬金有如天上流星直墜大地，落地瞬間，塵煙翻騰，碎石飛濺——

    唐翎單手輕輕一撥，一道颶風隨之生成，塵煙、碎石頓時倒刮而回，其中不少碎石甚至還彈到程咬金身上，惹出他一聲慘叫：「臭小子，一手攪掉我如此微風霸氣的出場方式，你是存心打架麼？」

    未待程咬金慘叫完畢，唐翎已出現在他的面前，隨手一探，已將他那異常粗獷的絡腮虬髯牢牢抓著，直向遠處拖去。

    「翎，你——」

    「怎麼了？」

    芸兒開口詢問，唐翎自然會有所回應，只是他臉上極不尋常的和藹笑容已叫某姑奶奶自動放棄了詢問的打算，同時改為小心翼翼的囑咐：「下手輕點。」

    「我會的。」

    臉上依舊是讓芸兒不敢打擾的和藹笑容，唐翎狠狠抓著當世鬼祖的鬍子，將他拖進了密林之中，直至確信芸兒看不到自己身影之後——

    一頓拳打腳踢的聲音開始傳出。

    良久。

    潛修百年後，首次被單方面毆打的程咬金正灰頭土臉地躺在地上，雖說早已身為鬼魂，絕不會出現鼻青臉腫的模樣，但此時任誰都能看出他方才曾被某位大能慘無人道地暴打了一頓。

    方才一通煙塵碎石，差點便毀了唐翎為芸兒精心準備的鮮魚，只是隨手暴打一頓，算是勉強消掉唐翎心中幾分怨氣，但這並不能代表某鬼祖心存理解。從地上爬起後，這死胖子不停哼哼：「好歹我也是大唐盧國公，更是當世鬼祖。臭小子，你怎麼不給我留下半點臉面？」

    「盧國公？鬼祖？你這些名號在我面前有意義？還是說要我在芸兒面前再收拾你一頓才算是對你的尊重？」唐翎說話間又要去揪程咬金鬍子。

    程咬金連忙向後躲開：「別別別，靈聖者神通無敵，區區小鬼不敢造次——話說你現在真的是功體受制、功力大減？為什麼方才我一點還手也沒有？」

    唐翎又是一聲冷哼：「功體受制是不錯，功力大減也是事實。論單純的打架本領我現在未必能勝你，但我終歸是創世聖者，收拾你這個六族成員還不成問題。」

    程咬金雙目一亮：「也就是說，假若你對上的並非六族成員，會費力許多？比如當日的恆族成員？」

    「他們雖自稱恆族，但終究是從六族中轉變而來，理論上對我依舊毫無威脅。但若是將自身魂魄捨棄，淪為擁有法力的行屍走肉，或許會給我造成不少麻煩。」唐翎冷笑，同時向程咬金攤出一隻手掌，只見有如蔓藤的黑色細小圖紋逐漸顯現於其上。

    「這是什麼？」程咬金端詳了半天，開口問道。

    收回手掌，唐翎恢復了往日的雲淡風輕：「這叫『鎖靈紋』，我入世之前，為了抑制自身功力對六界影響而施加的禁制，能夠將我的功力壓制到這個天地可以承受的程度。只不過如今因為一點意外，鎖靈紋如今正在逐步侵蝕我的功體。或許有一天，我會變得與凡人無異。當然，這一日在未來數百年仍不會來臨。」

    程咬金頓覺無趣：「也就是說，我要在數百年後才有機會暴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