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世劫 71、轟動

    冥地分堂，議事廳。

    此時秦無曦、張瑾主等人正注視著半空中那兩道震懾著整個洛陽的身影。而尚且留在此處的冥地各高層亦已接二連三地來到此處，交頭接耳聲一時間不絕於耳。

    「稟報冥王，昨日便是那二人將我冥地五千精銳一舉擊退。」

    一名曾隨江雲分進犯血海的冥地成員向秦無曦稟稟報道，話語之間透露著無法扼制的顫抖，二位主宰的恐怖修為看來已給他留下了無法磨滅印象。

    秦無曦並沒有過多理會，此時他已將全部精力集中在半空中那兩道令人顫慄的身影之上，心中只回想著一句話語。

    這便是所謂的主宰境界，蒼生頂點？

    遙望這兩道身影，便是身經百戰的自己，亦僅僅只能強行支撐著自己身形，不再發出顫抖而已。回想起張瑾主竟要要求冥地協力抓捕這等存在，秦無曦不由得再打了幾個冷顫。

    對方修為如斯恐怖，遠非凡人可以直面，他們的計劃，又能有幾成把握？

    一念及此，秦無曦不由得向張瑾主掃了一眼，後者亦是在場唯一一名臉色平靜、仍舊坐於椅上的人。似是已感覺到秦無曦的視線，張瑾主只是淡淡地說出一句話：「冥王，既然我們雙方已經是同盟關係，我希望你能夠給予我足夠的信任。而我亦可以向你保證，假以時日，你們冥地能夠將這所謂的神帝、魔尊踩在腳下。」

    「你倒是自信。」秦無曦說道，此刻他的臉上早已遍布烏雲。

    「我已性命保證。」張瑾主回答道，他如今沒有再注目那半空中的兩道身影，反而是從身旁茶桌上托起一杯香茗，細細品嘗，仿佛這天地變色與他毫無瓜葛一般。

    而包括秦無曦在內，誰也沒有發現這位張瑾主先生心中正思量著另外一件事情。

    待計劃成功之時，便是那創造了世間萬物的九位聖者亦要向我俯首稱臣，區區神帝魔尊，又算得上什麼？

    只不過這創世聖者之事，面前這幫凡人並沒有知曉了解的資格罷了。

    想到此處，張瑾主臉上多出了幾分陰狠。

    「創世之靈，終有一日，我要與你清算一切恩怨。」

    洛陽城的另一處，本應分屬朝中兩大陣營的史思明與羅崇山此刻正坐於一副棋局面前，半空中的神帝、魔尊同樣震懾著他們。

    史思明此刻臉色怪異，凝望半空中那兩道身影，口中喃喃說道：「那個位置，應該是風雲王府所在……」

    「風雲王府？血海分堂？難道血海中還隱藏了兩名絕頂高手？」回想起白天受到的屈辱，羅崇山驚異地問道。如今這名禮部侍郎臉上已沒有了當初的那股飛揚跋扈，取而代之的只有睿智與沉穩。

    史思明搖頭：「根據張瑾主的情報，他們並非血海成員，更非凡間俗人，而是站於世間頂端的神魔二族成員。」

    「血海居然與神魔二族有所交集？」羅崇山一驚，隨後壓低聲音問道，「那都督的計劃豈不是會出現變數？」

    「應該不會，畢竟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神魔二族插足於凡人糾紛的例子。」史思明沉吟，「不過凡事終究需要小心謹慎，明日一早，我便向都督修書一封，說明今日的事情。另外，還要向張瑾主詢問一下那兩名神魔二族成員究竟是什麼來頭。」

    二人口中的「都督」，自是指那三鎮節度使安祿山，奇怪的是，身為楊國忠下屬，羅崇山在提到這個稱謂之時，臉上居然帶有幾分敬重。

    史思明一語即畢，便不再言語，只見他手執一枚黑子，看似隨意地往棋盤上輕輕一放，原本分散得不成模樣的黑子頓時連成一氣，剎那間，看似形勢大好的白子立馬潰不成軍，敗亡之勢已無法扭轉。

    未幾，局畢。

    史思明端詳著已被蠶食殆盡的白子，輕聲說道：「勝敗，往往取決於伏兵，崇山，未來一段時間，還得辛苦你啊。」

    「那是我的使命。」羅崇山收拾著局中殘子，「畢竟這種死氣沉沉的格局需要一點點調劑品。」

    距離洛陽城百里的地方。

    一抹如瀑的白髮隨風飄揚。

    不久前擺脫了創世聖者圍剿的九天正站在一個山丘之上，一雙美眸正往洛陽的方向望去，那俏麗冰冷的臉龐之上混雜著數種無法用言語去描述的複雜表情。

    「那裡，有著什麼？」

    冰冷的聲音漠然問道，只不過就連這聲音的之人亦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向誰詢問。

    「那個地方，很討厭。討厭的人、討厭的神、討厭的魔、討厭的芸兒、還有那個討厭的創世聖者……」九天喃喃說道，「但為何我居然要向那個方向走去？

    獨自一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更顯落寞。

    回看血海分堂。

    半空中的神帝、魔尊已引起了血海所有成員的好奇。但在莫冷言、殷冰心的命令下，他們並沒有靠近兩位帝尊所處的位置，如今的會客廳範圍內，只有兩大總管、李長河以及唐翎在此守候。至於那位好奇心旺盛的芸兒姑奶奶，已被唐翎用罕有的硬性命令留在別院之中。

    李長河雖然已有九十高齡，但卻是首次遇見神魔這二族成員，感受到神帝、魔尊無意中散發出來的威壓，他那原本老邁的內心居然掀起了一陣狂熱。

    「這便是六族的頂點麼？」

    多年的人生閱歷，李長河自是知道人鬼之外，仍有神魔仙妖四族，其主宰之稱為，正是神帝、魔尊、妖皇與仙君，如今得悉半空中的那兩道身影乃是神魔二族帝尊，雖然他身為凡胎肉體，但終究是一屆武者，心中仍不免生出一股爭鬥之心。

    唐翎似是看出了李長河心中波瀾，除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未有點破，依舊保持著古井無波的表情觀察著即將完功的二位主宰。

    遠岳、蕪策此時立於虛空之上，仍然未有甦醒過來的，代表著二族本源之氣的光芒正隨著他們的呼吸在明亮與黯淡之間相互交替著。

    不知過了多久，光芒漸漸熄滅。

    唐翎對半空中的兩道身影投去一道目光：「終於大功告成了麼？」

    確如唐翎所言，遠岳、蕪策一日閉關，又經過數個時辰的消化後，終於睜開了自己的雙眼。得唐翎提點相助，他們如今展現出來的氣勢已不是早前所能比擬，而身為當事人的他們亦清楚地發現自己如今提升，早已遠超預期。

    在感知到自己的提升後，二位主宰並沒有在這狂喜中過分陶醉。第一時間降下身形，雙雙跪倒在唐翎面前，齊聲說道：「聖者再造之恩，我等沒齒難忘！」

    唐翎淡然接受了他們的跪拜，臉上卻依舊平靜：「再造之恩？我對你們做過什麼嗎？」

    「聖者傳予我們淬鍊本源之法，正是是對神魔二族施下了莫大的恩惠。」遠岳、蕪策同時說道。相識相爭相交多年，他們首次如此默契，惹得唐翎小有興趣地多看了他們幾眼：「你們真是神、魔二族成員？我看倒像是一對心靈相通的雙胞兄弟。」

    此話一出，遠岳、蕪策一愣，臉上倒是顯出了幾分尷尬神情。