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李長河一連三個好字,看上去正是因為心情過於高漲所致,「師父的喜事,我等定當鄭重安排,必須要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一件盛事!」
「這倒是不用。」李長河的過度興奮顯然不在唐翎的意料之中,「而且這也不能算是什麼盛事吧?」
李長河卻是罕有地沒有順從唐翎的說話:「此事請恕徒兒不能從命,畢竟師父身份本就並非一般凡夫俗子所能比擬,這婚事若不夠盛大隆重,恐怕連當今皇上亦不會答應。」
「哦?我的身份?」這一句話倒是讓唐翎有點意外。
李長河呵呵一笑,頗有點自豪地說道:「第一,師父乃是血海創始者之一,若這次安排不夠排場,顯得我血海小家子氣;第二,您是我們幾人的授業恩師,若是馬虎應付,則表示我們幾人對恩師並不夠尊敬;第三,師父您貴為風雲王,您的婚事若不能面面俱到,恐怕就連當今皇上亦要龍顏大怒。」
「風雲王?」
唐翎一直以來甚少關注俗世之中的瑣事,自是不知道當年自己歸隱之後,太宗皇帝曾昭告天下,將百年傳說緝風雲冊封為風雲王,亦不知道他如今置身的府邸,便是玄宗為表感激而建造的風雲王府。如今驟然聽聞,倒是不知所然。
李長河見到唐翎此等茫然的模樣,這才想起他的這位師父一直逍遙天下,極有可能並不知道這冊封之事,慌忙將當年冊封名號、直至如今的風雲王府等事情一五一十全數告知唐翎。直至此時,唐翎才知道自己這「緝風雲」的名號後還有一重舉足輕重的身份,不由得扶額長嘆:「這李家一脈,祖祖輩輩以來都是喜歡虛張聲勢的傢伙,居然還給我加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身份。」
「不僅是這一個身份而已。」李長河補充道,「當今皇上登基之後,甚至下達過旨意,聲明如今洛陽城半數的產業,都歸風雲王所擁有,多年以來一直由我們暫代保管,未使用一分一毫。而每年的具體數目還要上報朝廷,並由皇上親自過目。」
唐翎聽著李長河的稟報,臉上神色越來越發古怪:「這李家人……也太照顧我了吧?」
「這都是師父您理應擁有的財富與權力,畢竟,沒有師父相助,如今的江山還不知道歸誰所擁有。」李長河說道,言語中儘是敬仰、自豪與理所當然。
苦笑著望向芸兒,唐翎有點無奈地問道:「姑奶奶,如無意外,兩個月後你便是風雲王妃了,此刻有何感想?」
芸兒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那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打算納妾?」
「不敢、不敢。」
「那還有什麼的?無論你地位有多高,在我面前依舊是那個大壞蛋,那又有什麼所謂?」芸兒對著唐翎不住地齜牙咧嘴,以表示自己很生氣。
李長河在旁將這一幕全收眼底,或許是沒想到自己那位一直超然於世外的師父還有如此「調皮」的一面,居然呆在一旁無法反應過來。
就在這時候,更為震撼的一幕即將出現。
「我就是想想,看看你會有什麼反應。」唐翎故意用芸兒能夠聽到的聲音私下嘟囔,「畢竟按照你的作風,大抵會在三天之內將洛陽城中所有點心搬空吧?」
「哎呀呀呀呀呀,居然小瞧本姑奶奶!我咬死你,我踹死你,我打死你!」
姑奶奶一聲嬌斥,已撲到唐翎身上,展開了一輪勢頭異常兇猛的拳打腳踢。
李長河剛剛從震撼中恢復,見到面前正與芸兒打鬧的唐翎,只覺得自己心中某個神秘莫測的形象已轟然崩塌,回頭看了看正在掩嘴偷笑的莫冷言、殷冰心,並向他們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大概意思便是:「師父一直如此?」
莫冷言還算是及時感受到這個詢問,忙點頭答道:「一直都是如此。」
「別隨便給我加上什麼光輝形象。」
唐翎在芸兒的攻勢間隙中為李長河解答著疑惑。
哈,閃過一記飛踢。
「我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過客,與你們沒什麼不同,只喜歡與自己所鍾情的人遊山玩水,偶爾再打打鬧鬧,藉此來度過漫長的時光。」
又擋住一記重拳。
但接下來的手刀,他卻很不幸地照單全收。
隨後的爪擊,還算是勉強抵抗掉。
半晌。
唐翎可算是兵敗如山倒,在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得跳到了別院圍牆之上,心有餘悸地戒備著即將狂暴化的芸兒姑奶奶。
「我說,姑奶奶,好歹我也是個什麼風雲王,你也不給我留點面子?」
總算是贏得了少許的喘息時間,唐翎無奈地向芸兒求饒道。
芸兒卻不折不撓:「是你討打!這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額……好吧,你贏了。」
「下來,領打!」
就在這對未來夫婦還在打鬧、三名弟子袖手旁觀的時候,兩聲驚天長嘯沖天而起。
隨著長嘯聲起,來自神魔二族的威壓瞬間席捲了整個洛陽城。以這血海分堂為中心,神權、魔霸兩股本源之氣毫無徵兆地飛速擴散著,一時間,洛陽城中居民只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降臨到他們身上。
長嘯聲約摸持續了半柱香時間,待得嘯聲過後,那兩股本源之氣亦開始逐漸收縮,逐漸被兩個半空中的身影所吸納,夜空之中,在月色的映照下,洛陽城見證著神魔二族主宰的一次進階。
唐翎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半空中的那兩個身影,玩味地說道:「那般分量的本源之氣居然用一天時間便能夠完全吸收,看來神魔二族的現任帝尊還真有幾分天賦。」
神帝遠岳、魔尊蕪策站立於虛空之上,渾身透散著由本源之氣所引發的光芒,夜幕之中,一黃一紫兩個光源顯得格外醒目,不少因那長嘯聲走出房內的洛陽居民見到那半空中的兩道身影,盡被震懾得目瞪口呆,紛紛議論著這又是何處的大能者降臨到這個洛陽城中。
相對於某些早有意圖的人物,這些平民百姓的確是顯得太過單純,也太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